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亡之路（三）洗尽铅华
颜芳醒了。
异朽谷入口缓慢地关闭，颜芳身后的峡谷被阻断，黑青色的峭壁里探出两道沉重的大门。
石门高达三四十米，厚达四五米，最后大门的齿纹完美合拢到一起。
恢弘的石门上布满复杂的花纹，图案上的花纹就是一个古老的封印！
禁锢的力量将异朽谷就此尘封了。
“丫头，你没有退路了。”
颜芳匍匐在粗糙的地面上，双腿死气沉沉的拖在后方，一头黑色的瀑发糅杂着变色的血液，看上去有些恶心。
她的腹部下方还硌着一根黑色的地藤，一丝丝阴冷透进她的小腹。可她只能趴在这跟黑藤上，没有挪开的气力。
男子蹲下身子，重重地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
颜芳很难受，可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男子捏着她的脸颊，瞥了一下她的眼睛，眼神里充满固执与倔强。
他不以为意，漫不经心道：“你是想让我放开你。这是警告呢，还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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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那货谁啊，人家姑娘都这副模样了，还乘人之危。”
“森穹螳螂，森罗四大护法之一，他的战力不逊色于我，实力强得惊人，封号帝皇的境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他是你女儿的守护者。”
“他千里迢迢去异朽谷，趁着那丫头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大好时刻调戏那丫头，理由呢？”
“你问我？那要你何用。那是你女儿的守护者，不是我女儿的守护者。”
“你女儿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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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穹，你不在森罗圣域待着，来我异朽谷有何贵干？”
一个不分男女的声音从异朽谷深处传来，不是很清晰，但话语里蕴含的威势足以震天动地。
“我好歹也是森罗四大护法之一，为何就不能来你异朽谷，这小姑娘蛮可怜的，真是令人心碎难受。”森穹没有做任何解释，应得理直气壮。
“你还知道自己是森罗四大护法之一，你不守护森罗圣域，来浩骨大陆。明知故犯？”
“那个新来的小丫头片子特别不听话。撒娇打滚、哭天喊地，能想出的招数都用出来了，就差告御状了。我这个狗腿子还能怎么办，只能跑着一趟喽。”
“陛下的话，你森穹有听过？”
男人没解释。
男人右手托着颜芳的下巴，朝着后方扫了一眼，左手凌空一挥。
一道虚无缥缈的剑意划过后方的甬道，一道淡淡的剑芒光影掠过迷雾般的天地。
一道剑意将异朽谷的精神意念封锁住，就没人打扰他了。
少女匍匐在地上，可怜兮兮，男人蹲在她面前，趾高气昂。
森穹认真地看着颜芳的眼睛，语重心长道：“这是个洗尽铅华的过程。浩骨大陆修行的第一个阶段叫做涤尘境。涤尘境为的就是洗尽铅华。”
我只留下一句话：“靠着意志爬上异朽之路，异朽谷主人在黄泉天路顶端等你。”
森穹松开她的下巴，颜芳失去支撑的力量，整个人重新匍匐在粗糙的大地上。
这具血淋淋的身体就瘫痪在异朽谷的大门口，一动不动。
森穹缓缓离开异朽谷，身影很快就化为光影消失了。整个来去的过程没有阻碍，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
颜芳的眼前一片片发黑，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整个身体却是寒冷如冰。
地处极北边缘的缘故，异朽谷的温度很低，如今是零下的气温。
颜芳的身上结着一层淡淡的冰霜，只是在某种力量的保护下还不明显。
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好冷啊，是不是要死了。
这个最实际的声音在她心中不停地响起，与之对抗的就是意志。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坚持下去。
那股遍布四肢百骸的力量在她信念的催动下沸腾起来，如温和的烈焰灼烧起来提供温度，又像清凉的露水滋养着她的身体，恢复着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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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撑得住吗？她的双腿都废掉了，根本走不动。外界的气温又是如此低，没有真元护体，她很快就会被活活冻死了！”
“若换成普通人，那肯定得活活冻死。只是你没发觉她的状态在逐渐恢复吗？”
他现在好歹也是天域尊者，观察的眼力也不算差，还是能发现一些细节上变化的。
“为什么？她身上的冰霜好像有融化的趋势，可她体内的力量不是消耗殆尽了吗？我记得你说过，异朽谷里游荡的能量是不能被她吸收的，那她的力量从何而来？”
“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方为初能之道也。”
“她能从上一次昏迷中醒过来，身体内的潜藏力量一定给她莫大的帮助。否则凭她之前的状态，不可能苏醒过来。”
“幸亏她达到半步天域的境界，否则早就化为一具冰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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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某位看客的问题，也是颜芳本人困惑不已的疑问。
她不清楚这力量的来源，只觉得体内流淌的力量很温暖，与她很是契合，与她的意识有着完美的共鸣。
能行云流水地调用这力量，没有一丝阻碍与反抗，真正意义上的如臂使指。
颜芳的身体状态恢复差不多了，精神的痛苦却在以几何级数激增。
警戒界线到异朽谷大门，这被叫做消耗之路，一切生理上的能量会消耗殆尽。
异朽谷大门到黄泉天路山脚，这被叫做耗尽之路，一切生命的能量都会彻底枯竭。
“孩子，你很累了。放弃吧，死亡是一切得归宿，没有生命能逃过的灭亡的结局，那何必如此痛苦的活着。”
“你是到不了黄泉天路顶端的，枯竭的折磨太过酷烈，放弃吧。”
放弃这个概念在颜芳的脑海里回荡无数次，每一次都需要她坚定信心去否决掉放弃的念头。
颜芳来到异朽谷甬道的中端，两柄幽黑的剑气从峭壁两侧扫过来，锋利迅速。
颜芳是靠着手肘支撑着前行，这两道剑气准确地劈在颜芳纤细的腰肢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以这两道伤口的深度，放在平时就会溅起两道滚烫的血雾，落英缤纷。
颜芳体内的血液都流失殆尽了，只有留在身上伤口，没有飞溅而出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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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耀合这样的硬汉都不忍直视，就算是铁石心肠，这特么也该捂化了吧。
拜见前辈，得要诚心诚意。
天啊，这心还不够诚，天底下几个人做得到这一幕。
“老子都看不下去了，先行回避一下。”
心酸心痛得宛如将身体泡在柠檬水里，容嬷嬷拿着无数钢针四面八方插人的心脏
韩雪儿与莫晴早就走了，叶少言也觉得那场面惨不忍睹，就此回避。
林场这货，还看得贼起劲，眼神里跳动着兴奋的火光，就差翘个二郎腿，当场嗑瓜子了。
林场挽着胳膊，道：“你的视线别往这里飘，我一个人细细欣赏与品味。”
韩耀合道：“要不是打不过你，就冲你这句话，我特么就忍不住想揍你。换成韩克旭在当场，不管你是谁，绯红炎刀现在插你脑门上了。”
“就是那个将雪儿母亲抓入大牢，严刑逼供三天三夜的暴徒？”
韩耀合震惊了。
“这你也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八卦之心是永无止境的，对吗？”
在领教莫客刃天漠眼情报能力的时候，韩寒报出一段韩耀合与莫晴的隐秘路程。
震惊不已的韩耀合就开玩笑，说把莫晴送给韩克旭审问一下。
事实上，莫晴还真被韩克旭还真被审问过。
莫晴当初的地位不是很高，也就是个韩耀合的贴身丫鬟。出事的时候，韩耀合去处理一桩紧急事情，人特么还不在。
那件事触及的机密太过敏感。
如今浩骨大陆上最顶级的机密就是韩家地下城的所在地。
这是反击邪恶韩寒的根据地，早在八百年前就开始基础建设，调集浩骨大陆南北各地资源。
最关键的就是隐蔽性。
那次的案件就涉及地下城核心秘密的。
地下城的秘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莫晴就是个悲剧，阴差阳错了解到一些皮毛，结果被严刑拷打，最后是韩耀合亲自去见韩克旭，将她从地牢保出来的。
两兄弟之后老死不相往来，隔阂的起因就是那桩事情。
韩耀合也没怪他。
韩克旭不是大公无私、公事公办的人，云茉和当年搞出一大摊子事来，他不照样娶进家门。
但韩克旭绝对严守底线，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当年，韩耀合将莫晴从韩克旭的地盘接出来，简直是地狱游魂借尸还魂的一幕。
真正的伤痕累累，莫晴原本完美无瑕的胴体上没有剩下一块完整的肌肤，伤疤纵横交错。那不是用鞭子抽打的痕迹，简直是用猪八戒九齿钉耙犁出来的。
莫晴都不记得身上被用过多少种刑具，只能在绝望里等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耀合不奇怪。
假如泄露秘密的是云茉和，那么莫晴就是云茉和的榜样。
核心地下城是韩家的底线，整个韩家一共只有四位了解韩家地下城的内幕，韩耀合这个长老会财务大臣都不清楚。
四人分别是：
韩家家主与领袖，韩若许。
河西走廊大长老，韩家的大长老。
家族坐镇级宗师，韩家二长老，他的下半辈子就和数以万计的居民一起被锁在韩家地下城。
最后一位当然是负责情报清理工作的韩克旭，他还是地星网的总负责人。
云茉和“一不小心”了，下场只会比莫晴惨烈。
对此，亲兄弟毫不怀疑。
“也不知韩克旭那家伙怎样了？”
“壮士也。”
林场冷淡地夸奖了一句，这语调听上去更像嘲笑
熟悉林场的人，比如叶少言就听得出来。
林场的称赞是真心的。
能让林场由此一句，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