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不想当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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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对峙

“这么做,应该是不值吧?”晋溪行明知故问。

“总不能,叫她身首异处!”舟思远的目光如炬。

味来酒楼雅阁内添置了火炉,清冷的雅阁内暖烘烘的。

回来时,一行人都无话可说,心里各有各的打算,他们并非常人,却又是常人。

晋溪行望向窗外,“你拿了什么作为赌注?”

闻言,舟思远并未答复,只是轻轻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沉思良久,“那不如,二哥,再猜一猜大哥的心思。”

白绫飘飘荡荡的义庄小院内,一处小小的门后走出一个缠如粽子的一脚,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着,拄着个随意捡来的木棍,杏眼滴溜溜的转。

猛然间回首,拍了心口,沉重的呼吸,暗道:不过就是看一眼嘛,至于如此嘛?

放松紧张,南荣槿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却与匆忙走过来的阿祉撞了个满怀。

“嘶”,阿祉看清来人,目光里莫名其妙的闪出疏远的意味来。

南荣槿腼腆着,故作镇定自若:“那什么,活动活动筋骨!”

阿祉不信,她虽来这不久,但时辰却是拿捏的很准,“子时了。”

不冷不热的这么一句,把南荣槿想好的话给击溃,南荣槿耷拉着脑袋,猛地抬起头来,此时眸里泪光闪闪,啪嗒一颗落下砸在了地面上,瞬息间散了。

“哭什么,又没招你,只是告诉你现在子时,让你回去好生养伤!”

阿祉脾气暴躁,但也是看人来的,看到她眼里噙满热泪,话音刚落,那粗糙的木棍就已抬起,就差一厘就刺到了眼仁。

阿祉暴退数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人步步紧跟,月色下,那苍白的面孔更是骇人。

“说,你到底是谁?”南荣槿先发制人,凌然讯问。

“这话该我问你,无冤无仇的,想做什么?”阿祉不卑不亢,反手一把拽掉了那人手中木棍。

一拉一拽,南荣槿脚下无力,阿祉占了上风。

刹那间,南荣槿手中不知怎么多了把菜刀,甚是骇人。

阿祉依旧面不改色,本就苍白的脸更为苍白,心里暗道救了个白眼狼。

菜刀本就是从前院厨房取来恐吓阿祉的,没想到此人竟没有害怕之意,南荣槿眉梢挑了一挑,紧握刀柄,作恐吓道:“你只需告诉我你是谁,为何会占他人的体魄,不是说好要好生照顾老太太的吗?怎么到这义庄了?”

寻妹心切,怒意满满的南荣槿终是露了馅。

愣了好久,阿祉歪着头,露出消瘦的脖颈儿,“来,往这砍,就看你敢不敢呢?”

“你……”南荣槿怒不可遏,却是扔掉了手中的菜刀。

“咣当”一声嘹亮的响声在院子里响起,已是夜深人静,稍有些动静,那看守所里的老者一个激灵,连忙披上斗篷,打着灯笼疾步寻声而来。

“我说过了,谁都不许靠近停尸房,出了事概不负责,又不是只有你的家人在此?”

老者一来,指着阿祉的鼻子就是一通训,瞧见了地上明晃晃的菜刀,又是怒喝,“义庄里不许舞刀弄枪耍棍,想一决胜负就去义庄外,在逝者眼皮子底下逞强好胜算什么?”

老者说完,狠狠的瞪了俩人一眼,跺跺脚,轻哼一声,转身边走边叽叽咕咕这些人真是没大没小,一点礼数都不晓得。

“呵!”阿祉一声轻讽,睨了眼那赤足女子,“那你呢?又是谁?”

“你你你……”终是你了许久,南荣槿结舌,却再无他话。

南荣槿双目黯然神伤的靠着墙,呆呆傻傻的看着已躲进树梢的残月。

“打小我就只认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没想到啊!世间竟是如此神奇,让我看到了不可或缺的东西!”

南荣槿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阿祉听!

“无才无德无能之辈,在成日之乎者也的人眼里,不过是个笑柄罢了。”

阿祉道得风轻云淡,弯腰捡起了落地摔掉了刀尖的菜刀,晃晃悠悠的穿过了白绫朝厨房走去。

南荣槿愣在那里,看到人已走远,方后知后觉的有了惧意,忙不迭的抬脚追去。

凄凄凉凉的义庄,怕是有些暖意的地方也只有这窄小的厨房了。

停尸房被老者锁了,也去不得,阿祉便坐在厨房里,引燃一个炉子,添了些木材入内,熊熊火焰刺啦刺啦的高出阿祉的影子。

“你若是她,那大可告诉你,信已送走,来不来就不得而知。”阿祉折了枝木材,拨弄着炉子里的残灰,却是头也不抬,淡淡的言语。

闻言,南荣槿束手束脚的走过来,脚下隐隐作痛,头昏脑涨,却依旧站在门槛那里,总觉着手脚那有隐形的镣铐,碍手碍脚的。

阿祉拎起那个炉子向外走去,越过芭蕉树下,来到停尸房外的廊檐下,将顺手折来的芭蕉叶铺地后坐下。

“他们不会来的,”南荣槿太了解,计家人心散落,以钱势为重,这要倒贴钱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沾的。

倏地抬起眸子,阿祉木讷的将她望着,缓缓启齿:“这逝者为大,再有千万般不是,总归是要来看最后一面,怎么,看一面也抵不上那十月之苦?”

“你不懂,”南荣槿忍痛坐在她旁边,摇头晃脑,哀叹一声,“我入狱,我小妹行踪不知,是她的手笔,且她的子女背井离乡去过那苦日子,都不愿回来。”

背脊突然拔凉拔凉的,阿祉苦闷,侧首从门缝里看去,那全身被雪白的白绫覆盖着的老人,心里暗叹:若你早些悔悟,也不至于如此吧?

下雨了!

雨势来的凶猛,那顺着屋檐滑落的雨点打在芭蕉叶上叮咚作响,微风细雨飘进廊檐。

阿祉背脊紧靠着墙,手中拿着芭蕉叶遮雨,那火炉的火焰越来越少,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暖意也被雨水打的零散。

南荣槿没有折芭蕉叶,此时也没有遮雨的家伙什儿,仍由着雨水与微风扑面而来。

可下一瞬,只觉得那微风细雨被挡着,眼前也稍许暗绿了些,她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半的芭蕉叶都在她这边。

“你……”南荣槿很是诧异。

眼看着火势渐渐消灭,便把芭蕉叶转向了她,阿祉淡淡的启齿:“你身上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