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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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你们两个后来真去扫了教学楼大厅吗？”左佑递给我一瓶汽水。
我们五个人坐在小吃街的一个摊位上，我接过了汽水，一口灌了下去：“是啊，那能不去嘛！”
“哎呦，教学楼的大厅这么大，辛苦你们了！”左佑幸灾乐祸似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回敬他一个微笑：“比起你们在太阳下暴晒，我觉得我们两个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你这么懒，不会把活儿全都交给苒苒做的吧！”时璐一脸的质疑看着我，这可一下子惹火了我。
“我虽然懒，可是也有节操啊，怎么可能让女孩子受累一个人去偷懒！”我赶忙解释。
“好啦，今天时光确实受累了，大部分的活都是他干的，我其实没怎么忙！”任苒替我解了围，我回敬她一个微笑。
“你不用英雄救丑了，他那点小九九我再清楚不过了！”时璐无奈地说道。
我连忙指责她：“时璐，过分了啊，你怎么能说任苒丑呢？”
朱嘉言和左佑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我：“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滚蛋！”我当然知道时璐在骂我，那我就更不能承认了。
“说起来，我真的是不想军训，一想到这样又晒又累的日子要持续一个星期，我就心痛！”时璐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我一边吸溜着汽水一边问：“能有多累，你这表演太浮夸了吧！”
“你在教学楼里待了一天，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时璐噘着嘴瞪着眼，我赶紧捂住嘴：“您继续，我不说话！”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明天是明天，不管明天要经历什么，今天我们要过得开心！”朱嘉言把一盘子烤串放在桌子上：“今天放开吃，我买单！”
“您破费了，半仙儿。”我点点头，朱嘉言嘿嘿一笑：“客气什么，不过我的确有点事情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啊？”我一边喝水一边听，朱嘉言堆了满脸的微笑说：“你办法这么多，还帮任苒改了衣服，能不能想办法把我的衣服也处理一下啊！”
一想到朱嘉言的军训服，我忍不住一大口水喷了出去，其他三个人条件反射似的慌忙躲闪，朱嘉言来不及被我喷了一脸。
朱嘉言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纸，摆出一副绅士的模样擦擦满脸的水，还要慢悠悠地说话，装作正经的样子：“你不帮就不帮，这是干什么！”
“不好意思，想起你的军训服，我实在是没忍住。”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时璐推推我的胳膊：“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你看在朱半仙儿这么可怜的份上，给他想个办法嘛！”
我打量着朱嘉言，他这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跟我们一起穿均码的军训服，的确是难为他。均码虽然衣服大，但是不够长，连裤子都短一截，最难的问题是，军训服的布料，可不是能通过缝补来改的。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想到办法了？”任苒问我，我挑了挑眉，对众人说：“这事交给我吧，保证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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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朱嘉言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我特意帮他改好的军训服，谷黑脸看着他的衣服，脸拉得老长，还黑了好几度。同学们也是爆发着哄堂大笑，更是惹来了其他班的目光。
“时光，你这算是什么破办法！”朱嘉言回头瞪着我，我没看懂，用手势回答他：“别谢我，举手之劳！”
朱嘉言的衣服没办法用布料来改，我尝试着更改衣服的内部，把军训服的内衬扯开，耷拉在下面，很好的解决了衣服的长短问题。而且军训服扯开内衬变薄了很多，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还可以很凉快。
可是看起来似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因为这么改过的衣服，不止可以用一个怪字形容，还丑得一塌糊涂。
“谁允许你把衣服弄成这样的！严重影响班容班貌！”谷黑脸吼道，朱嘉言嘿嘿一笑：“教官，小声点，保护嗓子！”
“你叫什么，报上名来！”谷黑脸厉声呵斥，朱嘉言抿抿嘴：“朱朱朱……嘉言！”
“朱嘉言，我限你用最快的时间把衣服弄整齐，否则军训结束后的汇演，你就不要出现在班级的方队里！”谷黑脸瞪着朱嘉言。
我的精心设计被质疑，一下子心里有点接受不了，而且朱嘉言被骂我也是有责任的，就想跟谷黑脸理论一番。
任苒发现了我的动作，急忙把我拉住：“你干嘛？得罪了谷黑脸，到时候你也去不了汇演！”
“我不能看着自己兄弟平白无故受着委屈，况且他的衣服弄成这样的确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接受任苒的劝阻，大喊了一声报告。
“怎么又是你！你今天又要干什么！”谷黑脸吼道。
我走出方队：“他的衣服是我弄成这样的，学校发的军训服都是均码，他穿着又短又小太难看，我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这觉得才是为了方队的整体考虑！”
“把这衣服弄得这么丑，就是你说的方法？”谷黑脸拉着脸走到我旁边，指着站在一边的朱嘉言：“弄成这样就好看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我这也是被逼的啊，谁让学校这么随便，不给每个人安排合适的衣服呢，你放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衣服不合适呢！”
谷黑脸听了这话，火一下子窜起来了：“别人怎么不说不合适，怎么就你话这么多，你凭什么代表别人，谁也没说自己的衣服不合适！”
“你整天把脸拉的老长，谁敢这么跟你说呀？”我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旁边的朱嘉言冲我挤眉弄眼，我能感觉到到，最前面一排的所有人，听到我的这句话后，都替我捏了把汗。
“嚯哟，你小子有点胆量，敢这么跟我说话！那好，咱们打个赌，但凡超过半数的人支持你的说法，我就跟你们校长反映问题，否则你也给我退出汇演！”
任苒和时璐在后面焦急地看着我们，说出这些话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赌。
“好！”我说完这句话，下面一下子炸开了锅，每个人都在小声跟旁边的人议论，但每个人都在议论，两个班级的人就可以形成很大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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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办公室里，体育罗老师闯了进来，拍拍林淼的肩膀：“你们班又出了幺蛾子了，不看看？”
“啊？”林淼撂下手上的教案，抿了抿嘴，其他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看着他。
林淼叹了口气：“又是时光那小子？”
“你自己看看呗！”罗老师偷笑似的凑到窗户前，其他老师也都涌到窗前往下看。林淼愤然站起，挤进人群，向远处的操场看过去。
“林淼，你们班可是在新生里好好地火了一把啊，特别是这个时光，他不会是想把自己演绎成电视剧里的男主吧，一天天地捅娄子！”物理陈老师说。
“别这么说，万一这次不是时光呢，我就不信他胆子那么大，开学两天就敢连续两次闹事！”
每次提到这里我都感觉很自责，毕竟我辜负了林淼的信任，不过他也的确低估了我的胆量。
“还说不是，那不就是嘛！”其他老师调侃着，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林淼本就是新老师，跟这些资历老的老师比起来，经历过的事情太少了。
所以我的事情在其他老师眼里只能当个趣事看，可是林淼不这么认为，他要小题大做了。
“干什么去？”罗老师发现林淼想要出门，这时其他老师也把目光投过来。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毕竟是我班学生，我总不能在一边看戏，坐视不理吧！”林淼觉得自己好有师德。
“太夸张了，每年每届都会有这样的学生，你刚来所以不清楚。依我看，照时光这么发展，这一届学生很快就会以时光为核心，形成团体！”
“那我要不要去扼杀一下？”林淼问。
“扼杀什么，你年轻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过像时光这样的一个人？”罗老师摆摆手，林淼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么说起来，还真是！”
“你放心，这样的学生只要控制得当，拿捏的稳，不但不会给你惹麻烦，还会帮你大忙的！”化学刘老师告诉林淼。
“不会吧，这么悬乎？”林淼满心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也停下了脚步，重新回到窗前，继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时光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数啊！”林淼无奈地摇着头，心里估计早就忍耐不住了，可是为了不在其他老师面前丢人，只能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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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了谷黑脸的赌约，站在两个班的所有人面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气运丹田，用我认为最浑圆的声音说道。
“同学们，我知道大家都觉得军训很累，而且给我们的衣服并不合身，第一天我去扫教学楼大厅，没怎么站军姿，也没有太累。不过你们大家都挨了两天的太阳了，我知道你们肯定很辛苦吧！”
“而且我也看了大家的衣服，其实大家有很多人衣服都不太合身，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了，与其这么难受地军训，倒不如把现成的机会用了，先把这身衣服换掉！”
“教官也说了只要超过半数，他就会去向校长反映问题，只需要大家动动手，动动嘴，把你们的要求喊出来就可以了！”
我说完这番话，当时是一阵尴尬的静默，朱嘉言开了腔：“教官，我的衣服的确是又短又小，如果不换的话，到了汇演也是丑的，我不觉得时光说的有什么问题！”
“你闭嘴，你一个当事人没资格说话，我问的是他们！”谷黑脸看向大家。
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左佑大喊一声：“我这有问题！”
谷黑脸瞪过去，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向着我说话，左佑站了出来，推推自己的帽子：“教官，我体格比他们都壮，均码的衣服也都是给瘦子定制的，穿上这身衣服裹得紧紧的，太阳一出来捂得一身汗，容易中暑！”
不过，朱嘉言和左佑代表不了他们，众所周知我们三个关系好，互相包庇很正常，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其他声音出现。
这个声音出现了，任苒高高举起自己的手，甜蜜却又清脆大喊一声报告，所有人把目光集中过去。
任苒走到了我的身边，看了我一眼，我回敬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任苒伸出手把绑在衣服上的小皮筋扯下来，一下子那些女生开始议论纷纷，无非就是谈论我到处要小皮筋，就是为了给她绑衣服的事情。
“教官，你看我的衣服，我个子小，袖子和裤腿都比别人长，这样到了汇演的时候，要是甩来甩去的，很容易摔倒，要是再影响到其他人，整个方队可都会很难看的！”
任苒的话，其实足以给大家带来勇气了，慢慢也有赞同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时时璐也跑到前面来，站到我的另一边。
“教官，你看，女孩子里个头小的还是很多的，如果一个个都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方队里水来水去，那得多难看啊！”说完她甩着自己的水袖。
“不！”六班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定睛一看，是方心恬走出来站在六班方队前。
“教官你看看，不只是个子小的女生，方队里还有很多女生都非常瘦，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衣服，乱七八糟一点都不整齐，汇演时那还有的看吗？”
最后，方心恬扭扭捏捏地说了句：“我支持时光！”
左佑转过身去，悄无声息对着后面的同学们招手。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因为我感觉除了他们，后面不会有赞同我的了。
没想到的是，几秒之后，两个班级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一致呼喊着：“支持时光！支持时光！”
谷黑脸一下子脸更黑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班级，大多数人都在呼喊着对我的支持，我心里头更是波涛翻涌，对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毕竟这是他们对我的支持。
“我管不住你们是吧！时光，我现在宣布把你逐出方队！朱嘉言，你也不用改衣服了，你也给我下去！”谷黑脸愤恨地扯下帽子，大吼一声：“其他人给我回去站军姿，一直站到放学！”
“赌约呢，你说话不算数？”我此刻已经完全没在怕的，可是谷黑脸这一吼，已经把其他人吓住了。
“我下去可以，不过我的建议你得采纳，你可是输给我了的！”我直截了当地说。
谷黑脸不说话，甩甩手扬长而去，我闭上眼睛，心里十分不爽，憋着的气让我大喘起来，任苒关切地拍拍我的背：“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恨自己这么努力，换来了大家的支持，结果完全没用，只是给大家换来了惩罚。
看着大家一个个失落的眼神，我便觉得心里很是纠结，更加失落。时璐在一边噘着嘴，脚下的滑板鞋不断蹭着地；任苒在我身边低着头不吭声，朱嘉言闭着眼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左佑气不过，狠狠地把帽子摘下来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心恬孤零零地站在他们班的前面，我扭过头去，我们两个的视线刚好对准，她用那惨兮兮的表情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同情。
“心恬，回来吧……”她的班级里有人呼唤她，可是她还在呆呆地看着我，我尽量在回避她的眼神，所以她可能以为我不会看得到她。
两个班级死一般的寂静，以至于我背过身去，听到了方心恬不甘心地回到方队里的声音。
“那个……对不起大家，不但没能帮到你们，还害得你们被罚站军姿，我给你们道个歉吧！”我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微笑着向他们又鞠了一躬。
我们班里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时光，你别这么说，你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嘛，就是没想到谷黑脸这么大的人居然还说话不算数！”
有个女生的声音说道：“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咱们大家也挺感谢你能说出我们的心里话的！”
这时后面有几个女生应和着她，我礼貌地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不怪我……”
“你们就这么好哄吗，要不是因为他，咱们犯得着在这里站军姿吗？”不用回味，我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的。
木一宸站在方队中间，指手画脚：“本来可以好好的，非要弄什么幺蛾子，第一天已经被罚过了，自己被罚不满意还要带着别人一起挨罚！”
“就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下次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真以为这是你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几个声音也是从五六班方队里传过来的，他们都是赞同木一宸的说法的，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害他们受罚的人。
“你们TM说什么呢！”我身边的左佑大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木一宸的鼻子：“你要是不同意时光的做法，你刚才就别跟着起哄。成功了你就闷不吭声，现在受罚了你倒开始埋怨了，有你们这么马后炮的吗！”
“就是就是……”
“什么人啊……”
人群里绝大部分人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木一宸带着的那几个人，被左佑吓得不敢说话，也就乖乖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