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恐惧
160
历时两天的考试结束了，整整两天任苒的情绪都处于一个低谷期，我尝试着问过许多次，可是每次我一出现她就会有意躲避。
我扪心自问：“为什么每次考试的时候都不理我，这是什么灵异事件吗？”
我举着保温杯，一边若有所思，一边喝着还保有高温的咖啡时，方心恬突然从背后出现，猛拍了我一下。
“大神，想什么呢！”她突然的尖叫和拍打，让我手没拿稳，一杯热咖啡全浇在了我的裤子上。
“我去，烫啊！”我赶紧起身拍拍裤子，幸好杯子里的水不多，也没有完全撒在上面，看着因愧疚而举着手呆滞住的方心恬，我咳了一声：“怎么了？”
看着她满脸写着兴奋：“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学校马上要举办艺术节的事情啊！”
“艺术节？”我举起杯子，一边想一边对着空杯子喝了半天。
“不知道啊！”我想了半天，回复了一句。
“不知道你还想那么半天！”方心恬哼了一声，我让她坐下说话，她便坐在了任苒的座位上，跟我慢慢讲这件事情：“艺术节是我们学校每两年举办一次的活动，所有想要表演的同学，都可以以班级或者个人名义，报名参加。”
“两年一届，为什么是两年一届？”
“你们还有运动会也是两年一届。”
“哦……”我恍然大悟，随后说道：“我想到了一个笑话，是关于艺术节，的你想不想听？”
方心恬点点头：“你讲吧！”
“说有这么一个学校，他们的艺术节是每年挑一个年级不许参加，只能做服务班级。第一年是高一不许参加，第二年是高二不许参加，第三年是高三不许参加，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讲完之后发出了鹅叫般的笑声，却发现方心恬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不好笑……”
“好冷的笑话啊，大神，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笑话！”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时任苒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方心恬看见任苒来了，立马上前抱住她的胳膊：“仙女姐姐，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任苒笑了笑：“什么忙啊。”
她把任苒拉过去按在座位上：“我们学校的艺术节要来了，你们知道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在我们学校成立一个戏剧表演的社团，我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只能拜托你们帮我了。”
我问道：“所以，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啊？”
方心恬激动地说：“陪我一起上台表演啊，只要我们期中考试之后社团活动就正式开始了。我们要趁这个机会，让校领导眼前一亮，这样我们才有说话的资本呢。”
我和任苒都面带纠结，我回复她：“小甜心，我从来没有表演的经验，如果上去弄砸了的话，恐怕对你很不利吧。”
任苒也点点头：“如果你真的想要把这个做好的话，还是应该找对这方面有专长，或者有了解的人来帮你。”
方心恬垂头丧气地坐在左佑的座位旁边：“就是因为这样的人不好找，所以我才第一时间来找你们的，你们平时办法那么多，我觉得你们总能帮到我的。”
刚刚跑出去上卫生间的时璐，不知何时出现在方心恬身边：“我支持你，而且听上去还挺好玩的嘛。”
“真的吗！你也觉得很有趣对不对！”方心恬喜笑颜开，这时左佑拎着书包从门外跑进来，随手把书包一丢坐到方心恬身边：“大神，你看甜心妹妹这么有诚意，不问你就想想办法嘛。”
方心恬使劲点点头，对着我和任苒卖萌：“对啊对啊，人家超有诚意的！”
我无奈地捂着脸，任苒抿了抿嘴，低声对我说了句：“时光，要不你就想想办法吧。”
我捂着眼睛思考着，众人沉默下来看着我，突然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萌生：“如果你找的草台班子是完全没有表演经验的，那么就不能指望在演技上有什么好的追求，不过如果剧本能让人耳目一新的话，说不定能挽回一点。”
时璐疑惑地盯着我：“你想怎么做？”
“我们可以根据网上的一些段子和故事，一起写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剧本，说不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方心恬有些担心：“可是我们去哪里找剧本啊，就算我们在网上能找到段子和故事，也要形成一个完整的剧本才行呢？”
我转了转手里的笔：“太小瞧我了吧，剧本的事儿就交给我吧，至于演员的问题，交给你们来搞定。”
方心恬激动地跳起来，惹来了教室里的所有目光，而她若无其事地自顾自激动，一把扑向我的怀里：“大神，你不愧是大神，那就拜托你了！”
任苒坐在我身后，焦急地看着我怀里的方心恬，想要去阻止却不敢伸手去碰，我赶紧伸手把方心恬挪走：“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手呢！”
时璐点点头，指着我们几个人：“那就大家一起来帮忙呗，我们现在这里不就有五个演员了嘛！”
蒋轲刚才看见这里的事情，连忙跑过来凑热闹：“你们干什么呢，好热闹的样子！”
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坏主意：“蒋轲，你想一夜成名吗？”
“啊？”蒋轲迟疑了一下，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161
“演舞台剧？可是我完全没有经验啊！”侯与放听了方心恬的话，立马自我否定。
“你连学习那么难的事情都能做的那么好，区区一个舞台剧肯定难不住你的，大圣，求求你帮帮我吧。”方心恬嘟起嘴，再一次使用卖萌攻击。
侯与放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无奈地转过头去，方心恬见他这个样子，立马抛出其他诱惑：“这次的剧本是大神亲自写的呢，而且我可是要让大神演男主角的哟！”
侯与放立马转过头来：“大神也会上台表演？他不是最嫌麻烦的吗？”
“像我这么可爱，他怎么会忍心拒绝我呢？我想大圣你，也一定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我的小请求吧。”
方心恬接着还故意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找别人吧。”
侯与放叫住她：“行，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你要做好舞台被我搞砸了的准备。”
方心恬喜笑颜开：“不会搞砸的了，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这个时候，刚巧安泽轶从卫生间回来，一开门就跟侯与放发着牢骚：“你说这学校的卫生间一天堵八次，我怎么就那么幸运呢？”
方心恬一脸谄媚地看着安泽轶，安泽轶定在原地瞬间不敢动弹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泽轶，想不想登上舞台，把你的帅气展现一下。”
安泽轶听见方心恬夸他帅，二话不说就找不着北了：“别管有没有阴谋，你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那你是答应我了嘛，那就这么定了，我把你圈在里面，那可不许反悔喽！”方心恬说完之后慌慌张张地跑了，生怕安泽也会反悔。
安泽轶愣住了：“等一下，什么舞台……”
侯与放无奈地叹口气，连连摇头：“你啊，就是自恋加心大！看来小甜心还是很了解你的。”
颜茹钰是第一个很认真地跟方心恬讨论的人：“舞台剧，我挺喜欢的，可是难度会不会很大啊，我平时背个课文都背不下来，如果让我背很长的台词的话，我怕我的脑子接受不了。”
方心恬解释道：“剧本是大神在写的，我们可以尽量简化，或者给你安排一个台词量比较少的角色，只要你能答应我，陪我上台表演就可以了。”
“帮忙当然可以了，我也挺想尝试一下这种未知领域的，说不定我会很喜欢的。”
方心恬开心地起身离开：“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大神你的要求！”
大家各自散去之后，我用笔轻轻怼了任苒一下，她扭过头来看我，我小心翼翼地问：“班长，你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又一整天都没有理我，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说错什么话了吗？”
任苒眉头紧锁：“不关你的事，不要多想……”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是不是严堇跟你说过什么？”
任苒瞬间滞住了，我意识到肯定是这个原因：“看来我没猜错了，她跟你说话什么，能让你情绪变化这么大！”
“时光，你还记得那天，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我迟疑了一下：“哪个问题……”
任苒突然认真地看向我，我跟她对视了几秒，她那饱含深意的眼睛，里面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我脱口而出：“因为我们是同桌，是朋友啊！”
“真的就这样吗？”
我听到任苒的反问，愣了一下：“你想说什么，我有些听不太懂了。”
任苒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眼睛也有一点变红：“你想知道严堇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想要安慰她，忙问：“你怎么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之所以接近我，对我那么上心，只是因为我现在已有的成绩，如果我失去了这些，我在你的眼里可能就一文不值了。”
她哽咽着声音说完这些话，眼泪立马流了出来，身边的时璐和左佑等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逐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慢慢吸引，紧紧盯着我们两个。
我笑了笑缓解压抑，伸手为她擦眼泪：“她说的这种话，这么无厘头，有什么可相信的？”
“可是我害怕！”任苒突然情绪崩溃，用衣袖捂住眼睛，抽泣声逐渐明显，左佑立马对同学们喊道：“哎，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就要上课了，你们昨天晚上的作业都抄完了吗？蒋轲，把你作业借我抄抄！”
“哦。”蒋轲应道：“大家别看了，都忙自己的吧！”
我拉住任苒的手：“没事儿，不用介意，你想哭就哭，我带你出去说。”
我摆脱所有人的眼神，拉着任苒走了出去，正好撞见了刚要走进教室的林淼。
林淼看了看表：“还有20分钟就上课了，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呀？任苒怎么哭了，时光！是不是你干的？”
我赶紧说道：“这件事很紧急，而且说来话长了，要不我长话短说？”
林淼看破了我的情绪：“很紧急啊，那你先去弄清楚吧，还有20分钟上课，那时候必须回来啊。”
我牵着任苒的手走到教学楼外的看台上，她一直跟我紧握的手轻轻甩开了我，我扭头看着泪眼模糊，垂头丧气的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162
我问道：“班长，我们两个已经认识一个多月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很了解了，为什么只凭她一个外人的几句话，你就怀疑我呀？”
“我……”任苒试图解释，可是一时语塞，我拉着她坐在看台上，想要从身上翻出纸巾，才意识到我根本不带这种东西。
我尴尬地挠挠头：“我觉得我平时表现的还挺积极阳光正能量的，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一个有心机有城府的人吗？”
任苒一边抽泣一边吐槽：“有城府也不是贬义词，至少说明你还不傻……”
我苦笑一声：“你都这样了，还不忘diss我啊！刚才出来之前你说了一句，你害怕？”
任苒很认真地点头：“就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你了。可是，我越了解你，你就越像当初的那个人。”
我错愕地盯着她，脑子里瞬间出现那个，存在于任苒苦涩回忆中的男主角乔旭初。
我笑了笑问：“你说我很像渣男？”
“不是！”任苒赶紧摇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为了平复她激动的情绪，摸了摸她的头：“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当初的他也很优秀，成绩很好，长得又帅，又能受到很多女生的青睐，简直跟现在的你一模一样。”
“这么说，你对我的评价也挺高的嘛。”我听到这些评价，心里乐开了花。
“可是结果呢，当我把自己的真心实意交给他的时候，我自己也退步了。就像严堇说的，我失去了我原本有的东西，果不其然，我没有了任何价值，便被他说丢掉就丢掉了。”
我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严堇并不知道是任苒的这段回忆，说的那句话也可能只是为了刺激任苒随口说的，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而我又仔细地想一想，那个乔旭初当初的样子，竟然跟现在的我出奇的相似。
我在心里念叨着：“怪不得任苒会这么失控，严堇说得那句话提醒了她，她害怕乔旭初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她身上，一直以来她都那么努力，可能就是为了给自己安全感吧。”
“班长！”我叫住了她。
任苒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我，我笑了笑说：“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也不要把我和那个人相提并论，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比他合格得多。”
“什么意思？”任苒疑惑地看着我，我捏了捏她的脸，让她清醒过来：“意思就是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呢，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不会随随便便丢下你的。我在乎的，从来就不是你身上有什么样的优点，只要那个人是你就好了。”
任苒听完我的这句话，不由自主地轻轻咬起嘴唇，小脸一红，但我肯定绝对不是我捏的。
我挑了挑眉，笑着说：“大神呐，为人说一不二，就像我说的，积极阳光正能量，像那种人做的事情，我个人是很不齿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把我和他联想到一起了，好吗？”
我微微一笑，嘲笑她说：“瞧瞧你哭的这个样子，像失恋似的。”
“讨厌！”任苒低声骂了一句，抿起了嘴，手不由自主地摆弄着衣服：“你说的这些话，是很认真的吗？确定没有骗我吗？”
我眨了眨眼睛：“没骗你，我不是很擅长说谎的！”
任苒抿起了嘴：“那你干嘛眨眼睛？你是不是紧张，你摸着你的良心重新说一遍。”
我惊讶地问：“我就眨个眼睛而已呀！”
任苒扯住我的胳膊，按在我的胸脯上：：“我不管，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你说，你说啊！”
我们两个在看台上扯来扯去，推推搡搡，她一门心思要我重说一遍，我为了逗她偏偏不说，一来二去，她一个没坐稳，像我栽了过来。
“啊！”任苒尖叫一声，身子一歪。眼下只有两种情况，如果我不去扶她，她就会向后仰，从看台上摔下去。
所以我果断选择了另一种，一把拉住她，将她往我这边扯回来，所以结果就是……
我歪倒在看台上，任苒被我扯了过来，由于惯性，扑在了我身上，我们两个就这样跟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也是我们第一次这样的亲密接触。
那一瞬间之后，我栽倒在看台上，任苒趴在我身上，我也如同条件反射般一把搂住了她。脸颊上的余温让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嘴唇轻轻贴在了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和任苒明显都吓傻了，她用手支撑起自己，将她的嘴唇离开我的脸。我们两个就这样一个趴着一个躺着，互相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