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车祸
赵启明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给方萤报平安。可是方萤却迟迟没有回复。
原来徐建林就快要把方萤送到媛媛家的时候，方萤接到了媛媛的电话。
“萤萤姐，我姥姥今天出摊儿让车给撞了！”媛媛一边哭一边说，说的不是很清晰，但是方萤大概听懂了。
“你们现在在哪？”方萤问道。
“市医院。”媛媛大喊着：“萤萤姐，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媛媛乖，姐姐马上就到！”方萤说完，转过头对徐建林说：“麻烦，市医院。”
徐建林点了点头，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喊得很大声，徐建林也大概听懂了。
到了市医院，徐建林去停车，方萤慌慌张张地在急诊找来找去。终于找到坐在地上的媛媛。
“萤萤姐！”媛媛一下扑过来抱住了方萤。
“别怕！姐姐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走了过来：“你是家属什么人？”
“我和这个小姑娘是好朋友。”方萤只能这样解释。
“认识老人的子女吗？打电话叫来！”医生不是不耐烦，而是也很着急。老人需要做手术，外面需要能签字做决定的解释。一个高中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这能有什么用？
“是需要交钱吗？我有钱的！在哪里交钱，我现在就去！”方萤以为是需要交钱才能安排手术。
“交钱是一方面，病危需要签字，手术风险承担需要签字。你们两个都不能做主！”医生说得很快，他需要争分夺秒。
“对，我懂了！我来解决！麻烦您医生，先稳定老人的状况。”方萤努力让自己听清医生说的每一个字，努力让自己能够思考。
“快点！”医生也没办法苛责两个小姑娘。
“有妈妈的电话啊？”方萤问道，媛媛摇了摇头。
“姥姥还有其他子女吗？”方萤握着媛媛的手，想要给她力量。媛媛还是哭着摇头。
“媛媛，听我说！你现在回家，找到一切可能联系到你妈妈的联系方式。我在这守着！”方萤看着媛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媛媛，姥姥现在需要你，你要振作起来！姐姐在这，一步也不会离开！”
媛媛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踉踉跄跄地往医院大门外走，几乎走不动路。
徐建林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示意方萤他可以帮忙。
方萤赶紧跑过来扶住媛媛，告诉她：“这个哥哥会送你的。你可以相信他的。”
现在，只要是方萤说的，媛媛都毫无理由地相信。于是，徐建林开车带媛媛回了家。
路上，徐建林分别给他姐姐和赵启明打了电话。
徐娅霖正在享受可以躺在床上一整天的假期时光，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而赵启明，听到方萤这边有些事，立刻大喊一声：“方萤怎么了？”
正准备给儿子送水果的赵母，从没见过儿子如此激动，心里暗暗记下了方萤的名字。
“她做家教的孩子家长出了车祸，她在医院守着。我已经让我姐过去了，你放心。”徐建林能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出这么多，的确对得起他高智商的美名。
“我想和哥哥说话。”媛媛知道赵启明，这个时候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能让她安心。
于是徐建林把蓝牙耳机关掉，而是开了车上的蓝牙。
“你可以直接说。”徐建林说道。
媛媛不知道对着哪说，有些局促不安。
“是媛媛吗”赵启明问道。
听到赵启明的声音，媛媛也顾不得找话筒，直接哭了出来。“启明哥哥，你是萤萤姐的那个启明哥哥吗？”
“是我，媛媛，你别怕。”赵启明安慰道。
“哥哥，萤萤姐让我找我妈妈，我不知道该去哪找？找不到我妈妈，医生是不是就不会管我姥姥啊？呜呜！”媛媛才十几岁，这个时候早就六神无主。
“媛媛你放心，医生不会不管你姥姥的。你身边的哥哥就是医生，不信你问他。”赵启明也不知道医院具体的规章制度，只能这样安慰着这个孩子。
徐建林知道赵启明的用意，点了点头。
“启明哥哥，姐姐说你说话让她安心。你能也让我不害怕吗？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媛媛最信任的人除了姥姥就是方萤，方萤曾对她说过，赵启明有多优秀，他是她第一个敢于依赖的人。媛媛和方萤的经历类似，她知道相信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因此，她也相信赵启明。
“好的，媛媛。我和萤萤经常在姥姥那吃串串香。我们和姥姥约定好了，这大学四年，每一个我和萤萤最重要的纪念日，都要去姥姥那吃。姥姥答应过我们的是，她就一定会做到，对吗？”
“姥姥答应过我考试进步，就给我买裙子。虽然我这次数学还是没考好，但是别的科目都进步了。姥姥真的给我买了一件裙子。”媛媛知道家里穷，但是正是青春期爱美的年纪，对裙子的渴望，是发自内心的。
赵启明知道这件事，因为这条裙子不是姥姥买的，而是方萤买的。还是他陪着方萤一起去挑选的。方萤告诉姥姥这是在网上买的，很便宜，才几十块钱。其实方萤花了两百多块钱。对于媛媛来说，这就是一件奢侈品。方萤特意没有选择大的品牌，但样子却很适合十几岁的小女孩。方萤知道，媛媛要裙子不是为了攀比，这只是适当地满足一个青春期小女孩的自尊心。
“对啊。姥姥把萤萤也当成和你一样的孙女，所以姥姥答应过方萤的事，也一定会做到。所以，你要相信，姥姥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我到家了启明哥哥，谢谢你！”媛媛说完，就下车跑回了家。
赵启明也长舒一口气。
“姥姥的情况怎么样？”赵启明问徐建林。
“不太好，已经下了病危。”徐建林回答道。
媛媛不懂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意味着什么，但是赵启明知道。赵启明沉默了，他无法想象方萤一个人在医院听着医生一遍又一遍地说，病人身体出现的问题会是什么心情。
“拜托你······”赵启明只能求助于徐建林。
“我知道。”徐建林说道。赵启明是他的朋友，徐娅霖是他的姐姐。即便他从不愿意和非直接相关的人有任何的联系，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转变心态。因为就算没有这些人的关系，他还是一名医学生，今后将是一名医生。
媛媛回到家中，按照方萤交待的，先去姥姥的握手找一找手机相关的通讯工具，然而姥姥的手机已经在车祸时候撞坏了；然后翻一翻抽屉看看有没有任何笔记本；再看一看衣柜以及家里全部能够收纳东西的地方。最后媛媛在姥姥的枕头底下看到了一个很老旧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了很多电话——即便是有手机，姥姥仍然会把所有电话记在本子上。
媛媛看到了很久，她记得妈妈的名字，可是这上面却没有。看到最后一页“女儿”二字，媛媛的眼泪一下子就迸发了。尽管她知道，现在是分秒必争，但还是止不住地哭。她拿着本子回到车上，指着“女儿”两个字给徐建林看。
徐建林自然什么都明白，直接电话打了过去。
“您好，哪位？”
媛媛听到妈妈的声音，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颤。或许是这声音太陌生，又莫名地熟悉。
“这里是市医院，您母亲目前遭遇车祸，需要您来签字手术。”徐建林用最迅速的方式解释了当前的状况。
“······”那天没有声音，大概是以为这是电信诈骗？
“我姥姥快死了！你能不能快点来啊！”媛媛冲着电话大喊起来。
即便是多年没见，媛媛母亲还是认出了女儿的声音。
“是媛媛吗？”
“你快点来，快点来！”媛媛崩溃大喊。
等到徐建林和媛媛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看到媛媛的母亲在医生和方萤的指导下签字。媛媛看到妈妈的手在颤抖，或许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也说不上是好女儿。但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母亲遭遇车祸，做女儿的自然心疼难过。
“萤萤姐。”媛媛扑倒了方萤怀里。
方萤搂着媛媛，像是赵启明总是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一样，安抚着媛媛。
媛媛妈看到女儿，有些恍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方萤紧紧地护着媛媛，她对于“妈妈”这个词，并不比媛媛熟悉多少。她不知道媛媛的妈妈是怎么做到能够把女儿一个人扔给年迈的母亲，媛媛对她的怨恨，方萤完全能够理解。
“媛媛，我是妈妈。”媛媛妈妈主动过来说着话。
“萤萤姐。”媛媛反而更紧地靠近了方萤。
“阿姨，我是媛媛的家教老师。你什么话对我说吧。”方萤看出媛媛不想和“妈妈”说话，就把媛媛护得更紧。
“家教老师······”媛媛妈妈看到女儿和家教老师都比对她信任，还是有些难过的。可是她能埋怨谁呢？都是自己做的孽。
“谢谢你们啊。”媛媛妈妈只能这样说。
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一会赵启明发来微信，问方萤方不方便视频或者电话。
“启明哥哥想要和我视频，可以吗？”方萤询问了媛媛。
媛媛点了点头。
“媛媛，萤萤，你们那边怎么样了？”赵启明一脸着急地问道。
“姥姥的女儿过来了，已经在手术了。”方萤解释道。对于媛媛妈妈这个人，方萤还是用“姥姥的女儿”来称呼，毕竟这十几年都没管过女儿，怎么能叫“妈”呢？
赵启明明白方萤的意思，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安慰了她们几句。
“启明哥哥的声音很让人安心。”媛媛夸赞道，反而让赵启明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这样觉得。”方萤搂着媛媛笑着说。
“开车的哥哥声音也很好听。”媛媛瞄了一眼徐建林。青春期的女孩，自然对帅哥会多看两眼。
“小丫头。”方萤宠溺地点了点媛媛的脑门儿。
这一幕，让赵启明觉得，他们像是一家三口。他在外出差，方萤带着女儿和他视频。女儿讲述着心仪的男生给父母听。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