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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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学旅行如期而至，出发的前一天，林淼笑看我们班同学：“我真是没想到啊，也不对，我应该想到的。”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应该想到什么啊？”
林淼点点头回答我：“关于这次研学旅行的活动，我们班是唯一一个所有人都到齐的班级。”
朱嘉言鼓着掌：“这说明，咱们团结呗！众所周知，我们五班的团魂是最有凝聚力的。”
所有人一起应和着：“是！高二五班最团结！”
林淼吐槽：“平时你们什么都团结，什么时候你们可以团结一把，把成绩给我搞上去，不要再当全年级倒数第一了就好了。”
“切～”林淼的话迎来了全班的嘘声，可是还是认真地跟我们讲：“不跟大家开玩笑，你们也知道研学旅行回来之后我们就要期末考试了，眼看着高二也过去一半儿了，不要再浑浑噩噩啦，给点儿力呀，兄弟们！”
安泽轶歪在椅子上哼唧着：“给力！必须给力！”
安泽轶这副样子，引来全班的哄堂大笑，林淼也是一笑而过：“不说这个了，我们要在临市住上三天呢，大家要把日用品和个人财物带好，但是不要带太多东西，尤其是不要带行李箱，没地方放。”
“知道了～”大家不耐烦地应和着林淼的啰嗦，林淼也习惯了大家对他的这种态度，单独把我和任苒叫了出去。
任苒一语道破：“林老师，是不是又是什么问题难住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学校帮大家准备了酒店房间，已经定好了，你们两个帮大家分一下房间，都是三人间。”
“都是三人间啊，林老师我冒昧的问一下，酒店有没有六人间之类的？”
林淼用手摆出个六，诧异地看着我：“六人间，你找个大车店去住呗，人家起码是个酒店，上哪给你弄六人间去？”
我摆摆手：“开个玩笑而已，你能不能有点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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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六点，所有同学还带着困意便来到了操场上，排成了七零八落的队伍，从前面看就是溜直的一道弯。
左佑作为体委在前面整队，任苒拿着名单在前排点名，我四处张望，看着其他班级的人数稀缺，甚至有的班级连一半人都不到，最明显的就是魏恂老师的一班。
我带着疑惑，不由自主地往一班走了过去，看见木一宸在后面拿着名单点名。
“这优秀班级就是不同凡响，都忙着学习呢，连研学旅行都不去啊。”
我在一边感慨，魏恂老师突然从我身后出现，搂住我的肩膀：“时光？你不好好在班级里整队，跑到我们班来干嘛？”
“魏老师，你们班这是什么情况，研学旅行不是学校组织我们外出学习吗？怎么就来这么几个人。”
魏恂笑了笑：“每个同学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嘛，可能有的人更想用这三天在家学习。不过说起来，这个研学旅行，到底是研学还是旅行，你自己想想看。”
我与他相视一笑：“如果放在我身上，那大概率只是旅行了吧。”
“你看，每个人情况不同，就会有相当一部分顾虑，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所难免。”
“学习真的就差这三天吗，这么好的机会跟同学们一起加深感情，可是有的人更愿意留在家里自己学习。”
我无奈地耸耸肩，任苒在旁边喊我回队，我们班的大巴车到了，我跟魏恂老师告别，转身便跑开了。
“你跟魏老师说什么呢？”
“闲聊罢了，不用在意。”
“你先上车去，在车里维持秩序，我和左佑得在外面清点人数。”
“噢，那你忙吧……”我先一步跑上车去，把同学们一个一个地安排进去，见一直没人上车了，我才挑了一个座位坐好。
“哥哥，要不要我来陪你啊？”时璐嬉皮笑脸地看着我，我也毫不顾忌地点破：“你更想跟嘉言一起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时璐拍拍我的肩膀：“知我者你也！那我先走了。”
我挑了挑头，时璐兴高采烈地直奔后座而去，朱嘉言紧随而上走到我的身边：“大神，要不要我来陪你啊？”
“你们两个，问的都一样啊，时璐那里有个空座，你考虑不考虑先下手为强！”
“真的！”朱嘉言一下子两眼放光、四处张望，看到了时璐之后，理都没理我随手拍了我一下便走开了。
“有异性就没人性啊，你们真是让我更加清楚自己的地位有多么卑微！”
颜茹钰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便离开了，不用想我也知道，她肯定早就跟左佑商量好了，只等左佑数完人数上车。
安泽轶和侯与放一起走了过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我，侯与放温柔一笑：“大神想必也在等人吧。”
安泽轶把侯与放拉走，打趣道：“知道你在等咱们仙女姐姐，就不打扰你了啊！”
我尴尬一笑，果然他们也看出来我的意图了，我特地挑了一个靠后的座位，就是为了把自己藏起来，可是意外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我正望着窗外，一个身影就挡在了我的面前，抬头一看，那两条又细又白的大长腿，配上那条漂漂白的短裙。
“文楚艺？”我的眼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百密一疏忘记文楚艺也会比任苒先上车。
文楚艺笑得开心：“没人坐这里吧，那我可就要坐了！”
“这里有人！”我赶紧拦住她：“我会让谁坐我身边，你心里不也清清楚楚嘛！”
“大神，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啊？”文楚艺把头俯下来，低声在我耳边说了这句。
我挑了挑眉：“哦？我瞒你什么了？”
“你和任苒根本没有在一起，我这么多天来，已经调查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虽然有些惊讶她居然会认真调查此事，但是表面上依旧平淡如水，没有让她看出一丝丝的紧张。
“是嘛？”我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穿着短裙别这么弯腰，屁股都要露出来了给谁看呢……”
她一下子反应上来，起身把自己的裙子捂住，我顺势从座位上起来，抢走她的书包，把轻飘飘的文楚艺按在座位上。
文楚艺故作害羞的样子，把自己紧紧贴在座位上，憨憨地笑道：“时光，你这是要壁咚我吗？”
我叹了口气：“想太多了，既然你非要坐这，那你就自己坐吧！”
我可不是在这里闲聊，任苒那边已经数好了人在上车，我瞅准了这个时间，在任苒刚上车的时候，把文楚艺按在座位上然后夺路而走。
“时光！”文楚艺也是反应快，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安泽轶正好在后面，一把拉住了文楚艺的书包，帮我争取了几秒的时间，而那几秒早已经足够我跑到任苒身边了。
文楚艺皱着眉头：“安泽轶，你干嘛拉我！”
安泽轶一脸无辜：“啊？你说啥？我听不懂哎……”
文楚艺气不打一处来：“算了，待会再找你算账！”
文楚艺走过来，我拉住任苒的手，一把将她按在座位上，任苒刚上车就一脸懵地坐在了座位上，我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对刚走到身边的文楚艺说：“真不好意思，我这有人了，你另寻别处吧。”
“时光你……”
我肆无忌惮地环住任苒的脖子，一把将她搂进我的怀里，任苒刚才还没反应上来就被我按在座位上，又突然被我抱在怀里，便更加迷茫了。
任苒趴在我胸前疑惑地问：“时光，你干嘛呢……”
我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
“哦。”任苒趴在我怀里一动不动，但她看着文楚艺那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已经大概猜出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嘁！”文楚艺气得一跺脚，独自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去，我抱着任苒远远看着，直到文楚艺坐回了刚才的地方，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俩干什么呢？”
我和任苒一起抬头看，林淼正站在门口盯着我们两个。
任苒见状赶紧松开我，整理整理自己刚被弄得凌乱的头发，我微微一笑：“刚才班长的衣服上有一只虫子，我帮她抓住。”
林淼鄙夷地看着我们：“抓住了？”
“飞走了……”
林淼坐到前排，摆摆手说：“你们这群00后啊，现在是越来越不注意男生女生之间的分寸了！”
听了这话，我立马反驳道：“我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能不能别什么都扯00后这个标签。”
林淼把头转回来问我们：“让你们两个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任苒点点头：“您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到时候也不用你多操心什么了。”
林淼笑道：“那就好，有你们两个学生，我可真省心！”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有你这个班主任，我可真操心！”
“你自己看看，连你的学生都受不了你了！”
我们三个人一起看过去，童主任踏着高跟鞋，走上我们班的车，任苒很有礼貌地跟她打招呼，我诧异地问道：“童主任，您这是？”
“这次我跟你们班一起走，所有的行动也跟你们班一起。”
童主任闹出这一出，这一路上，估计同学们在车上都不敢乱说话，更不敢开开心心地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现在不在学校，这一路上我都不管你们，不过你们也这么大的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嘿嘿一笑，童主任拍拍我的头，坐到了林淼旁边的座位上。
童主任打量了一下车上的人：“师傅，人到齐了，我们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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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快速行驶，临市离连岸市相当远，为了让我们快速到达，大巴车和司机师傅也已经尽了全力。
同学们在车上有说有笑，两个老师在场也并没有影响他们越来越高涨的心情，而林淼和童主任两个人，也早就已经把我们抛之脑后了。
任苒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阳光时而被高楼大厦遮挡，时而肆无忌惮地散发它的光芒。
而她，则是我平淡生活里，最真实的小美好……
“这么好的机会，要不发条朋友圈吧。”
任苒嘴上是这么说的，现实也是这么做的，她举着手机，对着摄像头摆出几个姿势，可是连环拍之后，却又一张一张地删掉了。
“为什么要删掉啊。”
“看起来空落落的……”
空落落的，一个人拍照看起来空落落的，如果再加一个人，会不会就显得拥挤了呢？
我试探着……
“班长，要不咱们两个合拍一张吧，那样你就不会觉得空落落的了。”
“可以吗？那就一起吧……”任苒看着我微微一笑，那个笑容里写着喜出望外的欣喜。
我将自己向任苒靠近，努力让两个人都可以挤进框里，可是贴的越近，心里却越紧张，一种莫名的力量强迫自己和她分开。
任苒似乎也是如此……
“我胳膊太短了，好像没办法让手机把我们两个全都圈进去呢……”
任苒以为是因为手机离我们太近，殊不知是因为我们两个离得太远。
我们早已经过了那个写一条鸡汤或者毒鸡汤，然后配一张图片，通过表现自己的中二来展示与众不同的年纪。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清空了QQ空间里过去的一些“黑历史”，仿佛心里都被荡涤了一些杂质似的，显得格外的纯粹。
有的人把自己变成一张白纸，整个QQ空间里没有任何事物的存在，除了那些庞大的访客量可以证明自己曾经的一切。
有的人的QQ空间里只剩下一些饱含深情写下的话语，将曾经的故事尘封于此，代表自己有幸世上走过一遭。
有的人的QQ空间依旧活灵活现，自拍和文案一样不少，反而会因为时间的更迭，越来越多。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感悟，比如我，上了高中之后，列表里新添加了许多人，曾经的故事不想被人提及，最好的办法也无非就是抹去。
那些因为自己喜欢而推荐的音乐、那些少不更事发过的牢骚、那些自己看过的小说、那些走走停停看到过的趣事，还有那些本该忘记却突然闯入你的生活的人……
“班长，你觉得在QQ空间发说说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发发牢骚或者向别人展示一些什么东西吗？”
“或许吧……不过对于有的人来说，把心里话藏在脑子里显然才最安全，而有的人，只不过希望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留下一点足迹。”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更希望的，是在某些人的世界里留下一点印记才对吧。”
任苒看着我：“比如呢？”
下一秒，我下定了决心与她靠近，当我们两个真的靠在一起的时候，别说手机屏幕，就是一个小小的缝隙，也可以把我们两个装进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不严谨，既可以不那么拥挤，更加不用那么空落落的。”
“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应该不是你最想问的吧？”
我微微一笑，在恍惚之间，与任苒再次留下了一张合照，不过这次，是我们两个自己愿意留下的。
我想要在你的世界里留下一点东西，可是时间过得太快了，高中的生活匆匆忙忙的过去了一半儿。可即便如此，我都还没有勇气拿起那把可以打开你心门的钥匙。
我看着我们两个的合照，偷笑道：“怎么感觉你笑的很僵硬啊？”
任苒抿了抿嘴：“可能只是我们两个放在一起，显得我笑的比较僵硬吧，我以前以为你只会傻乐呵，想不到你也可以笑得这么温柔啊。”
“我感觉你在损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对车里的所有人的体力都是一种挑战，除了经常行驶这段路的司机师傅，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待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之后，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接近中午。任苒倚在我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眼看艳阳高照，照在她的小脸上，整个车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闷热。
我捏住任苒的脸，轻轻扶着她更靠近我一点，摆脱了之前辛苦的姿势后，显然她睡得自在多了。我伸出那条空闲的胳膊，不声不响地把车窗的帘子拉起来，挡住了刺眼的太阳。
“曾经的我，单纯地只希望你可以永远做我的同桌。不过现在我很贪心，我希望多年之后，你依然可以这样依靠着我的肩膀。”
想想就好……
“嗯，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任苒的小奶音响起，我一下子紧张起来，生怕她听到了什么。
任苒虽然紧闭着眼睛，却缓缓抱紧我的胳膊，我大吃一惊，慢慢看向我身边的这个女孩。
“辛苦你了，可是靠着你的肩膀，觉得好舒服，好贴心。”
“你……真的睡着了吗？”
任苒没有回答，我扬起嘴角，用最温柔的表情看着她：“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