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弼时风采(老一辈革命家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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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如山父爱

1924年9月,任弼时开始在上海从事团中央的工作。这时,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央决定,12月1日在上海召开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青年团成立于1920年8月,先后已经召开过两次全国代表大会,团的性质、任务、党团关系等问题已经逐步明确,在全国发展了2400多名团员,在全国11个省的20个城市建立了自己的组织,但是也还存在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因此团中央提议召开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

但是,这时候直系、皖系军阀之间爆发了战争,直系军阀齐燮元盘踞江苏,皖系军阀卢永祥据守在浙江,上海是他们争夺的中心地区。为此,共青团三大的时间和地点都要再斟酌。团中央一面起草文件,一面抓紧时间派人去江西安源联系开会地点,因为那里革命力量比较强。

此时,原来主持团中央事务的邓中夏、林育南分别到北方和南方去巡视了,还有李求实又到苏联学习去了,因此,这段时间里团中央只有任弼时等人主持常务工作。

正当任弼时紧张地筹备共青团三大时,突然传来噩耗:父亲去世了。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子欲孝而亲不待”,任弼时陷于深深的回忆和哀伤中。

任弼时的父亲名叫任裕道,又名思度,年轻时候考秀才未中,在家乡办起了私塾,取名“时中馆”,做了一位教书先生。任裕道思想开明,新学兴起后,曾求学湘阴师范学校,毕业后回乡与小叔任岱云办起了新式学堂——求志,劝学乡间,男女并收,晚间还吸收附近农民入学,办起了农民学校。求志学堂不教“四书五经”,代之以国语、算术、音乐、体操等新课程,村里的风气因之一新。虽然求志学堂只办了两年,却也开一方先河。之后,唐家桥一带接连办起作民小学、进德小学、仰山庙小学和同德小学等新式学堂,而任裕道也应聘为作民小学的国文老师。

1925年7月,任弼时正式担任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中央总书记

对于任弼时而言,父亲就是他的启蒙老师。他从三四岁起,就跟着父亲描红识字、听史诵诗,一首《木兰辞》早早烂熟于心。窗前识字诵读,是父亲留给任弼时最温暖的记忆。多年以后,任弼时在玉泉山下养病,还挥笔写下了那首《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也许在那一刻,对于父亲的回忆更加绵长。七岁时,任弼时便跟着父亲入学作民小学。在父亲的督促和教导下,任弼时既受到了传统文化的熏陶,又早早地接受了西方新式教育的启蒙。在读小学的几年时光里,任弼时和父亲同吃同住,如今想来,可以算作父子俩“最亲密”的时光。当然,父子俩也有意见不同的时候,在任弼时打算远赴莫斯科求学时,父亲曾劝他“谋事上海”、从长计议。但是任弼时没有答应。在他看来,“人生远出谋幸福,冒险奋勇男儿事”。

但是在漫漫求学的道路上,父亲始终是引路人和支持者。父亲带着他第一次出远门,是去长沙投考。父亲为了他的学业,曾专门去信询问学校的情况。为了任弼时能继续求学,父亲一直默默承受生活的压力……

自从离开长沙,后又远去苏联,四年多来,任弼时再没有见过父母家人。虽然期间偶有书信往来,但是也无法慰藉游子的思乡之情。回国后,任弼时曾想过回乡探亲,在年迈的双亲面前尽孝道,却无奈一方面事务繁多,另一方面薪资有限——上海大学的教师大多是义务的,即使有工资,还不如当时的一个高级技工,而团中央所给的津贴,每月只有25元,“家庭经济实无法维持”,因此探亲一事就搁置了。谁料想,这一搁置竟成了终身憾事,对父亲的养育之恩再无报答的可能。

眼前,共青团三大召开在即,任弼时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竟然不能回去奔丧。这对于自小接受传统文化教育的任弼时来说是怎样一种心痛!任弼时怀着莫大的悲伤,给母亲写下了家信,祈愿母亲的原谅。后来,任弼时得空回乡,专门到父亲的坟前祭拜,算作是最后的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