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比惨大赛
秦思皓摆摆手，坐在地上，道：“这样好了，你跟我讲讲你为什么来这吧，你跟我讲完了，我就把这袋营养液送你。”
小姑娘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秦思皓歪头，脸上一副无赖样。
少女一把抢过那包淡黄色的营养剂，恶狠狠的咬开开口，喝了一大口。
那急切的样子跟三天没吃饭似的。
唔，也差不多，要不是三天没吃饭，能把自己饿到快死吗？
秦思皓撑着下巴，眼神有些发空。
饿肚子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所以，他才会努力赚钱，养活自己。
谁不想过滋润的日子呢？
小姑娘急吼吼的把一袋营养液全部喝完，忍住腹部的翻涌，努力平复身体的痛楚。
长时间没有进食，猛然开始吃，身体总会有些受不了。
秦思皓坐在一旁，看着这小孩，缓缓道：“怎么样？甜不甜？”
他其实很想试试玉米味的来着。
小姑娘吃完了，一抹嘴，又瞪了他一眼，“不甜！”
“哎，吃完我的东西了，就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秦思皓依靠着身后的墙壁，歪头看着满身拒绝气息的少女。
“......”小姑娘撅起嘴，硬邦邦的坐在原地。
秦思皓乐了，“你这是要赖账啊，这样好了，你说完你的，我就说我的，反正咱俩谁都不认识谁，就当倾诉一下自己的苦闷吧。”
男人歪头，黑色的眼眸中盛着盈盈笑意，也不像是个有苦闷的人。
但是林萌萌她确实有苦闷，心中的怨愤都快要在她的身上刺出尖刀，驱使着一切远离她。
自己遭遇的一切，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生出了极大的怨恨，却没有办法倾诉，心中的被仇怨勒出的痕迹不断加深，她也被憋的不行。
“那，我就勉强和你说说，说好了，你谁也不许告诉！”小姑娘鼓起腮帮子，跟一尾愤怒的金鱼一样。
“好好好，我也会把我的告诉你，我们算是交换秘密了，我怎么可能把你的泄露出去呢？”秦思皓信誓旦旦。
林萌萌歪歪脑袋，似乎将要诉说的一切都将她身上的戾气柔软了几分。
“我叫林萌萌，名字嘛，因为是女孩，妈妈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可爱的人，就叫萌萌，我们家一直很幸福的，超级幸福的，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我爱他们......”
最开始，似乎只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开端。
但是，如果一切都能那么完美，那就不是现实了。
林萌萌咬牙切齿道：“后来，妈妈不见了，那男人告诉我，我妈去了边缘星球进行建设，可以啊，真的可以，我很自豪。
但是！这都是骗人的！我妈妈早就去世了，那男人还偷偷摸摸的往家里带人，被我发现之后，还一副他没有错的样子！
他哪里没有错！是他害死了我妈妈！就是他！
明明和妈妈在一起了，却还挨不住寂寞出去找女人，犯贱！
明明他说过的，他一辈子只会爱妈妈一个人，他说谎，他就是个大骗子！”
林萌萌的眼中充血，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在手臂上刮出血痕。
秦思皓在那一瞬间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
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讨厌父亲的柔弱女孩，而是一个憎恶着生死仇敌的暴戾野兽。
男人不由的往一旁挪了两分，轻声道：“没有那么严重吧？”
在他看来，失去了妻子的男人想要再找到一位伴侣，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萌萌一愣，双手不由的攥紧，死死的咬住唇，扭头看向了青年。
那双大大的褐色眼眸在霎那间盛满了泪水。
那张白净的脸蛋涨红着，就像是想要嚎啕大哭还在极力忍耐的小孩。
秦思皓咽了口口水。
他大爷的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别哭啊，你哭什么，我混蛋，啊，我混蛋，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你骂我。”青年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可怜秦思皓上辈子活了二十六年，凭借着自己瘪瘪的钱包和钢铁直男的作风，成功的断了自己所有的桃花运。
真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哄小姑娘。
林萌萌听着男人的话，一声不吭的把脑袋转过去。
秦思皓手足无措，只能傻乎乎的坐在原地。
女孩哽咽的声音细微，但是依旧让青年坐立不安。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不懂的，你没经历过，你是不会懂的。”林萌萌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你知道世界崩塌是什么样子吗？”
秦思皓沉默了。
他不知道。
他这一生，最糟糕的事情，就是他拒绝了家里的帮助，自己一个人承担起自己的衣食住行。
虽然穷，虽然最开始的日子很难熬，但是他依旧健康的活了下来，并且活的越来越好。
少女依旧背对着他，蜷缩起来的身体越发娇小。
“你知道，一直以来自己认为的最好的爸爸，实际上是一个背弃了和妻子的约定，和不同女人约会的人渣，发现这种事，是多么可悲吗？”
秦思皓抬起手，想要拍拍那单薄的脊背，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安慰对方什么，只能无奈的收回。
少女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知道我一直以来的信仰是什么吗？我啊，想找到像爸爸一样爱妈妈那样爱我的爱人，然后过上幸福的日子。
但是，那个人是个人渣。
只不过三年，他就忘记了自己的妻子，漠视了自己的孩子，和形形色色的女人勾搭到一切，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渣。
我妈妈的遗像还在家里呢，他居然还有脸往家里带人。”
林萌萌攥起拳头，一字一顿，“所以，那个人不是爸爸，我的爸爸，和妈妈一起死去了。我是个孤儿。”
秦思皓：很好，侧面的诅咒了自己的人渣老爸。
少女的诉说完成，她的呼吸慢慢的平缓了。
秦思皓靠在墙壁上，让冰冷的金属冷却一下他的紧张。
“喂！我说完了，到你了！”小姑娘猛地扭过来，凶巴巴的瞪着男人。
秦思皓眨巴眨巴眼，“其实，我感觉那个人......”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听你的话！快说你的故事！不然我就打你了！”林萌萌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威胁着。
青年还能看到她手臂上的道道红痕，缩了缩脖子，“好的好的，我跟你讲哈，你千万不要可怜我。”
“我才不会可怜你！”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冷酷道。
于是，秦思皓添油加醋的把原身的经历说了一遍。
“所以说嘛，我的人生真是一堆臭狗屎，没有丝毫的价值，还是乖乖的腐烂在角落里好了。”
青年仰着头，微微垂目，明明嘴角还是带着笑的，却让人感觉格外的悲凉。
“......我和你是一样的，不要太难过。”林萌萌抠着地板，别扭道。
没想到这人这么惨。
小时候被冷暴力，差不多大了就被抛弃，还没有人生的意义。
秦思皓抬手，摸了摸对方毛躁的脑袋，“不一样的，萌萌你身上还有着一个人的期待啊。不，两个人。”
“什么？”
“萌萌的妈妈一定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吧，我们这里管事的那个姐姐也是，希望你能够成为有价值的人。”
林萌萌难为情的歪了歪头，把自己的脑袋从男人的手里解救出来，“才不是，我才不要做什么有价值的人......”
“啊呀，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够自暴自弃呢？”
秦思皓收回手，想着：果然，女孩子的头发摸起来都不一样。
林萌萌抱着自己的腿，把下巴搭到膝盖上，看着气息宁静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想把自己变成有价值的人？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
“谁说我不想？我只是之前陷入了低谷，没能想明白一些事情罢了，其实，很多人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但是，只有你到了那个年纪才能明白。”青年笑容满面，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你们这些人真是讨厌，都说些我不明白的话。”林萌萌撇嘴。
粗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两人皆是一惊，看向左侧空无一物的地方。
只见一银色的金属慢慢显露出来，蔡少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哪里，现在解开了机甲，露出自己的脸颊，叼着一根电子烟，眼眶有些红。
林萌萌不知想到什么，脸一瞬间涨得通红。
秦思皓抬起手，“中午好啊。”
“嗯，中午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蔡少宁叼着烟，有点吊儿郎当的问道。
“我，我是秦思皓。”青年笑眯眯道。
蔡少宁点点头，“我是蔡少宁，那个小姑娘是林萌萌，对吧？”
“你！你偷听我们说话！”林萌萌气的脸蛋通红，又羞又怒。
女人摆摆手，“我本来没打算偷听的，就是感觉你脸色有点不对劲，想再回来看看。没想到撞到你们俩谈心。”
气氛一时沉默。
林萌萌捂住脸，嘀嘀咕咕道：“你就是偷听，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
“哎呦，算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啊。我其实也有错，我应该对你们温柔点的，但是我真不知道温柔该怎么写。”
蔡少宁夹着烟，笑容有些欠，“虽然我是能当你们妈妈的人，但是我这辈子都没温柔过啊。”
秦思皓想起来这位叉腰骂人时的样子，感觉这人没说假话。
林萌萌撅着嘴，一脸不服气。
蔡少宁看着两个有些拘谨的孩子，垂下眼眸，道：“这样好了，我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吧。”
越年长的人的故事越多，经历越丰富。
听他们的故事肯定也越有意思。
林萌萌虽然没吱声，但是眼睛已经不由的转过来了，直勾勾的看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