第149章 城濮兵败子玉自杀 践土会盟重耳称霸

晋侯重耳打开成得臣书信：“上国国君，外臣子玉奏曰，楚、晋均是大邦，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以前没有瓜葛，更别说仇恨了。目今您屯兵陶丘，我屯兵商丘，两军隐隐有大战之势。这都是宋国惹的祸，曹、卫也跟着遭了殃。以我之见，不如晋侯让曹、卫复国，我自当解宋之围。盼晋侯早做决断，赓续楚晋之好！楚国子玉楚王三十九年六月。”

晋侯重耳看罢，将书信遍览众人。

狐偃先说道：“君上，若答应子玉的要求，我们会得到宋国，但是失去了曹、卫；楚国则失去了宋国，却得到了曹、卫。楚国得二国，我们得一国，楚国得利甚于我们，因此不能答应。”

先轸听了狐偃的话，却说道：“子犯之言差矣！这是成得臣的一石二鸟之策，而非得利多少的问题！如果答应他的要求，曹、卫复国，宋国之围解除，则曹、卫、宋三国都会对楚国感恩戴德；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曹、卫复国无望，宋国之围不解，那么曹、卫、宋三国将会怨恨晋国。因此，无论是否答应成得臣之要求，其结果都对我们不利。”

晋侯重耳听了不住点头，问先轸道：“先轸，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呢？”

先轸道：“君上，我们可私下里答应曹、卫复国，但须他们与楚国断绝来往；再扣留楚国使者以激怒子玉，子玉自负，必引兵来战，则宋国之围解除。至于与楚国的一战，已然不可避免，那就做好准备吧。”

齐东也说道：“义兄，宋国方面，我们再派出历山派弟子和九州会会众，以坚定宋国抗楚决心。”

晋侯重耳道：“这个主意也挺好！既然是派兵，何不派出军队去商丘呢？”

齐东笑道：“义兄目前的打法是以优势兵力对楚军，如分兵未免分心。中原惧楚久矣，桓公召陵之盟前汇集八国诸侯，霸业最盛时尚不敢轻易与楚国开战，何况现在？九州会、历山派不一样，他们的会众与弟子有武功，且多次参与争霸诸事，算得上是精兵。能同时得到这两个门派支援的城池，必定是坚固万分的。”

晋侯重耳听了，愁云散去，哈哈大笑道：“有义弟在，我晋师如虎添翼，何愁楚军不败！”

成得臣得知使臣被扣，果然很生气，即刻带楚军、陈军、蔡军、郑军、许军联军北上攻打陶丘。

晋侯重耳问道：“兵临城下，如何打法？”

齐东说道：“子玉不顾楚王劝阻而执意与我开战，是想立功。想立功的人往往比较急躁，且联军第一战必然齐心协力，士气正盛。齐桓公时，曹刿以三鼓破齐军锐气，然后赢了长勺。我们可以借鉴之，子玉攻城而我们只守城，待其疲惫再决战。”

晋侯重耳说道：“子玉身经多战，必能看出我们的用意，此计不妥！”

齐东想了想，说道：“那就给他换个打法，义兄曾经对楚王说日后晋、楚在现场上相遇，要退避三舍以报答楚王。”又看了看沙盘，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义兄，这是卫地城濮，离陶丘约三舍，且此地易于埋伏，我们可以退到这里等待楚国联军。”

晋侯重耳看了看沙盘，又询问众人，都说这样比较妥当。

晋军联军很快撤出陶丘，楚军见了问道：“你们为什么退兵？”

负责殿后的狐偃说道：“过去敝国君上在楚国时，与楚王已立约说晋、楚若交战，晋军退避三舍以报答楚王恩情，故此撤军三舍。”

楚军联军听了，说道：“晋侯一向贤明，打仗都不忘报恩。与这样的国君打仗，我们不占优势呀，不如我们也撤军吧。”成得臣一心要立功，自然不同意。

成得臣一路追到城濮，晋军联军已经在有莘北摆好了阵势。成得臣亲率中军，与左右军一起进攻。右军是陈、蔡联军。晋国下军给战马蒙上虎皮，进攻陈、蔡联军。陈蔡、联军见晋军骑着老虎进攻，顿时吓破了胆，士兵四处逃窜。楚国右军就这样被击溃。

成得臣见右军已败，并未理会。又见晋军上军树起两面大旗撤退，晋国中军也逃跑起来，成得臣便让左军追击。突然又一支晋军从半路杀出，将楚军左军截为两段，晋军上军又折返回来左右掩杀，楚国的左军溃败。

成得臣惊恐，以为晋军除了三军之外还有一军；而自己这边，左军、右军都被击败，只剩下中军，再战不利，于是带领剩余的楚军撤回楚国。

后来，成得臣得知城濮之战中晋军中军以少部分兵力砍了很多树枝假装成中军逃跑，然后在楚军左军追击假中军时再出击，以此取得了胜利。成得臣气得捶胸顿足，大呼“上当，晋人诡诈！”

楚王熊恽得知楚军失败，又想到成得臣未听劝告，便让使臣问成得臣：“败军之将，有何颜面回郢都？”

成得臣闻此言，明白楚王熊恽是在让他自尽，便说道：“楚国向来胜则为君功，败则为将罪，子玉也不能改变。假若当年重耳在楚时，君上听我的话杀了他，焉有今日之败？”说完自杀而亡。

郑伯踕在城濮被晋军联军击败后，心想：“当年晋侯流亡列国，卫、曹、郑均对其无礼，如今曹、卫被灭国，卫侯郑逃难，曹伯襄被拘，恐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郑国了！我得赶紧与晋国结盟，防止曹、卫之事发生在我身上。”想到这里，就想派使者前往，然而却没有合适的人。

叔詹道：“君上可以让历山派代为传话，并重建一座院子作为郑国分舵舵主所在，这样的话伯夏会很开心，齐东自然也愿意在晋侯面前求情。”

郑伯踕照做，果然齐东劝重耳道：“义兄，郑伯虽然无礼于我们，然而如今楚国新败，小国纷纷朝晋，此时我们应该广施仁德，再向天子报捷，霸业可成矣！”

晋侯重耳很高兴，听从了齐东的话，与郑伯踕订立盟约，同时又让烛之武出任历山派郑国分舵舵主。烛之武先是推脱，后来禁不住晋侯重耳、齐东坚持，也就上任了。

晋侯重耳又按照齐东的建议，在践土为天子姬郑造了一座行宫，并邀请他来践土。天子姬郑很快来到了践土，晋侯重耳遵照周礼，将一千名步兵、一百乘披甲的驷马战车、兵器盔甲数十车这些战利品献给天子。天子姬郑大喜，赏给晋侯重耳虎贲之士三百人、大辂一辆、戎辂一辆、红色的漆弓一件、一百个红色箭镞和一千个黑色箭镞。

天子姬郑说道：“叔父，王子带之祸多亏你勤王；今晋又败楚，扬我周室威严，予一人决意封你为侯伯，”又转头对史官说道，“晋侯之功，甚大，汝等记下予一人封晋侯语：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tì）王慝（tè）。”史官当即刻于竹简之上。

对于周天子姬郑的恩宠，晋侯重耳辞谢三次才接受，说道：“重耳谨再拜叩头，接受和宣扬天子的赐命！”齐东、狐偃等人莫不欢欣。

王子虎代表天子姬郑，与诸侯盟誓，宣布盟约：“天下诸侯共同辅佐天子，不得互相伤害！胆敢违背盟约，神灵自会诛杀！摧毁他的军队，不能享受国家，直到他的玄孙。无论老少，违背此盟，都会受到丧师亡国的惩罚。”

元喧和叔武代表卫国也来参加会盟。他们见盟誓毕，晋侯重耳也正高兴，便请求恢复卫国。

晋侯重耳道：“寡人既然在城濮之前允诺卫国复国，自然不会食言！你们把卫侯郑请回来吧。”元喧和叔武叩谢而回。

会盟毕，晋侯重耳回到绛城，又对众人进行封赏。

晋侯重耳说道：“此次一番作为，不但救了宋国，还攻占了曹、卫，更击败了楚国；再在践土会盟，天子亲封晋国为侯伯，小国纷纷朝晋。如此，晋国霸业已成！寡人当重赏有功之臣，这头功嘛，一定是义弟齐东……”

还未等晋侯重耳说完，齐东拱手道：“义兄，齐东不是晋人，也不是晋臣，只是一个江湖人士，论功行赏的事还是不算我的为好！”

晋侯重耳道：“那怎么行！自古功必赏、过必罚，要赏！”

齐东道：“那就赏我两车财宝吧，爵位什么的就算了。”

晋侯重耳依言，又说道：“次功嘛，是狐偃，再以后是先轸。”

郑公子兰进谏说：“君上，我认为先轸应为头功。假如没有他的谋略，城濮会战就不能取胜。”

晋侯重耳看了看这个从郑国跑出来的公子兰，说道：“城濮之役，先轸为寡人出谋划策，狐偃劝寡人坚定信心。寡人用先珍的计谋取胜，但计谋只能利用一时，况且先轸之谋乃是出自齐东，齐东尚不要封赏，何况先轸？狐偃不一样，他的话坚定寡人信心，比任何计谋都重要。”

众人心中不服，认为晋侯重耳偏心自己的舅父狐偃，正要再说时，有人来报：“卫国大夫元喧涕泪齐下，求见君上！”

晋侯重耳等人不知元喧为何会如此模样，赶紧宣他进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