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殷书林最后的日子（二）
紫城市医院
病房内，诊疗结束后，护士给殷书林挂上水，病床上的殷书林终日靠着氧气机度日。沉重的呼吸让消瘦的殷书林更加痛苦不堪。
殷槿桦正坐在床头给殷书林倒开水喝，这些日子来，和殷平还有殷母交替照顾殷书林，也未曾休息好。
一切，殷书林皆然看在眼里，只是无力再安慰家人不必过分担忧。
一个家庭的痛苦，有的时候两边都无能为力。
殷槿桦正要出病房的时候，正巧佟海坤父子拎着大包小包东西赶来，迎面撞上了殷槿桦。
“哎，槿桦。”
“硕晖，还有……”殷槿桦虽然没有见过佟硕晖的父母，却可以分辨得出佟硕晖身边的人是他的父亲。
“真是您啊！殷大夫！”佟海坤语气中泛着惊喜，紧接着陷入担忧中。将手里的物品放在了病房的床头柜上。
此时的殷书林神志已经变得不清。躺在病床上，碍于鼻孔中插着氧气管子，向来热情的他，见到探病的人，总是勉强起身迎接。
佟海坤会意，走到病床前，将身子靠近。低着头说到：“殷大夫，您……躺着，别起来，好好休息。还记得我是谁吗？”
殷书林脸色蜡黄，癌症让他整个人变得十分消瘦，脸部肌肉萎缩，深陷了下去。
喉咙间发不出声音，只是用点头的方式回应着佟海坤。
“我是小佟啊……”佟海坤笑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当年要不是因为您，我和硕晖还真的成了车下亡魂了呢！”佟海坤感激地说着当年的往事。
“小佟……”殷书林用力说出两个字。
“对啊，我是小佟，当初我还抱怨运气不好，最后要不是因为那次的车祸，连胆囊炎一块给查了出来。您还安慰我，说人生总会有意外的惊喜，也未必是坏事，那些话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楚呢！”佟海坤泛着笑容，一面拉了佟硕晖到跟前。
“硕晖……”
“这小子……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子，说那些往事，还有些尴尬呢！殷大夫，你瞧，这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我都知道……”殷书林声音依旧沙哑无力。
“爷爷您好！”佟硕晖听到父亲说的那些话，礼貌地给殷书林打了个招呼。
“是个好孩子。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长这么大了……”殷书林小声地说着。
佟硕晖被人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佟海坤见时机成熟，支开佟硕晖，示意他到外头去透透气，言外之意是准备和殷书林聊些其他的事情。
佟硕晖会意，走出了病房。
殷槿桦正好也在走廊上站着。
“槿桦，站在这里做什么？”
“哎，大人们肯定有要说的话呀，咱们不方便听的，就不听。想必，你也一定是被赶了出来……”殷槿桦笑着说。
“也不完全是，如果我爸不提，我真不知道以前，他还认识你爷爷呢……以前也都是你和我说的那些话，才知道一些侧面的事情。”
“佟硕晖，你什么时候变得语无伦次了？”殷槿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不管了，槿桦……见你最近气色不太好，瘦了很多……我方才瞧了瞧，觉得爷爷情况不是太好……”佟硕晖语气中充满关心，但更多的是担忧。
“嗯，最近挺烦躁的，医生给出了好几种方案，可治疗效果都不是太好……”
“别担心，槿桦，吉人自有天相，爷爷这么好的人一定可以度过难关。”佟硕晖眼神坚定，伸手轻轻搭上了殷槿桦的肩头，但意识到什么，很快缩了回去。
“没事，硕晖……”殷槿桦打破尴尬的氛围，笑了笑。
十一月末的风刮在脸上，风中夹杂着凉凉的细雨，让人神清气爽。
病房内
佟海坤和殷书林简单地聊了一会儿。
待四下无人之时，凑到殷书林耳旁笑着说到：“殷大夫，有件事想和您谈谈，孩子们都大了，我想，您提到的那些心事我也是知道。咱们都只有一个孩子……硕晖，他是个好孩子……”
佟海坤顿了顿，向殷书林暗示。
殷书林也笑，没有过多说什么。望着佟海坤，听着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殷大夫，我想……给您做个媒，您看咱家硕晖和您孙女槿桦，平日里是好朋友，硕晖这孩子也老实，勤奋。您意下如何？”佟海坤笑着说到。
殷书林只是点点头。虽然说不出话，但他这些日子以来，最担心的依旧还是殷槿桦，包括她的终身大事。
“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您，咱们再慢慢聊……啊！”佟海坤满脸透着笑容，顺手替殷书林掖了掖被角。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在回柯水市的路上，佟海坤神情凝重，和佟硕晖聊着方才探病时期的情况。
见自家父亲的表情，也不愿意多问。
“我看着情况不太好，殷大夫这情形，已经时日不多了……只是，他一直放心不下一件事情。硕晖……你觉得槿桦这个女孩怎么样？”
佟海坤的问题落下，身边的佟硕晖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作答。
“孩子，是时候该考虑一些事情了。父母总会有离去的那一天，而做长辈的，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孩子，我想你应该清楚我要说的是什么。”佟海坤很多时候不愿意主动和佟硕晖提他的个人问题。
“槿桦，她是我的好朋友……”
“你喜欢她吗？”佟海坤追问。
“还谈不上。”
“是没有那种感觉还是……怎么觉得你好像没考虑过自己的婚姻大事，不小了，你妈和我向来都不怎么过问这些事，可不要错过了身边的人哪！”佟海坤加重后面的语气。
“可是，这些话……珊珊也对我说过。”
“珊珊？她向你透露过心思？”
“是的……”
“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呢？总要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人，才能更好地将生活经营下去。”
“我也不知道，也许还是时间问题吧，爸，咱们还是聊点其他的吧。”
佟海坤看出自家儿子想转移话题，笑着搭上对方的肩膀：“也好，这种事情，得自己决定，急不得的，我只是稍微提醒一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