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八幕 楼梯
卫兵们小心的关上白色的石门，锁死。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门锁扣死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让他回忆有些涌动。从这里到塔顶应该只有一条螺旋阶梯，除了塔顶其他地方没有窗户。得益于如此好的“密封性”，这座高塔建成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作用却鲜有人知道。
上次来到这里还是三年前，一个人提着昏黄的油灯走过这片阶梯，厚重的沉淀感压着他喘不过气来。走完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激动的心情难以复加。那是他通过试炼，被册封为无畏先锋的统帅之时，站在终点迎接他的是微笑着的嘉文和信。
不过这次来可没有带什么油灯，他注视着黑暗，没有动。
“嗡”很短的一声轻响，空气被震荡开来。
巨大的银蛇顺着楼梯墙壁盘旋直上，像是急着夺取皇冠顶部的猩红宝石。盖伦用手挡在头上，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眼睛难以适应。银蛇纤长的身体一直延生到顶部，莹白色的光让整个塔内亮如白昼。他放下手臂，沉默的看着周围显现出来的一切。
没有一会，盖伦开始缓缓向着楼梯走去，金属后跟在光滑的地面上敲出寂寞的回音，各色花纹的大理石在地面拼合成庄严华丽的图案。楼梯扶手居然不是木制的，手搭上去触感很凉，倒像是玉石，却一点灰尘没有，可见经常有人打扫。他走上楼梯探出头往上看，只能看到被螺旋楼梯挡住一圈的灰色的顶部。银蛇一直平和的散发柔和的白光，盖伦有些好奇的凑过去，直到把手附上去才知道，那并非什么生物，这感觉是……照明星光棒？
是么，是一根加长版的照明星光棒么，是这个让置身于永恒黑暗的一切得以重见天日。想起皮尔特沃夫那句“科技就是未来”，盖伦有些明白了，眯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继续往上走，他尽量让脚步轻缓些，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着的幽魂……或者更为庄重的东西！
画，“银蛇”肚子下面有一幅画作。黄金铸成的边框显示出它的来历非凡。盖伦看了一眼名字：《最后的归来》。他记得三年前还没有见过这幅画。但画中的人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和嘉文、信站在城墙上的样子，成熟的画风和巧妙的技法逼真的还原了当时的景象，一眼就知道出自真正的大师之手。他们身后就是最后一块被诺克萨斯侵占的失地“安德杰镇”。
画旁边有暗红色拇指大小的凹槽，盖伦没有犹豫的按了上去。画面不在静止，它动了起来，但却只是闪过一个个名字，在这次战争中牺牲的名字。
盖伦死死的盯着闪动的画面，像是要把这些名字刻在脑子里。
最后一个人名闪过，画面又重归平静。他像三年前那样深吸一口气，没有犹豫继续往上走。《夺回》、《第一次的凯歌》、《反击之战》……盖伦颤抖着指尖逐个划过，每一幅画旁边都有一个凹槽。来过这里的人都明白，这里不是简单的外交场所，更是记载了这个国家历史与战争……还有为战争死去英灵的赞歌！
这是一座英灵塔！
你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拼尽全力把黑暗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再往上就是德邦建成之后的记录画了，这些可以被称为瑰宝的画作忠实的耳语着着包括被隐藏在历史之下的故事。
盖伦停下了脚步，像是抑制不住了一样一只手抵在墙壁上。脸上的表情是愤怒的狰狞，一会又变成难过的悔恨。
“我还是……没有做到……”
银蛇闪灭，一切重归静谧。
“来了？”嘉文语气很平静，甚至有些严肃。
“恩。”盖伦在离他较远的另一面坐下，神情恍惚。
小时候的事不说，成年后他们早已一起同生共死好几年了，他敏锐的觉察到好友的消沉。
“那件事说了不是你的错，与其在这自责还不如把怒火洒到战场上！”
两天了，还是这样!嘉文举着长矛指着他，虽然他只是大概了解到好友经历了什么，但以意志坚强著称的盖伦·克朗加德不该到现在还如此颓废。阿塔玛之戟的尖端隐现锋芒，表明他动了真怒。
“你还记得，我被选为……将军的那天么，”盖伦动都没有动一下，直直的看着前方，嘉文感受到他的视线充满了迷茫。“我，盖伦·克朗加德。愿以此身，化为坚盾，为不能战者而战，为保家卫国而争，为信念而存。此名将永恒，曰：‘无畏之盾’。”盖伦轻声念出他成为将军时的誓词。
“可是我没有兑现诺言，我退却了，我让别人代替我丧失了性命，我……是个懦夫。”他的眼神黯淡无光。
坚定一个信念要很多年，但摧毁他也许只要一瞬间。
嘉文丝毫不怀疑自己用长矛插进他胸口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重新找回自己的信奉的东西要多长时间？他不知道，他的信念只有守护德玛西亚，碾碎所有来犯之敌！
嘉文锁紧眉毛叹了口气，重重的把长矛跺在了地上。
圆形顶部不停的闪过各色魔光，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平台上身披长袍的符文法师正忙碌着为这座塔施加反侦测魔法，这是一项费力的工程。但那名领头的叫怀特的宫廷法师明显轻刃熟路，在他有记忆的时候这位和蔼的白胡子法师便成为宫廷法师的领袖了，不过很可惜他们光盾家族的人检测不出来什么魔法天赋。
屋里很沉寂，盖伦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像小时候闹别扭一样，嘉文也懒得去和他说话。
“啾~”，摩擦空气的声音传过来，有什么很细小的东西正在靠近？嘉文警惕的侧耳。听到的却是平台上传来法师们的惊呼。
他握紧长矛立即跳到平台上，盖伦也跟了出来。嘉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是什么？一枚不知名的飞行物正向他们高速飞……不，是射来！白烟笼罩的尾部似乎还挂着什么，爆破物？
该死，这座塔还没来得及施加防御性魔法，敌人已经知道今天有重要会议了么？情报又是从何泄露的？
这是很严重的罪行，称得上叛国。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这样的罪犯了，这在正义的德玛西亚是不可饶恕的，必须处以绞刑！
身边的怀特法师和其他几个快速商量了一下，转身向着他说，“嘉文皇子，您可以先回屋，我们试一试构建瞬时魔法结界拦截它。”
嘉文盯着越来越接近的飞行物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站在窗边担忧的盯着。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轰”的一声，嘉文下意识的紧闭双眼攥紧了长矛，再度睁开眼睛意想之中的破坏并没有出现。倒是像一个巨大的……烟花？
“我们抓住他了。”宫廷法师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嘉文跃起再度跳到平台上。
他们看清楚抓住的毛球一样的东西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沉寂。
杰斯气喘吁吁的顺着楼梯跑上来，衣服有些凌乱，满头大汗脸上还沾了不少灰尘，不过他也没时间去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大头，你……你没事吧，我还不想被逮捕啊……”
可大家都没在看他。
“黑默……丁格大师？”有人虔诚的问。
“嘿~你们好~”一脸黑灰的约德尔人龇着亮白的牙齿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