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拆迁的老胡同
俞川和尤叶是同一个宿舍的，这间宿舍里还有一个一班的女生，名字叫杨岚。
杨岚成绩很好，一直稳居在年段前五名，作息时间也非常规律，住宿第一天就没时间和尤叶俞川说上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俞川还有半个小时起床整理，而杨岚已经出了宿舍，去学校外面买早餐了。
俞川洗漱过后穿上干净的校服，去了常去的早餐店。
进了早餐店后，俞川下意识往旁边一瞥，汲言依旧是坐在那个位置，红色的牛津高阶词典遮住了他的视线，汲言没注意到俞川。
俞川买了早餐后，往他对面一坐，不太自然地咳了咳：“昨天……谢谢你啊。”
汲言随口一答：“嗯。”
汲言身上穿的还是平常的校服，短袖露出了两截白晢的胳膊，那双俞川老是惦记着的修长的手正一手拿着豆浆一手在牛津高阶词典上随意的搭着。
俞川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异样，调笑说：“啧，别整天冷着张脸啊，一点都不好看，笑一个？”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相当于：美人，给爷笑一个？
汲言奢侈地将自己的目光从词典移到了俞川身上，仿佛在用他的目光询问：“你是不是有病？”
求不到美人一笑，俞川同学分外郁闷：“……算了开玩笑的，你继续看吧。”
美人嘲道：“昨天还哭哭啼啼，今天就这么有活力和我开玩笑？”
俞川怒目而视：“谁哭哭啼啼了？”
“走了。”奈何汲言没理她，有条不紊地收起词典起身向外走去。
俞川连忙拿起桌上的菜包追了上去。
今天就是开学来第一场月考，大多数人都没放在心上，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一连考了三天的试，第三天时俞川坐在考场上开始准备考历史，大学霸汲言就坐在她身后，突如其来一句：“为了你的手机，好好考。”
俞川趁着老师还没进考场，将身子微微往后靠了点，笑道：“你要是好好说声加油都比这拐弯抹角的话强吧？”
汲言拿了支笔轻轻敲了下俞川同学的头：“坐回去。”
“哦。”
汲言这个看起来有些亲近的动作弄得她一愣，俞川莫名感受到自己的心重重跳了一瞬，干巴巴地回了句，有点自认为狼狈的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考完试就是周六了，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两天好好玩玩，俞川倒是终于想起了周日的书画展，心情愉快地跑去了南一区找她舅舅。
水林街的老胡同里，俞川在树下那石凳子上悠哉坐着，大橘舒舒服服地趴在俞川脚下晒太阳，轻柔的风穿过胡同，从里到外将俞川吹得恍了神。
薛琪自从那次俞川发飙后就没敢来找她，但这并不代表着事情就结束了，俞川暂时还没往深处想，一只手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让她立马回过了神。
“发什么呆呢？”
汲言坐在她对面，伸出手让她回了神，俞川懵了一瞬：“你怎么来了？”
汲言反问：“我还不能来了吗？”
没等俞川说话，汲言就继续解释道：“家里太吵，出来散散心。”
俞川想起班级QQ群柯忆他们在里面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汲言他弟，俞川按耐不住好奇心问：“我听说你有个弟弟啊？”
汲言大方承认：“嗯，二中的。”
“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为什么提他？”
俞川一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干涉别人的事了。
话题终结者——汲言，实锤。
不过汲言虽是这么说，但还是给俞川讲起了夏淮的事。
“他叫夏淮，是我后妈的儿子。”
俞川问：“你后妈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很照顾我，”汲言语气淡淡，却又多了几分暖意，“比起我亲妈，我更喜欢她一点。”
“你妈妈……”
俞川想斟酌几句再开口，结果汲言直截了当地说：“她是名律师。”
“我小时候她就因为各种工作上的原因没时间照顾我，其实我对她也没多少印象了，就是偶尔会去看看。”
“我父母离婚，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因为感情淡了，自然就分开了，我爸没过多纠缠，后面自然而然的就和我后妈结婚了，夏淮是我后妈前任丈夫的儿子，比我小一岁。”
“我年纪还小的时候，非常抗拒他们，而且我的性格很冷淡，不怎么和他们说话，”汲言说，“但我后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后来也就渐渐接受了他们。”
俞川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心想，原来没什么狗血剧情啊，她还以为有什么撕逼情节。
说了些夏淮的事情后，汲言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个话痨。
俞川无意识地问：“你为什么喜欢来这儿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家里原因才常跑过来跟你爷爷待着。”
汲言瞄了眼大橘：“我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这儿其实挺好的，我也觉得，但好像和那些城市格格不入。”俞川笑了笑，有意无意地说。
周围都是泥漆上去的墙，老旧，破破烂烂，砖瓦似乎脆弱得很，可能哪天来一场暴风雨，这些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就得倒塌了吧。
稍稍有点看头的就只有这颗青绿的大树，能乘凉，仿佛是这儿唯一的生机与活力，哦对了，还有俞川脚下的这只肥胖大橘猫。
天气热，夏日的烈阳又大，树下也遮不了几个人，那斑斑驳驳撒下来的光斑都令人觉得炽热，何况那些老头子们已然没了下棋的兴致，都躲在家中不愿出来，自认悠哉快活的在家吹风扇喝茶。
这样的地方，真的与城市完全不相符。
汲言轻声说着，眼眸中带着几分眷恋的温柔看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可观赏的老建筑：“是啊，所以这里过不了多久，就要拆迁了。”
俞川心中突然一紧，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生硬的扯出一个笑：“怎么这么快？”
汲言叹了口气，话闸子一下打开也就收不回去了：“不快了，这里从去年就说要拆迁，那群固执的老爷子们说什么也不肯搬走，一直跟政府耗到了年底，后面什么脱贫致富的干部们来了，好声跟他们商量着，这口也就渐渐松了。”
俞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呆愣愣的听着。
“其实倒也没什么，老爷子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说要拆就拆也不可能的，只不过人都是希望自己过得好，拆迁之后也会有补偿给他们，其实挺好的……”汲言苦笑了下，“就是我爷爷，这辈子真心不愿出来，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俞川：“老人家……心里大概是对这感情太深了吧？”
汲言：“谁知道呢？”
大橘突然喵了一声，可能是睡够了，跳到了桌上，一蹬腿就往树上跳，俞川站起身道：“我去找我舅舅了，先走了？”
“嗯。”汲言答应着，拿出手机漫不经心点开了照相机。
俞川转身走了，没注意到汲言突然拿着手机给她拍了张照。
这条老胡同里，黑色短发的背影看起来像个男孩，少年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分外搭配，看起来就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角色，女孩子看了一般都会面红心跳起来。
夏天和少年，从来都是最美好的搭配。
汲言想，他大概是脑抽了吧，居然偷拍她。
可那张照片愣是没舍得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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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偷拍技术，果然还是汲言比较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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