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铁剑鱼
鱼群，在江中划出密密麻麻的水线，转眼已到了近前。
渡舟上众人都变得紧张，纷纷拔出了刀剑以作防备。
陈长青朝摆渡人看了一眼，后者并无任何动作，这让他紧张感消散了一些。
他还记得前天晚上的时候，摆渡人说过，只要付过渡资，便可保安全。
水线散开的水花遮住了鱼群的真容，哪怕是陈长青也只能隐约看轻这些鱼全都是漆黑如墨的颜色。
眼看鱼群要撞上渡舟，在渡舟上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水线方向忽然改变，从渡舟两侧分流。
紧接着，哗啦啦的水声里，一条条黑影蓦地破水而出，在黑夜里跃出水面，又哗啦啦落下。
陈长青只看一眼，蓦的一惊。
女玩家萌萌已然惊呼起来：“是铁鱼？”
她没有看错，不断跃起，惊碎了夜色的鱼群，全都泛着金属的光泽与质感，并非真正的鱼群，而像是铁铸而成。
“不是铁鱼，是剑！”陈长青的感知中，一缕缕剑意浮现于渡船的四周，在每一条跃起的铁鱼身体中闪动着。
噗通，他话音刚落，女玩家萌萌惊叫起来：“我的剑！”
她手里的剑已然脱手，落入了水中。
鱼群哗啦扑向落水的长剑，长剑被鱼群争夺，很快碎成碎片，竟被鱼群吞食。
众人看得大为惊奇。
但这还没完，又是一声惊呼，一柄剑从一个男玩家手中脱手飞出，落入水中后炸成了碎片，为江中鱼群吞掉。
鱼群还在争跃，并未离去因此而离去。
摆渡人仍对此不理会，不疾不徐地撑着船。
当渡舟靠近时，铁鱼群自觉散开，并未有任何攻击渡船的意思。
“青爷，很邪门！”沈千重却忽而低呼了一声，“我快把不住剑了！”
陈长青闻声看去，只见沈千重左手持剑，右手用力按着剑柄。
但他手中的长剑在颤动不休，要挣脱他的手，飞出剑鞘离开。
沈千重堂堂超一流高手，此时竟是显得有点吃力。
舟上众人看着这一幕，都不免为之一惊。
陈长青看一眼渡舟周围游动跃起，不肯离去的鱼群，感受着每一条鱼隐隐散发出的剑意，稍稍沉吟了一下。
而后，他绕过风火山林，来到沈千重面前，助其按住了剑柄。
手一按上去，陈长青便感到了巨大的力量自剑鞘内传来，要将他的手掌给震开，离鞘而出。
从沈千重手里接过剑鞘，陈长青催动真气，让真气把剑整体裹在了里头。
下一个瞬间，这柄剑停止了震动，安静了下来。
沈千重神色一讶，松了一口气。
他的绰号叫血手追魂，武功大半都靠这追魂剑施展，没了剑，他这位超一流会变得名不副实。
与此同时，鱼跃而起的鱼群动静渐渐小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怪鱼，是要吞食我们所有的剑？”有人猜测道：“不把剑都吞食了，不肯离开？”
陈长青左手握着剑鞘，忽然将其伸出舟外。
他封着剑身的真气流转，忽然收收缩一下，使剑身暴露。
仅仅这一瞬的空隙，这把长剑立刻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锵的一声跳出一截，要离鞘而出。
“青爷！”沈千重极在意他的追魂剑，急忙提醒。
陈长青收敛的真气瞬间扩散，及时用真气将追魂剑封住。
要飞出的剑再次沉寂下去。
但鱼群，已然受到了刺激了，争相跃起，但依旧是不敢靠渡舟太近。
陈长青便是在此时出手，真气外放，内劲凌空，环绕过去，朝距离最近的一条半空中的铁鱼一拍。
那条铁鱼被拍得朝渡舟飞来。
陈长青闪电般探手，真气遍布手掌，将这铁鱼给扣在了手里。
入手并没有滑腻感，反而沉重冰冷，且有锐利的剑意忽然爆发，撕裂了陈长青掌心的真气，让他掌心隐隐作痛。
陈长青心头凛然，催动真气在掌心流转不休，将这条铁鱼散发出的剑意给消磨掉。
鱼群越发骚动，而陈长青手里的这条铁鱼，随着其剑意被陈长青消磨，却不再挣扎，像是濒临死亡。
除了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摆渡人，渡舟上的其他人，包括沈千重在内，都一脸震惊地看着陈长青。
他们没想到陈长青会有这样的骚操作，如果激怒了鱼群，把这渡船给撞碎了，那这一船人不得和那些偷渡的玩家一样的下场？
陈长青看着鱼群，心底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不过，很快他就确定了鱼群确实不敢靠近渡舟。
自己的猜想终归是没有错，只要付了渡资，等于和游戏系统达成了交易，在渡舟上就是绝对安全的。
抓一条铁鱼，应该也不算是触动了游戏系统的忌讳。
依着他谨慎的性格，本不该干这样的事，但实在是好奇，没忍住。
谨慎，并非畏畏缩缩，也不是惧怕冒险……而应该说，其实更像是一种掌控欲，追求一切尽在掌握的安全感。
但世上的事，没有那么多万无一失，仍需要权衡利弊。
渡舟还在继续往前驶去。
“摆渡的前辈，这铁鱼，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长青打量着手里的铁鱼，朝摆渡人问道。
这铁鱼其实并不大，长约半尺，其形颇似柳叶鱼，但通体是铁铸，上边还有一些细密锻纹。
关键还是这种铁鱼内所蕴的剑气，这和名剑山庄肯定是有着某种关系的。
并没有让陈长青意外的是，摆渡人毫无反应，没有开口回答的打算。
陈长青琢磨着，如果再付一枚渡资来问这个问题的话，是不是值得。
摆渡人对所有问题的答案，给的实在太简单了，要是答案详细一点，陈长青也就不必犹豫什么。
“鱼群走了！”这时，女玩家萌萌说道。
偏头去看，鱼群果然不再追着这艘渡舟，朝某个方向飞速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陈长青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终于走了！”沈千重从陈长青手里拿回了追魂剑，说道：“让青爷见笑了，这把追魂剑是请朝廷造作大匠打造的，我为此剑花费不菲，搭了不少人情！”
陈长青把玩着手里的铁剑鱼，说道：“沈指挥使，从此物身上，你能看出什么？”
“名剑山庄，不简单！”沈千重想了一下，面色凝重道：“此物应该是出自名剑山庄，明明是铁疙瘩，却蕴含剑意，吞食剑器，如鱼一般在江中游动。若非是鱼群并不攻击渡舟，我们的结局怕是难以想象！”
陈长青也是点了点头，沈千重是锦衣卫高层，在寻找线索以及推理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
这铁剑鱼，无论是不是名剑山庄刻意制作出来的，都说明了名剑山庄的神秘以及非同寻常。
呜呜，陈长青脚边的小狐狸对着这条铁剑鱼狠狠咬了一口，差点把牙给崩了，在陈长青脚边痛得乱叫。
陈长青不理这小家伙，继续和沈千重讨论着名剑山庄。
几分钟之后，沈千重属下的锦衣卫提醒道：“大人，青爷，快靠岸了！”
抬头望去，前方江岸，是重叠高耸的山峦。
在山峦包围间，一座简易码头邻水而设，码头后边是通往山间的古道，古道入口处，立有一座牌楼。
“渡船靠岸，沿道而行，便是名剑山庄！”渡舟驶向码头，摆渡人忽而出声，声音仍是不蕴丝毫人类的情绪。
众人对此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意。
“咦？”陈长青打量岸边几眼之后，忽而一讶。
这个临水的码头，赫然全是铜铁所铸，除此之外，码头后方的牌楼，竟也是铜铁打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