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当带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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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琴子的麦田

有钱了!

当家族的代理人把从那些富得流油的ED手里赚到的钱送到格罗夫街时,所有人都在胸前画着十字。

感谢ED。

里德整理了受赂名单上的人名,重新打点出了官方保护网,这使得格罗夫街在一段时间内都不必担心巴拉斯的骚扰。

平静的日子是可遇不可求时的希冀,又是无聊时的罪名。

卡尔曾经无数次在逃亡中把车开到一百五十迈,祈祷着能有朝一日在路上惬意的享受停在红绿灯前时,周围人用艳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劳斯莱斯车标,姑娘拼命用最自然的神态假装满不在乎的拉低自己的领口,不时抛一个俗不可耐的媚眼。

然而现在一次次把车在红绿灯前停下,敲着指头数,1.2.3.…36.37,几次压制住把油门踩到底、看仪表盘的指针飞速旋转的冲动。

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三天,卡尔就暗自佩服那些可亲可敬的市民是怎么在这样一套刻板乏味的规则下生存一辈子之久的。

可是没办法,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能用钱凌驾于规则之上的阔佬了。

就像是一个变相的杂货铺,用权力,金钱交换放纵的资本。

整天待在格罗夫街的小屋里,把五千集电视连续剧看了百八十遍,卡尔觉得自己每天做梦都能梦到那个皱着刀耕火种的脸蛋操着一口嗲到发腻的口音的女主。

直到有一天,斯莫克带着一脸兴奋从门框中挤了进来。

“DJ,准备一下,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唔。”

卡尔她妈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你最好刮刮你那一脸胡子,换上件人的衣服。”

卡尔想给他来上一枪。

“十点钟你在门口等我。”

说完从门框里又把自己塞了出去,卡尔感觉自己的房子整个都大了一圈。

九点二十五分,刮了刮脸,穿上那件从zip买来的高级货,鞋子换上了Spader,站在门口等。

一个小时过去了,斯莫克还没有来。

“玛德,斯莫克个混…”

轰—

和车打了十几年交道,这一声雄浑的引擎声足以让卡尔浑身所有细胞燃烧起来。

回头看,一辆兰博基尼跑车缓缓开到面前,停下来,从窗户里探出了斯莫克那颗肥大的脑袋。

“带劲不?”

“你她妈从哪里搞到的!”

“嘿嘿,上车吧,哥让你开一圈。”

卡尔爬进驾驶室,感受着这精致的烤漆和装潢,探一脚油门,一股澎湃的动力喷涌而出。

“咋样儿?”

“比里德的差点。”

紧跟着一脚油门,l539十二缸引擎咆哮着,猎豹般地冲出去,沿途晃过十二个红灯,以150迈的速度冲过五个限速40的检测站。

摊牌了,今夜就是要放纵。

“哦对,去哪里?”

“H.B夜厅。”

一脚急刹车将速度刹到零,埃文塔多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你她妈疯了吗。”斯莫克心疼地骂道。

“你她妈疯了吗,H.B是巴拉斯核心地带的夜厅啊。”

“老弟”斯莫克语重心长的拍拍我,“有时候我觉得你的脑子是不是落在自由城没有带回来。”

卡尔真想把他的肚皮撕碎。

“你她妈都敢在洛杉矶市中心飙150迈的车,竟然连夜厅都不敢去。”

卡尔竟说不出话来。

“老弟,这世界上的快乐和死亡就像薯条和番茄酱一样,少了哪一样都算不上爽。”

斯莫克式比喻。

“要是我告诉你刚才在你飙车的时候会有一辆两吨的卡车迎面朝你装过来而上帝帮你把那家伙丢到阿拉斯加去了,你会怎么想?拜托,老天多赏你一条命不是让你在家里看苦情连续剧的。”

卡尔承认自己被打动了。

“好吧,反正也没人认识咱们,我也想去很久了。”

“这才是个格罗夫男孩该有的样子。”

再次点了点油门,仪表盘发出让人血脉喷张的浅蓝色荧光,引擎轰鸣着冲进巴拉斯的地盘,在H. B的正门口停下车。

一个黑人是不可能进入这种顶级夜厅,但是一个带着劳力士穿着zip最新款西装的黑人可以。

斯莫克对这里出乎意料的熟悉,他很快就搞到了一个小包间和几瓶黑麦威士忌,一碟开心果,当然还有几个姑娘。

在卡尔看来那就像几台小孩玩儿的电玩机器,斯莫克往里投几张绿花花的钞票,那姑娘的眼睛就像通了电一般,早已设计好的媚眼与搔首弄姿程序化地展现出来…

卡尔坐在一旁,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威士忌,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很难过,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这种感觉很奇怪。

丢了几张美刀,另一个姑娘的眼睛瞬间通了电一般亮了,媚眼,抚摸,但是卡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DJ,你她妈的不会y不起来吧?”

没有理会,准确的说是斯莫克顾不上理自己,他沉浸在欢愉的世界中。

卡尔对着姑娘挥挥手,表示自己今天没心情,姑娘愣了一下,摇了摇钞票,卡尔摆摆手,姑娘又是一愣,然后笑着跑到斯莫克那边…

卡尔假装没看见,只是一杯接一杯的灌着威士忌,大脑有些模糊,意识若即若离,把头椅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当卡尔醒来时,周围还是眼花缭乱的灯光以及舞池中近乎咆哮的喧哗声,斯莫克正拥着那三个姑娘,桌上还有半杯威士忌。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似乎什么都发生了。

卡尔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

“我回头来接你。”

没有回应,过了好久,才听见斯莫克敷衍的说了句“哦”。

下楼,把兰博基尼开出停车区,抬手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二十七分,洛杉矶的街上已经有了不少吃早点的人。

卡尔突然意识到已经记不清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刚才只顾着喝酒,肚子饿得发慌。他沿着西雅图大道,慢慢开着,不时看看路两旁有没有什么卖吃的的小吃摊。

到底是凌晨,没有几家早点铺开门,转了一圈,没什么想吃的,准备回格罗夫街啃三明治。

不经意间,卡尔看到一家中式早餐亭,虽然吃不太惯,但就是有一种无可言状的想吃的欲望。

把车停在一旁,穿过马路走到小摊边。

和印象里的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大妈在一个小电炉子上摊煎饼果子的中式早点摊不同,这家店只有一个小铜锅,里面熬着薏米粥,,旁边的笼屉里躺着几粒蒸饺。

摊主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头发用发带束起来,身上穿着苏格兰软霓衫,浅蓝色发卡簪在鬓间,正对着画板画画,不时用手撩起额前的一缕垂发。

卡尔买了一份早点,站在画板后面,边吃边看她画画。

画板上是一片金黄的麦田,浸染着一层慵懒的夕阳,上面停着一只斑鸠。

可当他抬起头,眼前只有林立的高楼大厦。

“你在画什么?”

”麦田“

“可这里没有麦田呀。”

“麦田在我心里。”

阳光斜斜地洒下来,卡尔有些眩晕,恍惚间看见阳光从她的耳垂滑落,化成缕缕金束,为她披上一层淡黄色的纱衣,流光溢彩,娇艳动人。

卡尔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很肮脏,吃完最后一口早餐。然后爬上车,缓缓开回了格罗夫街。

那晚回去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脑还残留有酒后的麻痹感,每当闭上眼睛,总能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浮现出那片金黄色的麦田。

有好几次回到西雅图大道,把车远远地停下,徒步来到摊子附近,远远地看她在画画的样子,看她画板上的那一抹金黄色。

“好吧,大胆点CJ。”

卡尔在心里暗暗打气,可下车那一刻,还是犹豫再三。终于,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尽量克制住颤抖的身体。

“你好,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她扬起小巧的脸颊,上面带着一层红晕,像玫瑰般绽放。

“琴子,多多指教。”

“卡尔.约翰逊,自己做点小生意。”

这是卡尔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肮脏虚伪。

“嗯。”

卡尔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甚至不确定她有没有在听。

卡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有空吗,如果方便的互,一起吃个饭吧。”

真是蠢到爆炸了。

卡尔的心里有些懊恼和烦躁,甚至想跑回车上,把油门踩到底,冲出这座混蛋的城市——他一秒钟都不想再留下。

“可以。”

卡尔想把兰博基尼扔进墨西哥湾去。

她放下画笔,微微一笑。

卡尔抬头向远处看去,仿佛看到了那一片金黄色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