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是你，第一次对朕低头
说完请求，陈阿娇扣手低头，头上的凤冠依稀作响，她如一旁跪着的宫女般卑微，第一次将他当做大汉的天，众人的王。
俯首听训，低眉顺目，若这是他想要的，那他做到了。
刘彻看着匍匐在地的女人，袖中的两手紧紧拢起。
心忽然就那么“噔”地一空，喉咙处像是被人扼住，刘彻顿时觉得气息不顺，浑身烦躁。
之前他总是想着，这女人若改了刁蛮任性的脾气，同其他女子那般对他，该多好。他想过数次，可单单没料到，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会是如此烦闷无措。
她之前常常娇笑对他说着那句，“其他女子不敢对您发脾气，是因为他们只把你当做大汉的皇帝，而在我陈阿娇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夫君，只是夫君。”
因为将他当夫君，所以才会撒娇肆意是吗?
那如今，她对着自己扣头哀求，这，又代表着什么?
心，就那么空了大半，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偷偷溜走。
“这是你，第一次对朕低头……”
以往她闹脾气，从来不会主动认错，后来，他将卫子夫接近宫中后，她更加冷言冷语，宁可守着空旷宫殿，也傲着骨气不肯向他求饶半句。
不知跪了多久，陈阿娇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可，他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起来!”
刘彻背过身，不想看她这个样子。
作为皇帝，他自然是受万民膜拜，可独一人……他习惯了她的张牙舞爪。
刘彻终于发话，可陈阿娇等的，不是这句。
“求陛下网开一面，饶我母亲一命，”没得到他的应允，她不敢起身。
“朕叫你起来!”
胸腔中的闷气化为怒气，刘彻突然转身瞪着不听话的女人。
“求陛下……”
陈阿娇的话没有继续，因为，刘彻不知何时屈膝蹲了下来，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
“除了这句，你对朕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刘彻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这句，可话已出口，便来不及后悔。
不觉已屏着呼吸，男人双目盯着呆住的女人，眼中的那丝期待，是帝王不该有的。
二人之间的一幕幕在眼前出现，心中翻滚着万千话语，可到最后，陈阿娇说出口的，只是两个字，“没有。”
没有，好一个没有!
甩开地上的女人，刘彻立刻起身，因为动作太快，陈阿娇根本没有看清他眼底的那丝失落。
“求陛下饶我母亲……”
又是饶命，她就只有这一句话要说?
“朕会如你的愿，网开一面，至于你……就好好在长门宫待着吧!”
扔下这句话，刘彻拂袖走出椒房殿，同时带走了一腔的怒气，尽管，他也不知为何而怒。
他快步离开，似是连一刻都不想多留，宫人侍卫最后接连离开，最后，直到只剩下颖儿和她，陈阿娇才缓缓把身子立起。
想要起身，可眼皮愈来愈重，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陈阿娇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
之后，陈阿娇就去了长门宫，如刘彻所言，她只能待在这儿了。再后来，陈阿娇听到卫子夫被封为了皇后，荣宠不衰。
而她，则日日守着冷清凄凉的宫门，因为自小娇养，自来到此地便一病不起，不过也无人理会，最终，终于在病痛折磨下阖上了双目。
“若得阿娇为妇，必以金屋贮之。”闭目瞬间，那句话语似又在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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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12日
凌晨一点
睡梦中的女孩儿眉头紧皱，素白的小脸微微露出痛苦的神色，忽然，女孩儿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似是被噩梦惊醒。
许乔打开床头前的小饰灯，房内立刻蒙上一层淡蓝色光芒。
揉了揉太阳穴，她将平躺的枕头竖起，然后靠着床后呆呆望着天花板。
是梦吗?
那为何那么真实，就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许乔摸了下自己的脸，感觉到湿湿的。
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她不停自我安慰，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仿佛，在那座宫殿凄凉死去的，是她自己。
忽然，手指感到一阵冰凉，许乔低头，就看到了床边放着的古镜，据说，是汉朝的一面镜……
这是一块历时久远的铜镜，四周纹饰着青色壁图，上面的花纹已经有些不清，看得出来年代很长的样子。
前几日，许乔陪好友去参加僧会，这是一位僧人送给她的，说什么这镜子与她有缘，许乔一向是不信这些的，可拗不过那老僧的“盛情相送，”只能收下了。
把东西交于她时，那僧人还说了几句许乔听不懂的话，“施主前世情缘未了，今世会再续前缘，这面铜青镜，会帮您寻觅到良人。”
难道，真的有什么转世投胎之说?
许乔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奇怪的梦，还是不要杞人忧天胡思乱想了。
不过，这个梦倒是给了她一些灵感，眼前一亮，许乔拿过床柜上的平板电脑放在腿上，几分钟后电脑打开，点开文件档，许乔开始编辑。
纤细的手在键盘上下游动，一排排文字跃在电脑屏上。
“儿时许诺，金屋藏娇，椒房殿内，废后圣旨。曾经羁绊住心的童言无忌，究是有心为之的称帝谋划，还是少年动情的随心而出?
一遍遍的期期等候，芳陨之际，耳边清晰回响出梨花树下的涩言童语。”
将滚动条上拉，点到最上列，思绪了几秒，许乔弯唇一下，迅速在上面打下几个大字——谁许金屋藏娇?
回车!
……………………………………
“亲爱的，快一些，时间快赶不上了!”
收拾完毕的墨雨站在客厅门边，略带焦急催促着浴室内的好友。
“好了好了……”
简单扎了个马尾辫，将手机耳机一些碎东西一起装进包里，许乔拿起包，快步冲到门口。
“我说亲爱的，你又熬夜了?”
看到许乔眼睛明显的黑眼圈，墨雨无耐问道。
这就算是赶稿，也不能这样没日没夜熬吧。
许乔无奈笑了下，“没办法啊。”
这时间都快到了，她要是再不交稿，编辑可是会灭了她的。
“刚好昨晚有些感觉，就多写了点儿。”
“你说你这没良心的，”许乔锤了下旁边穿着粉色裙的好友，“我都这样了，还要我陪你去僧会。”
“安啦，”墨雨打开门和许乔边走边撒娇，“这僧会可是两月一次，很难得的，这样，等下山后我请你去吃大餐。”
许乔瞪了她一眼，某人前几天也是这么说的。
哎，许乔心里叹了口气，都怪她，当时这孩子对佛学初感兴趣时，她就应该及时阻止，让她“悬崖勒马。”
瞎说什么支持梦想兴趣的鬼话，现在好了，这丫头每次僧会都要被拉着去，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