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密谈

拆解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蓝西中校和“蓝色空间”号上第二战勤部部部长，于有东少校，进行针对性的心理疏导下，“蓝色空间”号上的大部分人也参与到了拆解工作当中。

在黑暗战役前夕，“蓝色空间”号上的很多人搬离了原来分配到自己的舱室，以减少能源消耗。“蓝色空间”还甚至因此被戏称为“蓝色饼铛”号。

但是真正到了要肢解它的一刻，“蓝色空间”号上的1273名官兵们还是有些不忍和难受的。

对于不少人来说，“蓝色空间”号是他们加入亚洲舰队后服役的第一艘战舰。特别是在不久之前，在他们得知了“水滴”的摧枯拉朽，而他们即将进行一场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永不回归的航行时，这种对“蓝色空间”号的“家”的寄托达到了顶峰。

让他们一下子将这种情感转移到“自然选择”号上是不现实的，哪怕是在这种必要的情况之下，这需要一个过程。

而第二战勤部要做的，就是尽量缩短这个过程。

……

“咚咚咚…”很有节奏的将叶涛从睡梦中惊醒。

在叶涛被委任以“自然选择”号的战略顾问时，他的球形舱就被换到了靠近舰桥舱的位置，整个舱室的主体是由之前的“静电屏蔽室”来改建的。

值得一提的是，叶涛顺势将舱室的内部调成了方形，并且用舱室内的可适性材料构造出了一台桌子，一张床，还固定一个花盆养了棵绿植。至于其他的家具他也想过，不过根本用不到，甚至于桌子都是出于习惯他才保留下来的。

对于他来说，这样才有房子，有家的感觉。

“叶涛，”章北海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通信系统之中传来。“是我。”

“啊，前辈。”叶涛迅速从床上坐起，然后关掉正在运行的自转系统，让整个球形舱进行自然减速。

出于一个二十一世纪地球青年的习惯，他并没有把门设置在头顶之类奇怪的位置，这让整个球形舱看起来很“复古”。

章北海走进门，然后他就突兀地有了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他冬眠之前。那时候，地球上的大部分房子都是这样的。

“换了点东西，也让这里看起来像样一点。”叶涛向后让过身子，解释说道。

章北海点了点头，并没有深究这个话题，直接飘进了舱室，并且追上了仍然存在的自旋。

叶涛顺手关上门，回头正好看到章北海稳稳地落到地上。叶涛并没有坐下来，章北海也是。

在自旋的不断减弱下，他们所受到的“重力”会越来越小，等到自旋完全消失的时候，他们就会浮起来。

而这种情况下，站着和坐着除了人体的姿势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叶涛，打开‘静电屏蔽室’的开关。”章北海的语气仍然是那么不温不火，让人捉摸不透。

叶涛照作。

“好了，叶涛，你还知道接下来的航行中会发生什么大事？和我说说。”

“好的，前辈。”叶涛并没有打算藏私，能提前让章北海知道后续“剧情”的话，对航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按照我们的历史记载，在黑暗战役之后，‘蓝色空间’号取得了最后存活下去的机会，”

“而在‘蓝色空间’完成对其他战舰的拆解之后，它与‘末日之战’幸存下来的‘青铜时代’号分别向着宇宙的两边进发。”

“在一段时间之后，四位面壁者中的罗辑博士，在三体文明的水滴--智子联合封锁下······”

“等等·，水滴到地球的作用除了毁灭人类的舰队等有生力量之外，还有什么目的吗？”

“不，章前辈，你这样的说法有问题，水滴主要的作用并不是这个。它最主要的目的是去封锁太阳，在三体人眼中，人类的战舰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在他们的眼中，人类所带来的威胁只有一个。毁灭什么的，应该只是附带产物。”

“而一旦封锁了太阳，人类无法向全宇宙发出有效的广播，接下来的人类就是待宰的羔羊。”

“但是罗辑博士仍然成功了，在那之后·····”

·······

“所以说，其实在人类建立起短暂和平之后，他们会把矛头对准我们！”

“是的，前辈，这很匪夷所思，但是确实是人类文明的操作。”

“不，叶涛，可以说这在意料之中。”

“在那之后呢，‘蓝色空间’是怎么摆脱的？”

“这·······前辈，恐怕您不能理解，这之后有了对四维碎块的应用。”

“四维碎块？长宽高时间？”

“不是的，这里的四维指的是空间上的四维，就跟我们三维生物看二维一样，可以大致得想象一下四维。”

沉默了好一会，章北海突然开口，“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然后呢？”

“我们劫持了追来的战舰，并且用该战舰启动了广播，向全宇宙广播了三体星系的坐标。”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总不会是报复吧。”可能是怕叶涛紧张，章北海开了个玩笑。

“这倒不是，威慑被打破了。”

“又是人类的锅？”

“是的。人类并不感谢罗辑。他们在享受了几十年的和平生活后，地球文明在威慑的摇篮中，倒退回了孩子。他们急匆匆地换了一个执剑人，却无法保持足够的威慑力，然后，威慑被打破了。”叶涛说道这里的时候有点愤恨，大概就是“怒其不争”的感觉。

“果然啊，未来史学派中有这样一句话：你可以永远相信人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们从来都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