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仰慕
“死!”
“你在狗叫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已是生与死的距离,随着一声清脆丝滑的刀啸响起,最后一颗人头齐整的滚落在地。
抖了抖刀锋上的血迹,持刀人默然不动,最后,自顾自说了一句:“如果杀人也算艺术,我这也算一一不错的手法吧。”
风声不断吹过,月色下,莫秋看着倒在地上的第二十四具尸体,陷入了沉默。
诚然,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莫秋并不记得自己招惹过什么势力,他一向是独行快,做事干净利落,为人又苟,按理说不应该被盯上,所以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
“你看我干嘛?”姜漓有些心虚的道。
莫秋道:“老实交代吧,这些混蛋为什么来伏击我们?”
姜漓努了努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深吸一口气道:“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我是夏国公主,我父王如今已经病危,几个皇兄正在争夺,我不想卷入他们的纠纷,就带着护卫跑了出来,但是由于……由于我以前得罪过大皇兄的妻子,所以一一”
“所以,是他派人来的?”莫秋淡淡道。
“不,皇兄待我一向很好,应该是嫂嫂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派她的人来做的。”姜漓道。
“他妈的,你还真是个麻烦。”莫秋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着牙拔出腿上的一根弩箭,取出怀里那包带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药粉,熟练地往伤口处涂抹。
“所以,你后悔救我吗。”姜滴道。
“有那么一点,不过仔细想还挺值的,要不是你,我平时倒是很难遇到这种生死之战,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避之不及,对我来说则是越多越好。”莫秋嘴角一歪,丝毫没有在意。
姜漓沉默,她没想过莫秋会是这个回答。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还想回去复仇吗?”莫秋道。
“不,我不回去了,但,好像确实不知道去哪里,况且我现在是你的俘虏,我哪有什么选择。”
“呵,若没有我,你早就死了,不如这样,跟我去中原吧,听说中原武术博大精深,不知道那里是否真有许多高手,我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姜漓没有说话,莫秋也没有追问,他知道这女人早晚会想通的。
“你很冷吗?”莫秋看着正抱着双臂不断轻颤的姜漓,问道。
“嗯。”姜漓没有多说,此时的她已经极度疲惫,体内没有多余的能量抵抗夜里的寒风了。
“是有点冷。”此时莫秋的气息也渐渐从大战中平复过来,情不自禁抽愣了下鼻子,“这夜半小凉风,真特么有劲。”
而姜漓此时已经支撑不住,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像是要睡着,但是又翻来覆去的,很是难受。
“喝点水吧。”莫秋掏出水壶,摇了摇,感觉到里面大概只剩一口的份量时,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喝吧。”姜漓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哈哈,看你喉咙干的,都快成男人嗓了。”莫秋一把将姜漓翻了个面,一只手把她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将水壶的嘴对准姜漓,捏着她的下巴,干巴巴的道:“张嘴,别逼我用强。”
姜漓意识已经接近半迷糊,靠着本能还是喝了下去,顿时不那么难受了,长舒了一口气,就这样沉沉睡去。
莫秋将水壶里最后几滴水咂吧干净,观察了一下周围,最后,他背着姜漓找了个相对背风且隐秘的地方,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在姜漓身上,然后自己也闭上眼,盘膝静坐,默默恢复着体力。
第二天,随着清晨的阳光酒下,姜漓睁开了眼,这一觉睡得,舒服。
她转过头,发现莫秋正抱着自己,此时睡得很死。
“没想到这人还挺会照顾人。”姜漓心中微暖。
过了一会,莫秋也迷迷糊糊睁开眼,满是困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谢谢你。”姜漓道。
“谢我干啥?”莫秋有些莫名其妙,随即解释了一句:“我昨晚有点冷,就抱着你睡,别说,还挺舒服的,软。”
姜漓刚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被现实浇了冷水。
“走吧,趁着白天,穿过这片鬼沙漠,从此天高海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海乌凭鱼跃,山高任鸟飞?管他的,走吧,今天不用我背了吧?”莫秋道。
“不用!”姜漓重重落下一句,甩开大长腿就走。
“这女人今天吃炸药了?”莫秋懵逼了一下,提上刀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风沙之中。
......
刘朔山出了门,走了一小段路,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还未等他看清对方长相,那女子二话不说,一掌劈了过来。
“卧槽!”
刘朔山一个摇闪,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击,一个翻背拳,一个侧踹同时打出,但那女子显然经验十分老道,一步退出拉开了距离,等到刘朔山的攻击全部落空后,又快速欺身而上,上来就是一记直踢,刘朔山下意识的抬起膝盖,侧身准备迎击,结果那女子变了路线,原本的直踢瞬间变成变线踢。
刘朔山反应过来,身体下蹲,正准备反击,然而这女子却已经调整好身姿,一个标指就戳了过来,速度快的让人猝不及防,刘朔山已经被这一套连招整的有些懵逼了,下意识的头一歪,结果这标指和之前的变线踢一样,都是虚晃一招,女子此时真正暗藏的杀招却是侧踢。
这一脚正是用的戳脚的技巧,而且功力及其娴熟,乍一看好像平平无奇,但是挨上一下,就知道有多痛了。
戳脚这门功夫,在江湖上算不上太出名,属于和铁砂掌、金钟罩一样烂大街的外家功,很多人都练过,但是烂大街不代表不厉害,任何功夫练到极致都是强的,很多功力深厚者出招时往往看上去平淡无奇,看上去跟二吊子似乎区别不大,但是不同的是,他们抛弃了无用繁杂的形式,真正做到了将技巧隐于无形。
刘朔山方才已经有些被打乱了节奏,这一击来的太过突然,时机卡的刚刚好,刘朔山知道自己很难躲避了,因为此时他正处于换力的短暂瞬间,面对攻击无法做出有效格挡,但就在此时,似乎是“气篇”的功法发挥了作用,刘朔山只感觉丹田似乎快速流动了一下,一股力量流经全身,接着,刘朔山在即将被对方踢中的一瞬间,往地上一个打滚,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他又快速站起,趁着这股气劲还未消散,一个弹射后退了四五米远,拉开了一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
“咦——”
那白衣女子对于刘朔山能躲过这一击似乎有些惊奇,点点头,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就甩了个剑花,脚步轻盈,如仙似魅,仅仅两步,就追上了正在后退的刘朔山,刺出一“剑”。
“卧槽!”
刘朔山此时真的很想跪下来认怂,但是为了不被方云等人嘲笑,还是选择了大义凛然坦然赴死,此时女子的“剑”已经离刘朔山的胸膛不足三寸,如果这是柄真家伙,再近点刘朔山就要身受重伤了。当然,这一击不会给刘朔山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对于这个结果给他带来的心理伤害却不亚于被捅了七八剑。
“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强?”
刘朔山在心里无能狂怒,骂骂咧咧,委屈得像个一百几十斤的孩子。
就在刘朔山“放弃抵抗”之时,那女子却已经收了“神通”,将手中树枝扔掉,一抱拳,道:
“得罪了,刘兄。在下剑宗宗主,云芳,方才一时兴起,想试试刘兄身手,多有得罪,还望刘兄见谅。”
“卧槽!”
刘朔山再次震惊,眼前之人居然是一宗之主,那武力值起码都是超一流了,难怪这么厉害,看来自己也不算太废。
“那你这是……”刘朔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刘朔山道。
“刘兄不认识小女子,可是我却是认识刘兄。”云芳笑道。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认识我,没认错人吗?”
“此事说来话长,刘兄前不久可是去过于家,赴一位故人之约,将身上的剑和剑谱交给于家家主?”
“呃,是有这么回事。”刘朔山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是了,刘兄正是我要找的人了。”云芳笑的更开心了。
看着刘朔山一脸不解的样子,她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件事过后,于家家主于闻道将你的故事传告了整个江湖,如今大大小小的武林中人没有不认识你的,都想结识刘兄这样有信有义的真汉子。”
刘朔山笑了笑,摇了摇头:“我这半生默默无闻,什么都没有做,武功也普普通通,哪算什么豪杰?”
云芳神色认真,看着刘朔山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说你是真英雄,你就是。”
刘朔山皮笑肉不笑,不知道说什么。
“刘兄,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们武林中人对于英雄的向往是什么,武功好的人有的是,即便是我,也不敢说是天下最强的那一批,在这个世道,一个品行好的人才是真正的榜样,我们现在需要这样一个榜样,一个精神上的信仰,你懂吗?”云芳道。
刘朔山懵逼的点了点头,嗯,好的。
“这样吧,刘兄,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为连理,白头偕老如何?”云芳笑嘻嘻道。
刘朔山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道:“什么意思?我书读的少。”
“就是,你想不想要媳妇?”
“媳妇?”刘朔山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哪呢?”
“就是我啊。”云芳一脸认真道。
“不行!”张小花的咆哮传来,拯救了刘朔山此时的尴尬。
她以百米加速的冲刺一个箭步冲到云芳面前,一把推开她,把刘朔山护在身后,恶虎咆哮道:“他是我的男人,你休想夺走!”
云芳脸色一阵惊愕,微张着嘴巴,愣了一下,最后点点头道:“哦,好吧。”
“既然这样,我与刘兄结为兄妹如何?”云芳仍不放弃。
“不行!”张小花一口否决。
刘朔山道:“云宗主,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如你所见,我已经有妻子了。”
云芳有些泄气,道:“好吧,看来我这辈子大概要孤独终老了,错过了刘兄,以后想再遇上一个好男子太难了。”
刘朔山道:“别这样说。”
“无论这世界多么复杂,人海多么渺茫,不管自己多么平凡,或者独特,有没有人陪,大多数时间都是孤独的,我们也必须学着一个人去面对这种寂寞。”
“你要相信,无论你是天上的月,还是地上的草,你都配得上人世间所有的热闹和自由,因为爱,本来就应该是无私的,就像此时的微风,天上的阳光,真正的陪伴从未离开,所谓的寄托应该在于永恒无言,而不是短暂、容易失去的索取。”
张小花点点头:“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哑巴哥说得对。”
说着,她踮起脚抱着刘朔山就是一阵狂啃,时不时偷偷用得意的表情看一眼云芳。
刘朔山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云芳刚被刘朔山的一番话带进了气氛,结果看到这一幕,一股浓浓的酸涩感不由得涌上心头。
“输了你,赢了世界又怎样?”云芳苦笑,叹了口气,有些想转身离开,心里委屈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