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皆在碧虚中（二）
（一）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出去多远，子夜看到身边的树木逐渐稀少，可见前面是一片山中的镇子。
子夜真的....真的.....跑不动了，加上刚刚闻到的异香让她头晕得很。
子夜看着拽着她仍在急行的红衣女子，子夜看她身体瘦弱，怎料力气居然出奇的大。
“停停停，我真的跑不动了。”子夜用她仅剩的一点力气，拽停了她，然后喘着气，也不管地上不干净，直接跌坐在地上
”好，你休息一下，进了前面的清水镇，他们应该暂时找不到我们了。”红衣女子背着手，毫不喘气，看看前面的路，又转身看着子夜说，“我叫月奴，是玉尘的朋友。”
子夜想，她和哥哥在一起十年，只上元节曾听说他有一位挚友，难道，是她？
于是抬头对上月奴的眼睛，月奴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她的五脏六腑，一股寒意，到真是眉如淡月，眼如寒星，鼻梁秀挺。身材高挑，红衣似血，更显得她皮肤白皙。
子夜只觉得......自愧不如，原来哥哥还有这样的红颜知己，心底生出醋意来。
子夜喘着气问，“你是哥哥经常思念的那个故友？你认识我？”
月奴一听，却是冷笑一声，“思念的故友？我不是。你只需要知道你哥哥暂时将你托付给我，听我的话就好。”
子夜想起逃跑前，哥哥说的话，自然而然对她放下戒心。
“哥哥会来找我们吗？”子夜想起那马身人面的怪物看样子法术境界远高于玉尘，玉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子夜担心玉尘，”我们能去找他吗？“
月奴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自然不担心玉尘，“先去前面的镇子里将你安顿下来再说。”
“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接着走。”
子夜崩溃了，这才坐下来一会啊！跑这么远，怎么可能这一会就休息好！
但也不好抗议，只好起身，“好。”
月奴打量着眼前尽力不想添乱的女孩，决定还是走着进镇子。
到了清水镇，子夜看着眼前景象，这里和箕尾山下的海口镇子不同，比那大得多，也繁华得多，也......没有妖兽侵扰，倒是一片太平之地。
子夜随月奴进了镇子，子夜镇子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和哥哥下山的日子，想到哥哥，总是心神不宁。
如果不是那个食人心的妖兽，她和哥哥不会离开杏雨阁，也不会走散。
想到这里，子夜又是暗自咬牙切齿。
月奴找了家客栈，进去后，在小二的招呼下，点了三四个小菜，又定了两个房间。
子夜见月奴居然丝毫不担心玉尘，又是急了起来。
“我们还是先去救哥哥吧。”
月奴不咸不淡，“没事，那家伙应该死不了，你这点修为瞎着急有什么用！”
子夜一黯，的确是。她只能添乱子。
小二走后，月奴看着子夜，然后说道，“把手给我。”
子夜小心地将手递出去，月奴握住她的手心，子夜感受到她有些冰凉的手的同时，也感受到月奴正用了股力量探知她的灵力。
过了一会，月奴将她的手放下。“还是不够，”
子夜正疑惑，只见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子夜，“从今天起一日两粒，一会我离开后，你就回房间，继续你的修习。”
子夜接过瓶子，打开凑上鼻子闻了闻，一股熟悉的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是哥哥给她那种。想着月奴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好，”子夜手下瓶子答复与她，“但是你怎么会有这个？”
月奴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放下，“我不是都说了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没有再看子夜。
子夜讪讪没有再说话，小二倒是快速端来了午膳。
饭后，月奴将子夜送到房间，嘱咐子夜她一两个时辰就回来，期间不准想鬼主意乱跑，若是乱跑，导致被抓住，死了她可不管。
子夜自然不会乱跑，她还要等着玉尘哥哥来接她。
月奴招呼小二锁紧了门，便离去了。
（二）
子夜打开房间里的窗子，房间在二楼，能看见楼下的行人和嬉笑的孩童，对面的商号正招呼着生意。真是热闹，子夜看了会，还是将窗扉关起。嘈杂的声音一下少了大半。
子夜又是一个人，对她哥哥的担忧和身处他乡的孤独扑面而来。
就算心情很低落，子夜还是回到床上打坐，将瓶子拿出并打开，里面大概有七八粒药丸，倒出一粒忍着难闻的味道咽下去。便开始炼化。
一个时辰后，子夜又咽下下一颗，这一次有些难以忍受，但我还是尽力按照五脉的走向，一遍一遍。
当第二粒药丸炼化完毕后，子夜突然感觉神识中能感受到自己的丹田内生成一颗莲子，无色有形。天地间，仿佛能感受到空间和时间的流走和变化。
子夜神识异常的清醒，探知空间时，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便猛然睁开眼睛。
来着是月奴，月奴什么时候回来的，子夜不知道，睁眼时月奴已经在我身边桌案上坐着看着她了。
子夜有些虚脱，但还是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然后有些着急地问，“玉尘哥哥呢？他为何没有回来？”
月奴只是淡淡地说，“他没回来.”
“没回来是什么意思？”子夜突然慌了，立马下了塌跑去月奴身旁。
月奴深呼吸一口气说，”那个怪物就是在汉水一带为恶的妖兽，玉尘发现了他们的所做，他们本是来自那落迦的恶鬼，逃了出来食人修炼，现下已经将你哥哥带回了度朔之山。“
“度朔之山？”那落迦子夜知道，也就是阴间，但度朔之山又是何处？
“也就是那落迦的入口。“
“你如何知道哥哥被带走？你可曾见着？”子夜一听地狱，更着急。
“我去的时候玉尘已经被捆了起来，我悄悄跟了几里，他们走的是东北方向，我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所以才知道，无奈我连三成救回玉尘的把握都没有，何况答应了他要照顾你，不敢现身，便回来了。”
子夜听的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没有什么破绽，现下是十成十的相信她了。
子夜更慌了，玉尘为了救她居然让自己身陷绝境，“度朔之山在哪里？月奴姐姐，你看上去很厉害，能和我救哥哥吗？”子夜急得双手抓住月奴的胳膊。
“那个地方无比凶险，你很想救他？”月奴轻轻挑眉。
“当然，哥哥是我.....是我.....最爱之人！我当然要救他。”子夜此刻是从来没有过的慌张，玉尘是她最最重要的人了，若是玉尘为了她遭遇什么不测，那她也是不打算活下去了。
月奴一听，正中下怀，带着一丝笑意说到，“你真的很爱他？”
“嗯嗯嗯，哥哥...哥哥....是我唯一牵绊之人。”子夜结结巴巴地回答。
“万一，救他的话你会死呢？”月奴不紧不慢地说着，和子夜的焦急形成好大个对比。
“我......我甘愿为了哥哥去死。就算救不出哥哥，我也和哥哥一起死。“子夜抓住月奴的手，悄悄地滑落。
子夜向来胆小，胆小得会害怕一只小小的虫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爱的人，她就有勇气宁愿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月奴看着子夜，“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
月奴一只手抓住子夜的手心，另一只手，抬起子夜低下的头，看着子夜，她是一朵谶花所化，她在第一次接触到某个人时，能知道这个人的部分命运，“子夜，你知道吗？你所想要的感情，有可能全是幻影。”
子夜闻言看着她，这句话她自然不信，但她突然这么说显得很是突兀，便问，“为什么？”
月奴一笑，“没有，我说着玩的，你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