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空之境（5）
“曹晖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李江琦在屋里一直转圈。
屋子的防风并不太好，导致他们在屋里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唔……”这时，他突然小声的呢喃着什么。
李江琦听到这声呓语，回头查看究竟。发现他竟然红着一张脸，双目紧闭的躺在地上。
“喂，你没事吧！”李江琦跑到他的前面，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脸颊。
但可惜，他还是一动不动。
李江琦这下可吓坏了，站起来，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思忖片刻，她还是推开门冲出屋子外面去寻找曹晖等人。
人再不回来，谁知道要出什么事！
脱下了皮革外套，李江琦仔细的披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夺门而出。
……
“嗯……”
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李江琦？”
此时，皮革外套已被他的体温烘热，但周围的地却是凉的。
所有人都不见了，除了他！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如此可怕的念头。
他想要一翻身站起来，但奈何身体仍有恙，头重脚轻，一下子又扑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扶着墙，蹭了出去，他开始四处张望，企图找到人的踪迹。
“下一个集合点在哪？”他兀自嘀咕着。
摇摇头，他凭着多年牧羊所锻炼出的记忆力，拼命回忆着脑海里的地图，约摸着集合点的位置，并向前走去。
……
渐渐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草野。他皱起了眉头，又是草，又是他早已厌倦的草。
那里，有人！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第一个反应竟是将自己藏起来。但却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那些人走去。
见那些人正聊得火热，他起先并未好意思靠近。所以就先站立在几米之外，他有些眼疾，所以看不清那些人的外貌。
“那个……”等不了了，他还是先出了声。
“啊？余哥，你发烧好了啊……”
李江琦回过头突然发现了面色沉郁的蒋坚余，并颇为尴尬的问候道。
“你们……”他攥紧了拳头，原来他们只是嫌弃他累赘。
如果他们如此嫌弃他的话，只要一开始就不招惹他就好了，何必演如此一出戏。
“喂，蒋坚余！”
李江琦见他面色好似锅底，默不作声的扭头就要跑，她便赶紧追上了他。
他顿觉身体猛的一滞，心中暗自惊讶李江琦如此力量的同时，表情仍旧绷的像铁。
他见李江琦愈来愈用力，他也身形也越来越别扭。上半身半侧着，下半身却呈着往前行的趋势。
但两人却谁都不让谁，曹晖看不下去了，几个大步走上前来，拉住他，说道：
“蒋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大家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他猛然打断了曹晖的劝解。
“把我一个生病的人丢到那里就是为我好？”他愤怒了，不住的向曹晖挥舞着他的铁拳。
“蒋坚余！你怎么这么不分黑白！”曹晖也火了，挺着一张气的红紫色的面孔就逼上前去。
“啊——”
但很快，就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他一拳挥到了曹晖的小腹上。
曹晖没有吐血，但却也使他感到腹中一顿翻山倒海。幸亏没有吃什么东西，不然此时铁定全部都能吐出来。
“你！”顿时曹晖便红了眼，不顾腹上的剧痛，又上前给了蒋坚余猛地一脚。
这下可了不得，他一下子便被踹的仰面朝天，手臂顿时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刺的鲜血直流。
“蒋大哥，对不住……”曹晖傻了，愧疚的抿起嘴唇，伸出手想拉他起来。但令曹晖没想到的是，他起身之后一个扫堂腿就把曹晖撂倒在地。
随后又随手捡来一块石头，猛地向曹晖的头砸去。顿时，鲜红的血液与草的翠绿交融缠绵在了一起。
“曹晖！”余兆菊哭了，她用手轻抚着曹晖的头，还有些余温，但用手探向人中处，却早就没了呼吸。
“我，我要报警！”余兆菊用手疯狂的在身上搜寻着手机的踪迹。
终于找到了！余兆菊的眼中泛着泪花。
然而就在手机屏刚刚打开，手机却被猛地砸到了地上，又是那块石头！蒋坚余用它将余兆菊的手机！
余兆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他一段时候，终于，从腹中挤出了一句话：“我要你偿命……”
余兆菊冲了上去，拼了命似的用尖锐的指甲抠着她可以触及的蒋坚余的每一寸皮肤，然而，却未能让他移动半分。
好似是疼了，他皱着眉头把余兆菊推倒在地，随后说道：
“我不打女人……”他阴沉着脸说道。
“呵，刚刚才杀了一个人，现在又说这话，”余兆菊冷笑道，“你个懦夫！”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攥紧了拳头。
“我说……”
像是怕蒋坚余听不清，余兆菊又特地扬高了声调，尖细的女声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听觉神经。
“你个懦夫！”
“啊——”
蒋坚余终于忍不住了，张开双手呕吼着，活脱脱一个野兽。
“蒋坚余！”李江琦可算反应过来了，她也不再看戏了，冲上来就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继续作恶。
但，女子怎能坳得过一位常年劳作的男子的力量。
这才挣扎几下，李江琦就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昏迷不醒了。
蒋坚余冲了上去，狂怒与羞辱伴随着铁拳全然施展在了余兆菊的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余兆菊的鲜血被狠狠地溅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就待他感受到拳上的温热开始渐渐冷却，他开始懊悔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已经死亡，还有一个生死未仆。如果这件事要是被别人发现了，那可是重罪啊！他这辈子都别想脱身了！
他开始害怕了，也就是考虑了半刻钟，他起身，拖着其中一个尸体，向夕阳处挪去……
“后来呢，你把李江琦怎么办了？”白沂舟问道。
此时此刻，他除了对蒋坚余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愤慨与厌恶之外，并无其他情绪。
“后来啊，”蒋坚余暗自笑了一下，迎着夕阳，他缓缓的说着，“我将她送到了山脚下的一处人家，托他们照顾好她……”
“然后你就在这里继续放羊了？”砚安问道。
“是啊，说来也怪，”蒋坚余苦笑着说道，“我的羊自己找到我了。”
“本来我是想从那边跳下去的，”蒋坚余用手指向天边。“但我的羊他们把我撞晕了。”
“然后，我这个懦夫就继续苟活于世了……”蒋坚余轻笑着自讽道，眼中全然布满了轻蔑，“但是我现在不想活了，如果可以，我宁愿以死来对那怨死的人儿道歉。”
“认真的？”白沂舟蹲了下来，视线与蒋坚余平齐，目光无比坚定。
“嗯。”
“你拿着这叠香，待我们走后点燃。然后，你就能完成你的……遗愿了。”白沂舟阴冷的笑着，将手中的香递出。
蒋坚余先是愣了片刻，但还是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接下了。
“谢了。”他应到。
“我们走吧，去看看傅新江他们怎么样了。”白沂舟起了身，随手挥掉了身上的并不存在的尘埃。
……
然而就待白沂舟等人快要与傅新江汇合时，云曦焱突然站立原地，低着头唔囔出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那个，我不想走了……”
“咦，为什么？”砚安惊讶的问道，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喜欢上了云曦焱直爽的性格。
“人心太险恶了……”云曦焱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我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怎样的人，我也不想知道了……”
见状，白沂舟罕见的没有暗讽云曦焱，只是用手轻轻的抚摸云曦焱的头顶，说道：
“好，你不愿意就算了，这人间太过晦涩，你这样的孩子读不懂的。”
“唔……”云曦焱彻底绷不住了，哭出了声。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欢迎你随时来做客。”白沂舟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笑意与苦涩，“不说这个了，我们一起去找傅新江吧，和他说说发生了什么，他应该会很惊讶。”
“实话实说嘛？”砚安问道。
“当然不会，我们要编一个故事，”白沂舟回答说，“毕竟能读懂这人间的人啊，还是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