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
两天后，病房里。
……
“这…是梦？？”
凌荣睁开双眼，闪耀的阳光映入眼帘，整个屋子里显得十分光亮。
…
“这不是梦…”坐在旁边的凌康惊动了他。
…
凌荣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大腿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全身的肌肤变得苍白…
原来…我昏过去了…
…
突然凌荣神色巨变，奋力挺起身子。
“糟了！！倩儿！！”
…
“荣弟，你先冷静点…”凌康连忙把他按了下来。
“哥！倩儿被抓走了！！”
“我知道…”
凌康叹息着：“你中了毒镖，还没康复…”
“可这…”
“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倩儿的下落了……”
凌荣眼神狰狞着，紧握着拳头，两排牙齿咬得紧紧的，心里像打了结一般，充满着无奈与愤恨。
……
夜里，在园子的后边，出现两个昏暗的身影。角落里，这两个人小声嘀咕着…
“都办妥了吗？”
“放心！已经送过去了…”
“有没有被人发现？”
“没有…”
…
正当这两个昏暗的身影窃窃私语时，在另一边的墙角，出现了第三个人……
他的眼光目睹着这两个人的秘密勾当，眼珠子微微转动，仿佛看懂了一切。
……
七天后。
书房里，凌康点着灯，摊开书，阅读着。只是翻来覆去，凌康始终静不下心。经过一番挣扎，凌康最终合起书，打算走出书房。
他走向凌荣的宅子。屋里，凌荣依旧是那副绝望的表情。
“凌荣啊…”
哥哥走过去，和蔼地望着自己的兄弟。
“倩儿肯定是落在鲁克手中了…”
…
凌荣没有说话，闭上眼，转过头。
…
凌康接着说：“我来，是想和你说件事，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凌荣沉默着，点了点头，示意着凌康开口。
…
“如果鲁克拿倩儿当人质，从而损害凌帝国的利益的话…”
“我会选择站在凌帝国这边。”凌康的眼神十分坚定，但又带着几分心酸。
…
凌荣缓缓地睁开眼，脸上挂满着惆怅。
“康兄…我早就想好了。倩儿落在鲁克手中，我就没指望她能活着回来。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凌康深深地叹息…
……
次日，深夜，在风眀世的宅子里，传来这样一段对话…
“明世，那天在巷子里，我都看见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我是为了我们风家！”
夜空飘着蒙蒙细雨，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了窗帘上，对立着。屋外，凌荣蒙着面纱，趴在围墙的沿边，静观这场争斗。
…
“凌帝国有什么好的？！一个即将破败的帝国，缺兵少将的！古顿部落才是未来！”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古顿部落勾搭上的，但是我警告你！快把倩儿还回去！”
凌荣听了，大惊！…果然是这样的…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
风眀世笑了笑：“明义兄，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讨价还价？这几天你已经第三次来我这了，我没跟你说清楚吗？！我的决议是不会变的。”
“明世！闹够了没有？！”
“谁跟你闹，这一切我早就谋划好了！”
风明义无奈地徘徊着：“你有没有考虑过荣将军的感受？”
“没有！”明世大声呵斥，“早在二十年前，你就把我心爱的一切都丢掉了！谁考虑我的感受！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你倒好，说是为我好！那我现在也是为你好啊！！”
明义转过身，低下头，放低声量：“明世啊，哥承认，以前是哥不对，哥向你赔罪…”
“呵！晚了！！”风眀世转过身，凶狠的眼神一刻也没落下，“你从来都没承认你的错，你从来都觉得你是对的……”
风明义万般无奈，抬起头，眼神尖锐地看着明世，严肃地说。
“听着明世，现在不管谁对谁错，凌帝国是无辜的！你要怨就怨我吧。我之所以不把你供出去，是因为我相信你能改变…”
风眀世笑了：“供出去？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以为我稀罕你这样的弟弟吗？”
…
“那你稀不稀罕你的儿子？！”
…
！！
这话把明义镇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屋檐外的凌荣直瞪双眼！！糟了！！
…
“明世！你什么意思？！”
明世露出奸险的微笑：“我已经安排人，把你的心肝宝贝接过来‘保管’了，倘若我少半根毫毛，我的人就有可能会‘照顾不周’了。”
明义怒气冲天：“明世，你太过分了！！”
……
凌荣翻过身，离开了宅子，路上，神情凝固着，陷入苦思…
明义的儿子在他手上…就相当于是明世的护身符。这样一来，即便知道是明世干的，那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明义肯定也不会供出明世的…那要怎么办呐？这样让他猖狂下去，凌帝国终究要毁在他手上！
……
两天后，光明殿上，众臣列坐。凌康高高坐在帝王之椅上，神情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风明义显然十分忧虑，两鬓冒着汗珠，但又故作安然；后边的明世依旧翘着腿，抖动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对面凌荣的双眼一直朝风明义望去……
“轰隆”！！一声巨响，光明殿的大门突然关了起来，大殿瞬间变得昏暗。
明世翘着的腿立即停止抖动，眼神变得张惶，迅速转头环视大殿。凌荣的双眼依旧未离开风明义，嘴角露出微笑。明义开始注意到凌荣，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微笑，明义一知半解。
这门一关，大殿的众臣一个个慌张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以前朝会是不关门的…今天怎么就…
…
“风眀世！！”凌康一声怒吼，将大殿的每一个人都镇住了！
“还不认罪！！！”
…
明世站起，眼睛先是看了看哥哥，再是看了看凌荣，最后看了看帝王，走出来，摊开手，微笑道。
“请问帝王，我犯了什么罪？”
…
凌荣站了出来，厉声呵斥：“你串通外贼，勾结群臣，使凌国陷入忧患，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明世依然一副常态：“我怎么都不知道啊？你从哪听来的？哦对了，凌荣，你不是被罢免了吗？怎么还能站在这里瞎扯？就为了编个故事，然后洗清自己？”
明世话音刚落，群臣纷纷议论，一双双眼睛直盯着凌荣看，仿佛此时凌荣就是最不要脸的人。凌荣瞬间涨红了脸，竟无言以对。
“肃静！！”
帝王的一声怒吼压制住了群臣的流言蜚语。
“今天的凌荣不是将军，而是证人，请诸位听他说完…”
凌康这一番话，重新鼓舞凌荣，他心里明白，即使众臣都不愿相信自己，但哥哥依旧支持着他。
凌荣做了口深呼吸，继续说道：“各位将臣，还记得三年前那场西域大战吧？”
他望了望大家，接着说：“我们从凌天城迁往这里，为的就是战胜西域……但是我们输了，兵力大打折扣。正当此时，古顿部落来了，他们拿下西域，夺走了凌天城，还要了帝王一只手臂…”
“当时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古顿部落会知道我们要进攻西域，为什么古顿部落会知道凌天城空着，为什么他们正好在我们兵力最少的时候，前来立下契约！！”
“当时我并没有找到答案，我一直认为：或许这是巧合吧…”
凌荣真挚的眼神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位将臣。他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清晰，那么充满力量。
“再往后，在我得知沙洲部落有叛徒时，我立刻写信给酋长宽英，可是，这封信一直没有下落，这是为什么？信使在途中迷了路？信使在途中饿死了？我不知道…”
“接着，便是半个月前，沙洲部落进攻北方要塞。这个曾经拯救过凌帝国的英雄部落陷入危险，我前去搭救，来回途中，我发誓没被任何一个人发现……”
“但是！鲁克来信了！指名道姓地说是我做的！我当时穿的是另一种颜色的盔甲，而且戴着头盔，就算知道是凌国人干的，那肯定也看不出这个人是谁……那么为什么，鲁克会知道这个人就是我呢？！”
话说到这里，大殿的将臣目瞪口呆，恍然大悟。风眀世死死地看着明义，眼神里仿佛在说：“你真敢把我供出来啊！信不信我要你儿子的命！”
风明义低着头，内心慌张至极…怎么回事？我没有说是明世干的啊？凌荣怎么会知道…
“倩儿也是你带走的！”凌荣的怒火最终冲了上来，“那天夜里，你指派刺客吸引我的注意，正当我走出屋外与刺客决斗时，你就趁机把屋里的倩儿捉走。”
“呵…”明世笑着说，“你都说了，‘屋里的倩儿’，她在屋里，我怎么能捉走？”
“这很简单，你利用了倩儿的心…”
“噢？”
…
“当时我与刺客拼得死去活来，这般阴险的刺客，倩儿十分担心我的安危，此时的她，看见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都会前去祈求帮助。而此时，你正巧出现在屋后的窗户外，这样，你就不用吹灰之力，便把倩儿给引出来了…”
…
帝王走了下来，看着明世，说道：“你把凌国迁往凌南之事告诉鲁克，这样，他便能很好的掌控时机，同时收下了沙尔城和凌天城；随后，派人杀死了凌荣的信使，使得宽英没法掌握叛贼的信息，导致沙洲部落这两年来一直忍受古顿的袭击，不得不进攻北方要塞；最后，你把凌荣前去搭救的消息告诉鲁克，使凌荣背上罪名，同时鲁克也撕毁了五年的和平契约，缩短了古顿的攻城期限。”
明世笑着摇摇头：“你俩果然是兄弟连心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帝王，试问，凌荣这样说，有什么依据吗？无凭无据，我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乞丐，都能扯出这一堆故事来。按理说，在场的众臣都有嫌疑，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前些天，我都听到了！你和风明义的对话！”凌荣指着明世，眼神狠狠地瞪着。
“我前些天还碰见帝王和欧阳韵含在后花园里紧紧相拥呢！”
…
！！
“你胡说八道！！”
明世这话把凌康的怒火点燃了，也把整个殿堂沸腾起来…
…
“这帝王怎么这样啊…”
“是啊…居然勾搭别人妻子…”
“对啊，明明是凌荣的错，居然还包庇他…”
……
顿时，凌荣和凌康尴尬地对视着，似乎拿明世没有任何办法。
没想到这家伙那么狡诈…
……
“各位”，明世笑着说，“刚刚那句话我的确是胡说的…”
？？
众臣不解。
明世解释道：“我这么做，是想让大家知道，像凌荣这样子瞎扯，谁都可以…”
明世此话一说，各将臣更加偏向于明世这边，认为明世是无辜的。
凌荣摇摇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
“风明义！”凌康大吼，“你来评评理…”
风眀世立刻用尖锐的眼神看着他，明义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脸上的汗珠依旧未散，嘴唇颤抖着。
“帝王…我…不知道。”
…
明世仰头大笑，嘴巴咧得比拳头还大。
“看吧，连我哥哥都不懂…”
…
这时，从大殿的侧门处，隐约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这个哭声，瞬间把明世的笑容给打散了，就像丢了魂一般，麻木起来，双腿略有颠簸。
不！这不可能！！
…
侧门的侍卫来报。
“帝王！！明义军师的儿子找到了！！”
…
风明义的眼里瞬间闪烁起光芒！！唤醒了绝望的心！！或许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凌荣那个谜一样的微笑…
“明义兄！”凌荣那充满活力的眼神望着风明义，自信的微笑，给予了风明义无限的力量，“现在你可以指证了吧？”
…
话音刚落，风明义立刻跪在地上，磕头，哭诉。
“帝王！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周，没有管好我这个丧心病狂的弟弟啊！！”风明义颤抖地痛哭起来，内心充满着内疚。
“不！！各位！！别听他胡说！！”风眀世慌乱起来，望着四周，企图征求众臣的体面。
凌康扭过头，问道：“这孩子是在哪找到的？”
侍卫冲了过来，声音十分凄凉：“回帝王，我带人去找的时候，看见风眀世的仆人，在宅子的后院，正挖土打算活埋！！”
…
“明世！！！你！！！”风明义听到后，怒火直冲发尖，一个耳光将弟弟扇倒在地，“原来你根本就没想过留活口！！”
明世惊慌失措，爬起来，连声解释：“不！！不是的！！孩子明明放在后花园的罐子里，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被活埋呢！！”
…
…
…
顿时，整个大殿都惊呆了！！也都懂了！！
“哦！！后花园的罐子里！”凌兄弟不谋而合地笑了笑。
…
“什么？！原来孩子没找到！！”
这一下，打得明世措不及防…
“你们玩我？！！”
…
明世从兜里取出匕首，朝凌康冲去！
不料，凌康转身，一脚将风眀世踹飞！
大吼！
“来人啊！把风眀世压下去！！”
…
“不！！不！！”
明世张惶地挣扎着。
“哥！！哥！！救我！哥——”
……
伴随着风眀世的惨叫声，这场命运的‘审判’逐渐接近尾声。大殿里，风明义跪在地上，忏悔地痛苦着，两排将臣都沉默不语。
凌康缓慢地走回帝王之椅上，躺了下来，叹息道：“风眀世是个有才华的人呐，只可惜，心术不正，给帝国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害……”
他抬起头，展望台下的所有人，接着说：“我相信单靠风眀世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如此‘远大’的计划的…”
此时，大殿两旁的大臣们，大眼瞪小眼，有的疑惑不已，有的惊慌失措。
“我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当中，有谁是和风眀世一起勾搭的，站出来！我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
大殿变得宁静。凌康这一番话，显然是要求将臣们与自己的内心进行搏斗。紧闭的大门，昏暗的大殿，这场人心的斗争依然没有停止。
其中一位大臣，紧握着拳头，似乎立下决心。他走了出来，跪在地上。
“臣，有罪！”
…
“好！来人，赏五百银两！”
…
那位大臣望着凌康慈祥的面容，泪花瞬间布满脸颊。
他连声说道：“谢帝王！微臣定不忘帝王免死之恩！洗心革面！报效帝国！”
面对这般宽容的心，陆陆续续地有大臣走向前谢罪。渐渐地，大殿将近一半的将臣，都跪在了地上…
…
凌荣苦笑，小声嘀咕着：“原来凌帝国有一半的大臣都在帮风眀世，难怪他那么嚣张…”
凌康站了起来，叹息着：“你们都起来吧…”
凌康走下台，亲自将他们扶起，接着说：“你们都没错，是本王的错，我没有营造一个美满的帝国，成日遭受苦难、战乱，令诸位十年来都不得安宁。人心总是会往好处攀…古顿的确是个强大的部落，你们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古顿的一员，但是，我想问一句，没经过苦难就换来的幸福，你们真的想要吗？”
“你们都是帝国的重臣，除了有妻有子，你们还有凌国的五十万百姓呐！我们不就是一直肩负着这份责任，才走到今天的嘛？！是，是不美满！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通过奋斗，来实现凌帝国的美满呢？！造福天下百姓何尝不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随着帝王一句又一句的肺腑之言，众臣纷纷低着头，自愧不如。片刻，光明殿的大门打开，天边的日光洒落进来，光明殿充满着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