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齐东乔装入敌营 赤月易容做副使
齐东一行走，一行欣赏沿途风光。路上也不时看到年轻侠客行侠仗义，或是得偿所愿，或是处处碰壁。齐东笑笑，既不上去搭言，也不去解困。在这些人身上，齐东多少能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也许成功，也许失败，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经历过。
齐东不觉到了宛丘，见了小妾，自是恩爱一番，女儿又长大了些。
收拾妥当，辞了陈完，齐东带着家人准备去翟国。侯子黔夫人跑来，问侯子黔怎么没有一起回来。齐东不便明说侯子黔与赤月的事，只得谎说侯子黔有其他事要处理，处理完了自然是一起回来的。侯子黔夫人又问齐东一家要去哪里，齐东只得如实相告。
侯子黔夫人说道：“平日里公子与侯子黔主仆同去同回，这次却只有公子回来了，委实蹊跷。既然公子说侯子黔有事要办，我自然是不疑的。此次公子一家要去翟国，不如带上我，侯子黔回来后也不必回陈国，到翟国找我们就行了。”
齐东略做为难，不知该如何劝说侯子黔夫人不要跟来。
小妾似乎看出了端倪，便说道：“侯子黔去办事，自然是一时半刻难以回来。你跟了我们去，他回来又找寻不到你，岂不是着急？还是待在陈国吧，有陈堂主照料，也不用愁什么。”
谁知那侯子黔夫人却执意要跟了去；齐东一家也没办法，只得从了她。
齐东带着一行人到了郑国与王畿交界之处，见到路上有大批戎人往成周奔去。这些人路上见了男人就杀，见了女人就淫乱后再杀掉，见了财物就抢夺。齐东赶紧带领家人躲进路旁的树林之中，又让众人不要出声。他则来到路边，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棵大树。齐东手搭凉棚，登高望远，四下观察，发现这群戎人并不像平时那样为了劫掠财物，而是有目的地向成周靠拢，路上抢掠时有人跑了也不像以前那样赶尽杀绝。
齐东观察完情况，便从树上下来，又见戎人渐渐散去，才从树林中叫出家人。齐东又找到历山派在郑国的分舵，将家人托付给历山派，他自己则再去打探情况。
齐东或者扮做农夫、商贾，或者以本来面目行走于成周周边，他发现戎人从扬、拒、泉、皋和伊洛这几个地方向成周集结而来，不像是单纯的劫掠，似乎有着更大的目标。齐东一时无法判断这些戎人的目的，便想到当时分手时，侯子黔与赤月都在成周，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情况。
然而，当齐东到了当初的客栈之时，却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踪迹。不但如此，齐东还发现，随处可见的九州会众，在这个时候也难觅踪影起来。
齐东想道：“九州会虽有王子带收敛行动的命令，但也不至于销声匿迹起来。此次，九州会行事有悖常理，而戎人又大规模出现在成周附近，这两者之间不太可能是单纯的巧合……子黔和赤月也消失了，难道他们也与九州会消匿或者戎人出没有关？若真是那样，那可不是太妙！想多也无益，既然别人帮不上忙，不如我亲自打探一番。”
想到这里，齐东有了一个主意。他歪着嘴角笑了一下，便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先是剃掉了自己的胡子，又改了装扮，甚至还创造出一套剑术和拳法。
成周城外，官道旁，一处客栈外，过往的商贾正在歇脚。
一个说道：“如今这世道，天子威望大不如前。别说诸侯不听天子的话，就算是戎人、狄人也会动不动来成周劫掠。依我看，照这样下去，该换新的天子了！”
另一个说道：“天子刚换了，怎么又要换？”
这一个又说道：“不是这个换法，是换一个别的姓氏的天子！”
另一个急忙道：“休得乱说！天子都是凭借德行才成为天子的，假若德行不足，也自然由上天来换掉他！我们这些贩夫走卒，又何必操心这些大事，多放在心思在买卖上，岂不是更加富足，更加称心么！”
这一个刚想说话，店家端上了饭菜：一簋（gui一声）葵菜、一簠（fu二声）藿菜、一甑（zeng四声）豚脯、一份铏（xing二声）羹。待上完饭菜，这人啧啧嘴巴，摇摇头，说道：“看看，又是这些菜，也只有这些菜了！葵菜、藿菜，吃的够够的了；豚脯和铏羹，也是吃的没了滋味！”
另一个倒不挑剔，拿起筷箸便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你嫌饭菜太过单调呀？那你可以不吃或者再多花一些钱，点店家上好的酒菜，你又不缺钱！”
这一个却道：“风里来雨里去，才挣这么点钱，哪能随随便便就花在满足口舌之欲上！我还指望着能用有大用处呢。”
谁知他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色衣裳、脚蹬黑色鞋子的男子跃入眼前，一把佩剑拍在案几之上，笑道：“既然你舍不得花钱，那就让我来帮你花如何？”
此二人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其他头发都束在头上，唯独右眼前掉下一大缕头发的高瘦男子站在眼前。二人拱手道：“你是何人？是否认得我们兄弟二人？这是要借钱吗？”
那黑衣男子嘴角上翘，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道：“在下黑甲，人称‘京畿大侠’，听闻有两个做皮毛买卖的商贾，专门为戎人购置他们想要的各类货物，目今已经积累了数不清的财物。正值戎人祸害成周之际，身为周人，无人不想抓住这两个人，狠狠打一顿！要不是他俩的引路和提供各类货物，戎人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地侵扰成周！我听说这两个人，一个叫无利早，一个叫百事先，可是你们二人？”
那两人听了此话，吓得瘫倒在地：既然对面这个叫黑甲的人能说出他们的底细，必然早已经知道他们是无利早和百事先，也不得不承认。
黑甲笑嘻嘻地耍了一下拳脚，又提起脚下的石子，叫一声“中”，一只小鸟从树上瞬时摔了下来！无利早和百事先见状，知道自己不是黑甲的对手，只得乖乖交出所有财宝。
黑甲拿出一些财宝，分于众人，才拱手对无利早和百事先拱手说一声“谢了”，然后载着一车财宝去了成周。
九州会虽然隐匿起来，但却不妨碍他们消息灵通。那些九州会的会众见有这么一个“能人”，都争相拉齐东入会，给出的价码从一开始的会众、乡卒直升到邑司甚至副国使。齐东则都不接受，只是说“未立尺寸之功，焉敢贪此高位？”会众听齐东这么一说，也都啧啧称赞，拉他入会之心更是重了。
这一日，又一会众来找齐东，问其姓名。齐东遂诌了一个名字叫黑甲的搪塞过去，那人便非要拉着齐东去见一个大人物。齐东也来了兴趣，半推半就跟着这人来到一处院门外。
齐东说道：“兄弟，我本不想来，你非要拉我来见你们的大人物，怕你为难我也就跟了来。我看你也是一个实在人，既然跟了你来，总得告诉我这大人物是谁，什么等级吧。”
那人说道：“反正就是很大，跟我进去就知道了。”齐东硬是不进去，说不知道名姓不踏实，那人只得说道：“这个大人物是新任郑国副使赤月，别人还不知道，会尊悄悄说了，等立了大功就升国使的。”
齐东听到“赤月”顿时来了兴趣，又说要立大功，更是觉得此事与戎人来成周有莫大关系，便问道：“什么大功？”
那人已经有些烦躁了，说道：“你啰啰嗦嗦那么多干什么，进去不就知道了！”说着就拉着齐东往院里走，齐东见他不肯多透露，也只得跟着进去。
既入院内，齐东见满屋里都是戎人，一个领头模样的女子正与这些人说着一些事情。他们正说到热烈之处，也未发觉齐东的到来。齐东望着台上的女子，已然认出了她就是赤月：虽然她时常改变容貌，但是声音和气质还是不好改变的，齐东正是凭着对她声音的判断认出了她。
“赤月在这里，那么侯子黔也应该在这里才对！”齐东这么想着，不禁四下里张望，又担心有人会认出自己，索性放下一部分头发挡住半个脸，又在心里告诉自己说话和动作都要把幅度调到最大。
“五月初五，这个日子，按照约定日期，我们里外配合！还请诸位回去后转告各位头领。”赤月说着，这些戎人也都胡乱地答应着，又乱哄哄地散去了。这个时候，那会众才把齐东带过来说道：“副国使，这位就是那个这几天闹得成周城内沸沸扬扬的黑甲！”
赤月“哦”了一声，便看过去。却见齐东身着戎人衣裳，披散头发，又多有不服之色，就认定他是戎人，然后问道：“听说你不立功就不入会？九州会乃天下大派，先入会再立功也不迟！”
齐东挺着胸脯说道：“我黑甲不喜欢欠着别人，入会也是这个道理！你要是有心拉我入会，可给我个机会，让我立个功，再说入会不迟！”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一个会众哈哈大笑起来，齐东循声看去，只觉得此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人说道：“这位仁兄如此说话，必是有几分本事，不如你我较量一番如何？”
齐东把脸一扬，说道：“我可不怕什么较量！来就来！”说着，齐东摆开了架势。
那会众却拿出一把佩剑，耍了几招剑法。齐东看得出来，这是历山剑法，不由得心里一惊，但在表面却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