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江湖
踏着暮色,殷寿郭福到了茂阳县城。
大梁朝一改前朝旧制,高祖皇帝大笔一挥,将天下划为十一道一京兆府五侯国,其下分别又设府,县。层层递进,方便把控,高祖皇帝龙椅坐的可算是安稳。
县城不比乡镇,路都是青石板铺就,颇有几分繁华。师兄弟两人进城已是申末酉出,天色渐渐昏沉,行人倒是还算挺多,不过也都纷纷撤了摊铺,往家中赶。
郭福沮丧个脸,从出发时的兴致勃勃到现在满脸愁容。
“马上就有吃的了,在忍一忍。”殷寿一向喜欢这个小师弟,毫无理由的喜欢。在山下吃到肉的时候,总会想起小师弟,想方设法会带上山给郭福解解馋。
“师兄,走了一天了,到现在还滴水未进。”郭福有气无力喊道,声音拖得很长。
殷寿揉揉郭福脑袋,“前面就是客栈,很快就有吃食了。”
殷寿下山的时候没带什么干粮,包里只有为数不多的碎银子,确实苦了才十岁出点头的郭福。
两人住进客栈,一夜无事。
第二日天不亮时,殷寿起床到院子中练剑。这是他的习惯,迎着初升朝阳练剑。前世有人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殷寿也觉得如此。
老头子传授他的内功心法名为《餐霞》,餐的朝霞与晚霞,很是迎合殷寿习惯。他勤加练习,才会在十八岁入了“融字品”。他所练剑法也是老头子所传,十分玄妙。只不过,老头子并没有告诉他是何剑法,殷寿自己猜测:应该是老者自己使用的剑法。
每日练功,每日练剑,无论刮风下雨,或是寒冬酷暑,即使太饿了,他也会强行走一遍内功。
客栈伙计见殷寿练剑,也有些惊讶。
等到郭福起来,两人用了早饭,殷寿带着他走了。
“师兄,我们去哪里?”郭福休息好,精神也足了,四处张望。
“欧员外家。”殷寿看了眼包裹,包裹里正躺着殷寿无意间发现的信纸。
“欧员外?”郭福不解,“为啥去他们家。”
“欧员外和师傅是朋友。”殷寿手里提着剑。
……
城西,欧员外府。
殷寿和郭福刚到,就傻了眼。
欧员外府府门紧闭,门檐挂满白灯笼,大大的奠字也贴在门上。只是相较于寻常人家逢白事的哭喊声,欧元外家中倒是显得宁静的很。
殷寿有些犹豫,这状况是他没有想到的,怎么就正好碰上了白事。
殷寿很踌躇,可眼下也没了去处,他带着郭福,忍着头皮走上去敲门。
郭福却拉住了他,“师兄,这时候上门拜访不合时宜吧。”
“我也知道,可我们无处可去。”殷寿无奈道,“最主要的是,我们银子也不多了。”
“可这……万一他们拒绝呢。”
殷寿拿出了信纸,道:“有这个,应该是不会拒绝我们的。”
两人走上去,敲响门上铜环。过了许久,一微胖男人,穿着丧服探出脑袋,仔细打量门口两人。
殷寿和郭福都是粗布麻衣,那人隐隐有些愠怒。
“老爷新丧小儿,恕不见客。”说完就要把门关上,殷寿连忙拦住,将手中信纸递交给他。
“可否将这封信交给欧员外,就说故人徒弟来访,万分感谢。”殷寿微笑道。
微胖男子接过信,面色一变,当即开了大门,道:“你二人先进来吧。”
殷寿郭福进去了,行为却很拘束。
微胖男子关上门道:“原来是老爷挚友的徒弟,刚刚抱歉了。”
殷寿微微一笑,郭福有些拘束,一语不发。
男子伸手,说了个请字。
一路上,殷寿和男子攀谈起来,也得知了男子是欧员外府上的黄管家,这才进一步问道。
“黄管家,欧员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意外死了的小儿又是什么身份。”
“老爷素日里喜欢结交江湖侠客,放眼之整个岭南道,也算是小有名气。有三子,老大从军,官虽然不大,在岭南军中也做到了校尉。老二经商,天涯海角飘零,一年都回不来几次。老三呢,一出生就被七苦门主收之为徒,前些年坐上茂阳分堂堂主,时常回来陪陪家主。这次老三被暗杀,家主是伤心不已,悲痛万分。若不是见二位是老爷挚友的土地,我断然是不会把你们领进府门。”
“七苦门主风三郎?”殷寿一听,反问道。
“正是。”
殷寿倒吸一口凉气,他虽没有走遍江湖,却也在老头子哪里得到很多江湖消息,七苦自然也在其中。七苦门在江湖风云榜上是榜前门派,说是名动九州也不为过。
七苦就位于岭南,门主风三郎是个英雄。曾一人大战三位海外倭派高手不落下风,使的一手极强的子母刀法,往往接的住一刀,接不住暗中的第二刀。一身修为更是功参造化,据说是“贯字品”高手。
“为何七苦门主如此看中这位老三呢?莫非是天资聪颖?”
“那倒不是,只是因为一纸诺言。”黄管家说道,“家主年轻时,曾救过七苦门主的性命,故而有了一纸诺言。”
“还有这等事?家主倒是挺令人敬佩的。”
黄管家没回话,在前头领着路。
“你说,三公子是被暗杀?怎么会摊上如此杀劫?”
“估计是江湖仇杀。七苦门是江湖势力,两大江湖势力开战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也不排除是其他的情况。”黄管家慨叹一声。
“老来丧子,人生一大痛事。对欧员外来说,确实太残忍了。”殷寿也叹了口气。
黄管家带着他们进了内堂,内堂正中摆着一口棺木,面前还有几位和尚做着法事。老年模样的欧员外靠在门口,神色呆滞,其夫人靠在一旁,已经哭晕了过去。
黄管家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信纸塞给欧员外,小声道:“老爷,这两位是山上大师的徒儿。今日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欧员外见信纸后,面色一动,呼出一口气,步履很重的走来。殷寿能看出欧员外脚步虚浮,走的并不稳健。
“不知欧员外家有白事,此番打扰实属无奈。若非无处可去,断然不会前来叨扰员外。”
“是洛大师的高徒?”
“正是。”殷寿点了点头,时至今日,他才得知老头子的姓氏。但也不确定老头子是否用了真正的姓氏。
欧员外听闻,对着殷寿行了一礼,道:“老夫今日实在悲痛过人,无法接待二位,既然二位无处可去,可先在我府上住下。过几日,再与少侠相谈。”
殷寿很想从欧员外这个突破口了解到老头子的身份信息,自然答应下来了。
“老黄,你带他们去客房吧。”欧员外说着眼泪又留下来了。
“死者不能复生,还请员外节哀顺变。”殷寿道。
“二位,客房在院西第二间,请随我来。老爷新丧小儿,我等需要照料,若是有所疏忽,照顾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嗯,本就是无意造访,倒是给你们添了麻烦,着实不好意思。”殷寿躬身道。
两人随着黄管家去院后客房休息,正堂恢复了平静,欧员外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天色变化的快,本是清空,立刻转阴。
用了管家送来的晚饭,窗外也下起了雨。郭福在室内睡了一下午。应该是很累了,一直到晚都没有醒来。
殷寿对着烛光,想着自己心思。
窗外雨依旧在下,时大时小,时急时徐,殷寿总感觉有股闷人感。
风吹来,院子里种了的一簇水竹,沙沙声起。时月入耳,总觉着不太对劲。
突然,几道钢针从某个角落里窜出,直直向殷寿和床上的郭福打去,千钧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