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庚子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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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圩一集 送宫花王夫人微露意

诗曰: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书接上文,李想陪着贾政回了荣国府,还未到门前,小厮就把左右的行人赶到了一边。一时间呵斥声四起,车内的李想笑嘻嘻指给贾政看,言道:“下次就直接放狗咬,过咱们家门口,不留块肉怎么得了。”

贾政满面的羞惭,平时自己也不在意,撵了就撵了。偏偏今天这许久不曾登门的李想来,又被他看到,这脸实在是丢不起。

下了车训斥道:“我家的脸,都被你们这些个下人丢尽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旁边清客们围上来赶紧着劝慰,言道宰相门前还有“七品”官呢,况国公府第?

李想嗬嗬笑着下车,掸掸自己的官衣说道:“我就说不来,政老爷偏偏拽着我。来你们家,我也就能坐在门口。”

清客们不知李想还坐在车里,这下尴尬起来。贾政拉住他手:“贤侄总要和我家生分,快快进来,今日还要多谢你几杯酒。”

李想答应着往里面走,一瞥眼,看见个老婆子带着孩子期期艾艾的想往前凑。低头一想就笑了,对着清客程日兴说道:“程夫子素来与周瑞交好,今日里,有一桩事就要了结在你手里。”

这些个清客,平日里惯会伏低做小,也懂得曲迎奉承,赶紧的问道何事?李想对贾政说道:“皇上还有门穷亲戚,宜人家里来亲戚了。”

贾政以为他又在说笑,说着休要胡闹,也不理会。程日兴却记在了心里,打发着一个小厮出门问问,有没有上府里认亲的。两个人谈谈说说,来到贾政书房,丫鬟们一看是李想来了,忙着端茶倒水往里面送信。

贾政哈哈笑着:“贤侄果然是我家的人,你看看这些丫鬟,比平日里都勤快几分。”

一群人围着嘻嘻哈哈,谈古说今,尤其是今天的情形,听得那些清客目眩神迷。

可怜贾宝玉,许久未见李想了,一听着他来,欢喜万分。又一听说在老爷书房里,不由得泄了气。宝钗说道:“你自管去,有他在,姨丈不能训你。”

这才带着茗烟一步一挪的向前厅走去,好不容易到了门前,那些清客们欢喜的围上来,赞不绝口。

宝玉一一答对后,先给父亲见礼,然后才对着李想说道:“李大哥一别就是年余,想煞小弟了。”

贾政刚想着人前教子以示方正,就被李想先怼了回去:“政公,您若是现在训他,我怎么去见太夫人?”

贾政只得叹口气:“自从珠儿去了后,我也是疏于对他的管教。近几日听说学堂里乱的紧,正想教训他几句,偏又被你拦住,嗨~~”

李想让宝玉挨着他坐,问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可解?”

宝玉思索了一下说道:“圣人做爻辞,这是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李想对贾政说道:“如何?比那劳什子八股强多了。”

贾政心中得意,口中却说:“尽看这些个无用的。”

李想才不惯着他:“口不应心,您敢说这群经之首无用?”

众人哈哈笑起来,贾琏也打外面进来,满面春风的和李想见礼:“凤儿听说你来,就让我一定拉住你。怎么今天也要喝上几杯。”

贾政这是见了女儿了,欢喜的张罗起来。如何饮宴咱们不提。且说说李想发笑的那人,小厮过去一问,果然是王夫人的亲戚,赶紧的往里面传信。

王熙凤正忙着呢,一时没空搭理,平儿只好下来问问,说清关系后,细细的想了一下,决定自己先去看看。

王熙凤安排好今天的值日说道:“你们都是这府里的老人,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寻思着人头熟了我好说话。这月的粮食高出市价三倍,真当着我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呢!还是那句话,不打不罚,谁家买的,买的多少,一总给我买回去。下午我要见银子,见不到就抄了家撵出去。今天我可是听着一件新鲜事,正手心痒痒想试试呢,不怕的尽管来。林管家,你再去买来,去薛家的米铺买,薛家刚刚进了好多新粮,自家的生意该照顾就要照顾。”

林之孝答应着就要走,王熙凤喊住他:“林管家,那李想今天过府,您先去打个照面,顺便问问这薛呆子为何大宗的进粮食。我觉摸着他肯定知道。”

林之孝这才出去了。王熙凤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着,下面百多口子燕雀无声。约莫着有个半个时辰,林之孝家的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这才展颜一笑:“我就说这里面有说法。平儿?”

平儿赶紧进前。“你去寻来我哥哥,告诉他,薛家怎么做,他也怎么做。”小声的把事情说给她听。平儿一一记下,这才把前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熙凤听说是自家的亲戚,寻思了一下,挥手让众人散了,对平儿说道:“你陪我去看看,再叫上周嫂子,若真是亲戚,不能不管。”

等一行人见过了这位刘姥姥后,周瑞家就去寻夫人。玉钏说道去了西路院,去找薛姨妈聊家常去了。只得再去后院找人。

穿过后堂,路过梨香院的时候,看见里面几个女孩家在玩闹,惜春领着王熙凤家的大姐儿,李纨带着贾蘭,都在推着小车学走路。看着孩子歪歪扭扭的样子,她们几个姐妹笑得欢畅。

探春看见了她急忙招呼着:“周嫂子这是有事?”

周瑞家的说道:“前边来了个亲戚,我去寻夫人。这车可是新巧,哪来的?”

李纨说道:“林妹妹从家里带来的,说是李哥儿找人做出来给孩子玩的。”

林黛玉对她言道:“周嫂子要是见到宝姐姐,就让她来。整日里闷在家里做什么?我师哥来了吗?”

周瑞家连忙说道:“来了来了,正陪着老爷说话呢,宝玉也过去了。姑娘不过去看看?”

探春说道:“这是接她家去的,回了家多久看不得,现在就陪着我们吧。”

黛玉歪着头说道:“等我的,收拾好了就请你们去认认门。大嫂子也去。”

周瑞家的不敢耽搁了,赶紧的去找人。王夫人正和妹妹聊得起劲,忽然说道:“宝丫头明年待选,家里准备的怎么样?”

薛姨妈说道:“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这姑娘素来的心气高。这待选也不过是应个名,中不中的也不指望。我还舍不得她呢。”

王夫人略微一沉吟,说道:“最近宫里面也是事多,元春虽说是去了太后身边,这日常的也能见见君王面。若是能有个造化,也就不枉这片苦心了。宝丫头是个好的,留在我身边,我才最喜欢。”

薛姨妈一愣:“这府里老太太可是欢喜黛玉的很,我家姑娘还是比不过的。”

王夫人叹口气:“虽说玉儿也是好的,可她这师哥确是麻烦。大哥说过,要远着他点,盐税的事儿,他可一直记在心里呢。”

薛宝钗在屋里可就坐不住了,打发着莺儿去换茶,心里想着对策。贾母有意成全双玉,可中间硬生生杵着根木头,这“木石”姻缘眼睁睁的就是“四木”挂玉;王夫人这是要把自己顶上去啊,王家所图甚大,不可不防。再者说,凭什么就不能是神女留钗?

正思量间,周瑞瞅着空挡,把前院的事一说,王夫人想了想还却有其人,就对周瑞家的说道:“祖上还是连着宗的,就让凤丫头裁度着吧,不可减慢了。”

周瑞刚要走,又被莺儿喊住:“好嫂子慢走,姑娘有事说。”

进了屋来,宝钗手里慢慢拈着几朵花说道:“劳烦周姐姐一回,我这有着几朵新式的花样,我素来又不喜这些,就给她们姐妹们拿去玩吧。”

想了想找个一个匣子,把那十二朵花放了进去说道:“你们家三个姑娘一人一对,凤哥那也是两支,剩下的都给林姑娘。”

周瑞家的一一记下,抱着盒子出来,碰巧遇到了平儿,却原来是找她的。交代完夫人的话,平儿挑了两支就走了。到了梨香院,姑娘们纷纷道谢,最后连匣子一起给了黛玉。

黛玉说道:“怎地就和她们不一样?莫非是挑剩下不好的都给我了?”打开盒子一看,啪的扣下盖子说道:“紫鹃,给周姐姐茶钱,这全是好的,我留下了。”

你道为何,黛玉一看贾家姑娘共是六朵,独独自己是四朵,当时就明白了宝钗的含义;这绢做的宫花,贾家六朵,挑剩下旧的四朵,连在一起不就是蠲宫贾留四救。

略一沉吟叫过雪雁:“你去前边看看,若是李哥去了老太太那里,务必的留下他等我过去。”

紫鹃劝她:“这李哥儿也不是外人,和姑娘们又是从小见得,请进来就是了。何苦着跑一趟。”

迎春却说道:“不可不可,若是在老太太那里,怎么都见得。唯独这里不是李大哥该来的地方。”

黛玉笑嘻嘻的说道:“听见了?谁说二姐姐是木头的?”

迎春又羞又臊,上来挠她痒,黛玉躲着进屋,顺手把那匣子一扔,心里想到:怎么救?总不能把师哥搭进去吧。是了是了,她这是在试探我。哼,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