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年的心动
俞川刚做完饭，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俞川正纳闷是谁呢，开门一看是她舅舅，俞川有点诧异：“你还没走啊？”
俞臻提着箱牛奶站在门口，闻言把那箱牛奶递给了她：“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俞川也就是逗一逗他，笑了笑接过牛奶赶紧让他进来：“饭都做好了，洗手吃饭去。”
“你妈几点回来啊？”
“我平时住宿啊，我怎么知道？”俞川瞥了他一眼，进了厨房端菜。
俞臻看着俞川正要端锅里冒着滚滚热气的汤立马在洗碗池里洗干净了手，说：“我来吧，你去拿碗筷。”
俞川去拿了碗筷，二人坐一桌上吃饭。
吃饭期间俞臻时不时给俞川扯东扯西，最后等俞川不想搭理他的时候才说起了正经事：“告诉你件事儿，我要搬走了。”
俞川挑了块土豆放进碗里，问：“搬去哪儿啊？”
俞臻故作潇洒的答了句：“四海为家。”
“啪——”
俞川筷子掉了，但她没捡，一脸震惊的问：“俞臻你有病吧？”
“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俞臻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不介意，要是让俞女士知道了她估计要打电话让俞川外公外婆亲自给他揪回去。
俞川不以为然，捡起了地上的筷子重新又去拿了一双，然后随手给俞臻挑了块肉，有点肥：“你要当流浪汉也得问问我妈同不同意。”
俞臻这会儿真无奈了：“什么流浪汉？我是说我打算出去旅行。”
俞川狐疑地瞄了他一眼：“谁旅行还四海为家了？这么磕掺？怎么着也要住个民宿吧？”
俞臻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那箱牛奶我拿走了。”
俞川十分硬气地认了怂：“舅我错了！”
俞臻才哈哈大笑起来，心想，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一周过去，俞川他们班的黑板报幸不辱命地得了第一名，顺理成章搞来了张奖状，班主任李巍笑呵呵的，被刘水宏批评的那件事儿就闭口不提，翻了篇了。
后面美术老师来上课的时候，盯着后黑板的一片空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黑板报怎么就给擦了？”
她还没看上一眼。
学生们哪敢让她看，尤叶起来胡扯道：“都怪孙良他们下课玩闹把后黑板弄脏了，干脆就擦掉了。”
“对对对……”
美术老师没起疑心，后面找了他们班老李要照片才觉得这黑板报不对劲，原来这玩意儿是她被忽悠着画的。老李知道后狠狠训斥了他们一番，但也没透风到流水宏那边去。
那张奖状就这么贴在后面的墙上，可能因为胶水太好用了，撕下来整张就毁了，李巍也没再强求，让这张奖状牢牢地钉在了那里。
镇定思痛了好几天的同学们看到这张奖状依旧是感慨万千。
俞臻说走，就是真的要走了。
过了两周，俞臻就买好了去XJ的机票，开始在南一区老胡同收拾东西。
俞女士知道后狠狠骂了他一顿，然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他以后能常回来。
老房子隔不了多久就要拆迁，旅行也不需要带那么多东西，所以俞臻把一堆家具什么的都搬到汲言爷爷的屋里，一些琐碎的东西整理到一个大箱子里，让俞川帮他保存着。
俞川默默把箱子扔回了自己房间，把她累得半死，心中暗暗骂了几句俞臻不是人。
俞臻这臭不要脸的还说：“等我回来，给你带点土特产啊！”
去你娘的土特产！
俞川奉母之命和汲言一起送他到了机场，俞臻临走前还被俞川踢了一脚，警告他：“你要是敢不回来那箱子里的东西我就给你扔了啊。”
俞臻投降，伴着机场空姐甜美的广播声说道：“好好好……时间到了，我走了啊。”
俞川和汲言就这么无声地看着他，俞臻挥了挥手，给他们俩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夏末里，格外有朝气。
他走了，走的远远的。
俞川悄然抹过一滴泪，被汲言看见了，他的心中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蛰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痒，却只能默不作声。
汲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柔声说了句：“回去吧。”
俞川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他怎么走那么远啊，唉，这种类型的行为艺术家，真是搞不懂……是吧？”
——她眼睛又红了。
汲言看着她没说话。
总有一天，人们都要学会离别，不管愿不愿意，有些人有些事总会消失不见，最终化为他人回忆中的泡影渐渐没了声息。
她不止是因为俞臻的离开而哭。
俞川看汲言愣了半天，实在没忍住推了他一把，拉着他的衣角说：“走啦走啦，咱们去逛逛街，吃点东西，搞这么大半天都饿死我了……”
俞川吃了很多，大有化悲愤为食欲的领悟，但由于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根据汲言的建议，两人迎着黄昏坐上了游乐园里的摩天轮。
周末的人难免比较多，俞川好几次差点跟丢汲言，最后汲言实在是没办法了，就让她拉着他的衣角跟着。
汲言的轻微洁癖不知何时已经在俞川的面前荡然无存。
偏偏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因为嫌弃俞川走得太慢了，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走。
肆虐了一天的烈阳终于收敛了它那耀眼的光辉，取而代之是淡淡的霞红，柔和地照耀着喧嚣的大地。
日影将斜透进摩天轮的窗，天空像一块淡红的布幔，时间越久，上面的红色便会脱离，将露出漆黑的天幕和璀璨的繁星。
摩天轮里，汲言和俞川静静坐着，看着窗外繁华如锦城市和天上的黄昏，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让他们一致以为可以走到很久很久。
但俞川这时候说了一句非常煞风景的话：“我要是再不回去，我妈可能就把我关门外回不去了。”
汲言表示非常理解地送她回了家，其实这个时候倒也不算晚，他总感觉俞川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确实是落荒而逃，原因连俞川自己也说不上。
少年的心动总是来得没有由头。
像只小熊偶然发现了一罐蜂蜜，偷偷藏了起来，再怎么甜也不敢让人知道。
——俞川成了那只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