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缘尽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人间世事，不过一瞬而已。
在洞内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快，眨眼之间，百花已在这地方居了两年有余。
这日，百花同以往一般，出府到野外采花装饰洞府。
空旷的郊外，遍地花草，一眼望去，不见尽头。方圆百里，只有远处一抹纤细的紫色身影。
轻轻嗅着花草的诱人香气，百花觉得心旷神怡。
她依然弯腰采摘着前方的栀子白花……忽然，一双白色鞋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下意识以为是黄袍，但百花想到，他从不穿白色。
这山头被称作妖山，一般不会有人上来，那会是……出于疑惑，百花抬头看向来人，是一位穿着白衣，留着长胡子的白发老人。
百花起身对着他微微一笑，“是你啊，老爷爷。“
这位老人，就是上次在她偷离黄袍洞时遇到的那个老翁。
白发老人只是和蔼一笑，之后他对着面前的百花道，“终究，你还是留了下来。“
“什么?“
百花微微蹙眉，她不知这老翁指的是什么。
留下来，留在波月洞吗?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和黄袍之间……
“姑娘若是还不清楚自己的真实心意，就请原路返回。“
白发老人那日莫名其妙的话忽然在百花耳边回响起来。
百花越发觉得奇怪，她有一种感觉，这位老人不是一般人，她与黄袍之间的事，他全都知道……
“既然选择了留下，想必公主已经决定了与奎……与黄袍大王终身厮守。“
公主?
他的话再次应证了百花刚才的想法。他果真不是普通人……
百花转眸对着老人，“既然您都知道，还请老爷爷指点，我与黄袍，究竟是对是错?“
她想要有一个人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
“对错公主心中不是已有了答案吗？”
说起黄袍，虽这山头占山为王两百多年，倒也不曾杀害过无辜之人，只是……“老人脸上的笑渐渐隐去。
“只是如何?“百花见状急问。
沉吟半晌，老人再次看向百花，眼中却带了几分不同之前的严肃，“只是凡事自有定数，一味强求也未必是福。“
“你与那黄袍注定今世有缘，但也缘尽。“
“缘尽?“她眼中更加不解，她不懂这老翁话里的意思。
“对，缘尽，“老人摸着自己的长胡子点点头，“你们只有十年的夫妻情分。届时东土大唐会来四个取经之人，他们出现之日，便是你们二人缘尽之时。“
出现之日，缘尽之时……
百花的心被重重一锤，眼中浮现出与黄袍之间的滴滴答答……
“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一句话就那样脱口而出。
情不知所起，她已经看不清自己了，只是下意识不想离开那人。尽管，她想念父王母后，发疯一样地想要回去宝象国……
老人摇摇头，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中所戴玉珠摘下，递到百花手上，“若到危难之际，这串珠子，或许能帮你度过一劫。“
说完老人转身，白色的身影随着隐隐雾气渐渐散去。
“花开花落总归尘，缘来缘去终会尽。百花仙子，珍惜剩下这八年，莫再任性浪费。“
“老爷爷，您还没有说清楚，什么取经人，究竟为何缘尽?还有，为什么称我为百花仙子……“百花对着空中回音着急大喊，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
老人的身影已然在空中尽数消失。只有那句话还依然在山头回响。
“花开花落总归尘，缘来缘去终会尽……“
“老爷爷，老爷爷，您出来，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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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百花……“
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睡梦中的百花依然在皱着眉哭喊。
“老爷爷你回来!“
身子忽然坐起，梦中的人睁开了眼，进入她眼底的，是黄袍布着担忧的脸色。
“梦到什么了?“
夜晚的洞内冷风瑟瑟，害怕她着凉，黄袍将塌上的被褥裹在她身上，随后关切问道。
转眸打探这四周的环境，百花这才意识到，她在波月洞。她方才是在……做梦?
可为什么，她会感觉那么真实?
“百花?“
见她一直呆呆的样子，黄袍只能再次唤她的名字。
“没，没什么，“清醒后的百花赶快回答黄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眼中的担忧渐渐散去，黄袍稍放宽心。他对着百花轻声安慰，“无妨，只是个梦而已。“
黄袍将她身子扶下，给她倚着的床角放块棉枕，等她舒服躺下后，轻声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梦到什么了?“
“梦到……“百花声音一顿，一股恐惧忽然涌上心头，她猛地看向身边的男人，“黄袍，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傻瓜，“黄袍轻轻一笑，将说话的女人温柔搂入怀中，“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你身边。“
不知是因为男人的声音太温柔，还是这言语太动听，竟让百花沉着的心渐渐放下，心底的那股恐惧，也随之慢慢散去。
在舍内呆了许久，看到百花已经恢复过来，黄袍才扶她睡下。
“梦只是梦，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快睡吧。“
“嗯，“百花笑着对他点头。
对，那只是梦，不是真的。
替她把棉被盖好，直到确定她不再害怕，他才起身离开。
没错，黄袍与百花至今未曾同房。
百花在洞内已经两年，黄袍一直是恪守礼法，对她从未僭越半分。
本要继续入睡的百花忽然瞥见自己手上戴着的玉珠，放下的心再次坠到了底。
虽在晚上，这玉珠还是透着淡淡白色，如月光一般，美丽，淡雅。
但此刻心慌意乱的百花根本无法定心去欣赏玉珠的美。
若只是梦，这玉珠怎会到了她的手上?
“若到危难之际，这串珠子，或许能帮你度过一劫。“
“你与那黄袍注定今世有缘，但也缘尽。“
心忽然跳漏了好几拍，红润的脸色白了几分，百花显然比方才更慌了。
抬头看到快要走出房内的黄袍，心重重一空。“黄袍!“几乎是无意识的，两个字冲口而出。
她的声音顺利让黄袍定步，他转目注视着床上的女人，眼中带着几分不解。
一股莫名的冲动蹿到脑中，百花突然下床，对着门口站着的男人飞快奔去，毫不犹豫投入他的怀中。
她的温顺和“投怀送抱，”让黄袍一时忘了反应。
男人就那样怔愣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唇边不由荡起了笑，他的目光越发柔和，黄袍慢慢抬起双手，搂住百花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