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画途
“这么干净，我是不是走错画室了。”肖珑今天穿了干净的米色T恤，上面有个小小的史努比图案。深蓝的牛仔裤衬出一对大长腿，简单的小白鞋，干净利落。高高束起的马尾流淌出微卷的秀发淌到肩胛骨处。涂淡妆润唇膏，稍稍描了几笔眉毛，砗磲白扣耳环，已经美不胜收。
“没走错，昨天你来，欣姐不在。欣姐家里有事歇了半个月，今儿刚来，她在就是这么干净。”瑶瑶一边画画，一边说道。
欣荣拿着拖把和水桶从水房走出来，看到了肖珑，“果然是美人，真漂亮。你就是肖珑吧。你好，我叫欣荣。”这是欣荣头回见肖珑，目光自然很难移开。不过自己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就没有多说。
“哦，您好，辛苦了。”肖珑微笑着打招呼。“请问我昨天忘在这里个笔袋，您看见了么？”
“我都收到柜子上那个格子了。您找找看。”欣荣说着要替肖珑去找。
“谢谢。我自己来。”肖珑按欣荣指的方向去找东西。这时大家陆续来了。
“等一等，等一等。”欣荣忙赶到门口，提示大家主意门口刚刚墩过，还有点滑。
“喂喂。”新来的保洁大嫂把欣荣叫过去，小声说道：“我说你，这么卖力气干什么？这些画画的人都邋遢的很，你打扫多干净，过几天还是不能看。他们还得埋怨你碍着他们画画呢。差不多就得了。”
“您新来的吧？把我当同行了。哈哈哈哈哈。”欣荣爽朗的笑声在楼道里回荡。
“你不是保洁？”保洁大嫂困惑着问。
“欣大姐可是优秀学员，可不是保洁，胜似保洁。”杨素打趣道。
肖珑惊讶的看看屋外的欣荣，心里一惊，其实自己开始也认错了的，还好对她还算是客气。
进来的几位同学，一进到画室就约好一样，先挤到欣荣的画架前。
“看看欣姐的画。”小伙钱进，兴致勃勃的挤到了欣荣的画架前。大家一开始都是兴致勃勃的来，看到差距以后都各自默默的画自己的那一幅去了。
肖珑还在准备，看见大家都站到欣荣的画架前，也凑热闹似的一同去看。
她看到了一张非常精到的素描静物，几近完成。普通的罐子果子盘子。画面干净、线条变化果决、透视清楚、质感细腻，最难得的是，整张作品的光感细腻透气，虚实处理得分寸得当。并不若初学者惯有的一般僵硬紧绷。肖珑看着画不由得出神，她更靠近一些看着看着……那些细节之处，似又没有多少奇异的技巧。有些地方甚至用手在抹，但整体上看去又非常协调。她远远近近的打量着画，此时其他人都已走开。
“对不起。”欣荣在旁等了好一阵，见肖珑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开腔。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要抱歉。您画的实在太好了，我看出神了。”肖珑终于回过了神，诚恳的称赞起来。肖珑的求学生涯中，还没有哪一次觉得自己远远落后于人，看着欣荣的画，即使当时还是外行也觉得画中意味神秘深长。幸而，肖珑本性单纯并不懂妒贤嫉能，她觉得同班中有此大神，以后能提携自己也是不错的事。毕竟老师就是张力本人，和其他男人一样，总是用怪怪的眼神看她，虽不至于有什么实质的侵犯，但总是让人不舒服。
“您过奖了。我得开始画了。”欣荣客气的看着肖珑挪开，自己做到了座位上。在她落座的一瞬，仿若变成的另一个人，那样的自信、从容、气场全开，如入无人之境。一分钟前她的样子还和保洁大嫂不分彼此，而此时的她腰背也直了，表情也不再游移。她定睛直视摆着的静物，之后握笔精准的落在自己的画面上，下笔准确，没有多余的动作。有时又会稍稍眯眼看着静物，或者近前观看细节。自己的画么，有时会起身后退，观察整体效果，有时又会歪着头换个角度看看，她很少修改，而又谨慎动笔。在画画的时候，欣荣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眼中透露出中学生般的专注、清澈、干净。有时郑伯的东西掉落，她马上俯身下去帮着找，立刻回归家庭主妇的样子，不过只要重回画板前，专注的样子立刻显现，如同魔法。以这样的速度，还画的比大家快，许是平时下了很大的功夫。
肖珑此后多次都把画架摆在欣荣的旁边，学着她的样子观察和作画。自己的画面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也毫不避讳的向欣荣求教。欣荣知无不言，两个人很快热络起来。至少在画室的时候显得很是熟络。欣荣在作画时不喜闲话聊天，爱说爱笑的肖珑很识趣，有些闲话总是放在晚上说。她比欣荣小几岁，一开始和大家一起叫“欣姐姐”，后来熟了就直接叫名字。她曾劝欣荣打扮，也认真给欣荣搭配和化妆过，效果非常惊艳。欣荣虽然嘴上感谢，但自知根本不再有那份功夫，总也不能坚持。
“我就一个家庭主妇，学校、家里，画室三头跑。也没有什么必须化妆的场合。还是算了。”
“欣荣你化妆真的老好看的了，你就是那种适合化妆的类型。”
“谢谢你……”
“我家楼上就有个姑娘，明明长得没多好看，但是化妆以后真的超级加分。”肖珑觉得欣荣在画室中总在帮助自己，无以为报，真的是在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不遗余力的推荐给欣荣。有什么大小事也毫无保留的各种聊聊。
那个会化妆的姑娘总是和肖珑在地下车库擦肩而过，两个人不认识，但相对的几步里总是会相互打量。今天穿得同色系，肖珑胜出。明天穿得有点露，对方胜出。如此的斗法大家虽不言明，但每天的那几步里必然上演，这大概就是美人间的对决吧……如此这般脸熟了快一年。有一日，肖珑终于在朋友圈里躺着的不知是谁发的图片里见到了对方的那辆蓝色特斯拉。原来这位在之前某日的色彩跑中就和自己跑了一段，共同到的终点。当时不化妆，身上五彩缤纷，高兴之下换了微信。结果居然平日遇到一直也没认出来。肖珑把这段当成笑话说给欣荣听。
“还是把时间留给真朋友吧。”欣荣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自己和肖珑总共半年的交情，也谈不上什么真朋友，还要在这里教育人家似的。
“欣荣，你说的真好。我有时觉得自己活的啊，太浮夸了呢。”肖珑可是当真了。
“我乱说的，哈哈哈。不过上学时的朋友大概真是更真一些，没那么多利益关系。”
“还真有一个，我上学时会画画的同学。就是……好久不联系了。哪天我叫他到画室来。”
“好啊，给大家指导一下。咳咳咳。”
“怎么了？怎么在咳嗽？”
“没什么。最近咳嗽得有点厉害。在娘家养一养。”
“要保重。”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