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别之际
千雪国,嘉和元年。新皇伊始,万象更新。正值三月,桃花烂漫之际。南方自古繁华,堤岸前,杨柳依依。清风拂柳,清香漫漫到重楼。
此时,凉亭内,一青年男子,一头乌发用一根白玉簪高高束起。一身白衣,领边与袖口勾着淡淡的梨花。男子正在泡茶,宽大的衣袖露出一节皓腕,骨节分明修长,手中拿着一个白瓷杯,指尖与茶杯的白相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温笑,霎时间,春暖花开。温和的嗓音响起:“阿若,别躲了。”
只见从亭檐上飘下一抹红色的倩影。一身红衣,一头秀发用一根红带随意的绑着。腰间用一条赤练鞭束起。脚踩红面白底长靴。女子撇撇嘴:“真是的,每次你都察觉到了,一点都不好玩。”
男子但笑不语,把一杯茶递给女子。
女子接过,拿着茶杯,转身一直摩挲杯身,望着湖面,问道:“阿逸,你真的要回去吗?就不能不去吗?”
男子一怔,继续添茶:“阿若,你知道的。阿景还在等我,他现在需要我。”
唤作阿若的女子,瞳孔一震:“可……”
顾逸,也就是青年男子疑惑:“嗯?怎么了?”
夏曦若,也就是红衣女子沉默良久,才开口:“一路保重。”
顾逸微笑:“我会的。”
夏曦若感觉一抹无名火冲上头顶,转身看向男子:“你……”
顾逸还是疑惑:“我怎么了?”
夏曦若瞬间如被水浇了似的,无力地说:“算了,我走了。”
说完话,一饮而尽手中的茶,不等顾逸挽留,就运起轻功飞走了。
茶是好茶,可惜无人珍惜……
顾逸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独自饮茶,静静望着湖面。
另一边夏曦若,轻门熟路的来到青楼,翻身进入一间房间。
只见一女子,三千青丝绾成一个朝云近香髻,一袭黄裙长达地面,上面点缀着白色的桔梗花,隐约露出金莲小鞋。里面是件绿色内衬衫,披着一条黄色披帛,芊芊玉手正拿着木梳打理自己的长发。见有女子进来,也不慌乱,继续梳理头发边问:“你怎么来了?”
夏曦若不高兴了:“怎么?你不欢迎啊。”
“那倒不是,只是你一般不这个时候来。”黄裙女子也不在意。
夏曦若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吃。
黄裙女子,秀眉微蹙,起身走向夏曦若肯定地说:“你今天不高兴。发生了什么?”
夏曦若也没瞒着好友,咽下点心说:“阿逸要走了。”
黄裙女子了然,坐在她旁边秀口轻起,黄鹂般的声音传出:“你很在意他。”
夏曦若闷闷不乐:“嗯。”
黄裙女子又问:“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呢?”
夏曦若眼睛一亮,随后又黯下去:“那你呢?谁来保护你。”
黄裙女子失笑摇头:“没认识你之前,我不也是好好的。你安心和他一起去就是了。”
夏曦若还是不确定:“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夏曦若有些苦恼:“可是我对京城一无所知啊,也没身份,怕闯祸。京城都是大官,自古民不与官斗啊。”
黄裙女子再次失笑:“你忘记了,你有你的阿逸啊。他背后可是最大的靠山,这天下之主啊。”
夏曦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嘿嘿,也是哦。我可以找阿逸。”
黄裙女子不理她,也捏起一块点心小口地吃着。
夏曦若则是来回踱步,又转身按住女子的肩膀:“这么麻烦阿逸是不是不太好,他会不会讨厌我。”
黄裙女子拿下她的手,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你的阿逸一定不会讨厌你的。”
“真的吗?”
“真的,绝对是真的。”
“太好了!”夏曦若高兴地来回走动,嘴里还念叨要带什么。
黄裙女子看到她的样子,也陷入了沉思。思绪渐渐飞远,记忆里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夏曦若又着急地出声问,打断了女子的沉思:“仙儿,我需要准备什么呀。我感觉要带好多东西。”
仙儿回神,回答:“不用,你带着你的赤练鞭,和足够的银票就可以了。京城也非常热闹,是另一种风情。你不是喜欢美食吗?那里也有很多美食哦。”
“真的吗?”夏曦若此时的眼眸灿若星辰。
“嗯。”仙儿肯定地点头。
“太好了!”
夏曦若激动地搓手,来回走。
好半晌,转身抱住仙儿:“好姐妹,我们以后再见。”
“嗯,一定会的。”仙儿微笑。
夏曦若翻窗离开,回头看向仙儿,向她挥手。
仙儿也来到窗前,挥手告别,目送她离开。
夏曦若不再留恋,大步离开。不过,她总觉得仙儿的身份不一般。无论是她的言谈举止,还是她博学多识。甚至连京都都这样熟悉,而且她还感觉,仙儿心里有一个人。但她从来都不敢问,因为仙儿每次想起那个人,都有些伤感。
此时,仙儿在销愁楼窗前望向远方。她内心也不平静,她太想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可是她无法去,她有时真的很羡慕夏曦若,那么洒脱。
她回想起初次见面,夏曦若女扮男装,调戏自己。却不想被自己认出,反调戏回去。开始的震惊,后来知道暴露的尴尬。那张明媚的脸,总是那样鲜活。
翌日,官道上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行驶。马车内,一个白衣男子,手持竹简,一条条地看着。不一会儿,抬头喊道:“停车。”
车夫慌忙停车,赶紧问:“主子,有何吩咐?”
男子无奈地说:“你让车顶上的女子进来。”
车夫一惊,下意识抬头,车顶上果真有一个红衣女子。赶忙抱拳:“姑娘,主子有请。”
女子撇了一下嘴,翻身下来,进入车厢。
一进去,还没坐稳。男子就训道:“你怎么跟来了,还在车顶上,不知道危险吗?”
女子就火了:“怎么,就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