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赫炎城交锋
那几日，和尚始终守在落家不远的地方暗中观察。钟诩也许忌惮这边的原因，又有把柄落在和尚手里，短时间内没有再做行动。
三日后的主卧房里，看着大长老缓缓睁开眼睛，落落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爷爷......”
“落落……是落落回来了，平安回来就好……”落苍瑾看着守在床边的落落，笑了起来。
“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任性惹您生气，再也不会乱跑害你和哥哥担心了。继任大典被我搞砸了，还害你和露露为我受伤，都怪我……”落落看着一向坚强的爷爷如今虚弱的样子忍不住伏在他膝上哭了出来。
“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爷爷抬手摸了摸落落的头，“别的精灵存心害我们，你哪能都防住。再说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落落没有说话，只是抽抽搭搭小声哭着，她知道爷爷因为接连的疲累，又受这次毒药的重创，只是在硬撑着和她说话。她帮爷爷掖了下被角，点了点头。
连续几个月，落落都守在爷爷和露露身边。看着安安细心的帮他们调理身体，又一点点好起来，落落也算松了口气。
但是日子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她好不容易才在极光城东边的树林里发现了小白和那伙人的蛛丝马迹，眼下正是藏春城的危机关头，她却被哥哥软禁在家里，除了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何况，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犹豫再三，落落在爷爷房间门前徘徊很久，最终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爷爷……”落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比较好。
爷爷打断了落落的话，从书堆里面抬起头，看着她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去吧，不用担心，爷爷身体好着呢，这些话我和落零说。现在藏春城乱成一团，人人自危。这城内如今不安全，你离开也好。”
看着爷爷重新把头埋进书堆里，落落心里十分难受。
她含着泪，向着爷爷的方向行了个大礼，哽咽着说：“我实在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从小就没有让你们省过心，偷偷出城也好，闯祸打架也罢，都是您和哥哥在为我兜着，为我善后，可是我却连继任大典都没有好好完成，险些铸下大错，实在有负你的教诲，有愧当您的继承人……哥哥说得没错，是我太任性……但是爷爷，这次我向您保证，等我解决掉了人世的事情，我就立马回来接过大长老的位子，肩负起精灵族的责任，再也不会像这次一样任性，在这之前，您多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落苍瑾从书后远远看着泪眼婆娑的落落转身走了出去，他才放下书，偷偷抹了抹眼泪。
从小这孩子就机灵善良，又天赋异禀。精灵们都说他幸运，得到了这么好的一个继承人，可是落苍瑾却并不开心，甚至为此发愁。
“如果你要是个普通的小精灵该多好啊，父母都在身边，哪有这些责任啊，哪有这种权力斗争。可是我们这些高等精灵，生下来就被迫承担着整个种族的兴亡，其实只要你平安，爷爷多希望你能不用回来……”
落落此时背靠着木门听到了爷爷喃喃自语，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露露此时正在院子里一边扑蝴蝶一边等落落出来，见落落满脸泪水往回走，上前连忙问道：“怎么哭成这样了，是不是爷爷不同意我们出去啊……”
“没有，爷爷同意了，风大，被吹的。”
“你就嘴硬吧，一定是爷爷知道你让我顶替继任大典的事了，又被爷爷骂了吧。”
“没有。”落落连忙擦擦眼泪，将露露递过来的藏春城特有的小红果装进口袋。
今天晚上，她们就要趁着月色离开这里了。注定了今夜又是一场恶战。
是夜，落落收拾好行李，重新选了几本能够用上的书，将猫咪露露放进包里，跟着和尚偷摸走出了家门。
落苍瑾已经替落落打点好了一切，站在窗边看着落落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爷爷。”落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唤了一声。
“嗯。”落苍瑾应了一声，看着落落不舍的回头张望几次，他转身离开了窗边，怕被她看到。
“外面现在这么危险，你怎么又由着落落乱来。”落零不解地问他。
“你能保护她一时，你能保护她一辈子吗？她已经是要当下一任大长老的精灵了，迟早要一个人面对很多事情。可是落零啊，我知道你疼爱她，难道你就打算像沧正定对小白一样，一辈子把她关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
落零一时哑言，他知道爷爷说得对，想要分辨几句又不知道怎么说，半天犹豫着才蹦出来一句：“可是我……”
“你答应了父母会好好照顾落落，当个好哥哥对不对？”
“对……”落零一瞬间有点难过，“我没保护好她，也没当成好哥哥。”
“傻孩子，你这样说，那爷爷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一个失败的长辈啊。我的孩子大半生要注定驻守在赫炎城，我毫无办法，我的孙女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给不了她。就连你，都要继续你父母的命运……我何尝不失败啊。”
落零抬头看着爷爷泛红的双眼，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连忙反驳他：“这不是您的错。”
“那既然这样，你也不该责怪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能也不用替她走，你有你自己的路。孩子，别担心，我相信落落她有能力处理好一切的。”
落零点点头，似乎有点释怀了。他看爷爷继续埋头在文件堆里，没再打扰，轻声帮他带上了门。
或许这次，他也该相信落落。
藏春城今夜月色很好，水一样的月光铺洒在街上，落零推开落落的卧室，里面陈设一切如旧。
他随手捡起一本落落常看的书翻了几页，坐在落落的书桌前，叫来了心腹，低声说道：“明天对外宣布，新任大长老继任仪式后不知所踪，长老会正在彻查，如果有相关线索，希望能配合调查。”
另一边，和尚将人类样貌的落落安稳送出藏春城，露露从包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不舍的蹭蹭他的掌心。
“本该将你们送到极光城的，可是眼下藏春城内部随时可能生变，我不便离开。”
落落平静的摇摇头，又叮嘱道：“不用担心我们，区区几个精灵猎人还伤不了我，倒是爷爷和哥哥就拜托你了，在我回来之前，如果真的有变，记得通知我。”
“好……”和尚顿了顿，却又补充一句，“虽然如此，还是不要恋战，对方人多，倘若有需要，尽管告诉我。”
和尚说完这些，却没有离开，一直目送她们上了罗登城的火车走远了，才转身往回走。
月色清亮，他回到藏春城梧桐树下，忍不住感慨道：“离开这么久，原来早已经克服了内心障碍了啊，看来那个封印，也要消失了。这次落落真的长大了。”
落落下了车以后就没敢停留，她感觉得到，一路上都有人类在跟踪她，只好藏在人群里，一路小跑回了那间小铺子。
门口到处都是人类乱七八糟的脚印，似乎是想要寻找到除了那个被封印的木门其他进去办法。
“他们的人还真多啊。”露露探出脑袋，看着被反复踩脏的雪，忍不住感慨道。
“毕竟我可是精灵猎人的头号通缉犯。”
“也是。”
落落打开封印从里面锁上，点燃小火炉坐了下来，两人裹在被子里才说道：“多亏了爷爷和和尚，这一路才这么顺利，不然不知道又要遭遇什么。”
“是啊。”露露端着热牛奶咕咚咚一口气喝下去才想起来问她，“对了，之前一直没问你，你在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虽然很少，东边树林里确实有小白活动过的痕迹，但是又不仅仅是小白的痕迹，还有一大批精灵和精灵猎人活动的痕迹。”
“这么说，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小白的消失，确实和这次的事件有关了？看来真的另有隐情……”
“嗯，应该是没错。”落落沉思了片刻，火光把她的脸映的格外温柔。
外面风雪依旧，她缓缓说道，“这么多年了，我总觉得他没死，总想着把他叫出来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城主一家就消失了？为什么他明明和我约好的却没有出现？为什么父母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回来看我了？为什么明明上任城主还下落不明，钟诩突然就被推上了城主之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这些问题一直压在我心头，我总也以为他欠我一个解释，一句告别，没想到，最近种种变故，才让我发现他不是不想，是不能。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