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民与贵族 一

贝克·蒙特男爵的庄园坐落在尼加达东区。

东区在尼加达的四个分区中是最贫穷的一个分区，这里聚集着大量的工人、农民以及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们。

按理说，无论是作为一位贵族，还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商人，贝克男爵都不应该住在这种地方，西区或者说至少也得是南区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不过，这位性格古怪的男爵却没有丝毫搬家的想法。

因为，他也曾是东区流浪者中的一员。

是的。这位男爵大人也曾经落魄过。科赞群岛的地理环境其实并不适宜农业耕种，一旦再遇上几次天灾，这些拥有大片封地，极度依靠农业收成的地精贵族就很容易破产。

蒙特家族就曾在一年的旱灾中破产了，没钱的贵族其实比没钱的平民还要凄惨，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反差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贝克·蒙特的父母就因为受不了这种失落与绝望，相继自杀了。

但蒙特男爵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然后他凭着自己那股不愿屈服的劲儿，以及地精的种族天赋，毅然投身商海，历经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终于有了今天这番成就。

而当初正是一位尼加达东区的平民商人——卡罗，给了贝克第一份糊口的工作，他一直对此铭记在心。

如今，蒙特男爵与自己的恩人卡罗已经是商业合作伙伴了，两人共同出资创办了蒙特卡罗矿业公司，在尼加达也算小有名气。

不过今天，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蒙特男爵坐在书桌后面，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那份尼加达日报，沉默不语。

这份报纸的头版上赫然公示着地精国王威廉二世刚刚颁布的一项法律——《资产税法》。

“哎……”蒙特男爵叹息一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对面神情恍惚的卡罗道，“没事，我再出些钱收购你的一部分股份，应该就能保住咱们的公司了。就是这样一来，我确实占了你的便宜……这样吧，我可以用50%的溢价来收购……”

卡罗摇了摇头，并没有露出丝毫的轻松之色，指着桌上的那份报纸，淡淡地说道：“你再好好看看，贵族按照爵位等级不同，能够免税的最大份额也是不同的。男爵只有100万金币的免税额，按照咱们公司现在的估值，恐怕不够……”

蒙特男爵顿时一窒，连忙重新拿起那份尼加达日报，将税法条文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老伙伴说的确实没错。

爵位等级越高，能够获得的免税额也就越大。

这根本就是要把地精王国的资产全都集中到那几个大贵族名下去！

“这……这简直太不像话了！”蒙特男爵这才反应过来，原本还有些侥幸的他，现在越想越气，一把将报纸丢到地上，然后霍然站起身来，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绕着圈子。

“那帮愚蠢而贪婪的大贵族到底在想什么！他们这样做只会毁了地精王国！”蒙特男爵喘着粗气怒吼道，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卡罗还是那副颓然的表情，似乎已经对这个国家完全失去了信心。他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说道：“如果我们再引入一位贵族股东，应该可以保住蒙特卡罗矿业公司……”

“不可能！”蒙特男爵当即大声叫嚷道，“谁也别想拿走我们辛苦了半辈子创建的公司！谁都别想！”

蒙特男爵的大嗓门将书房外经过的仆人们都吓了一跳，他们相视几眼，连忙悄悄躲远了些。

卡罗等蒙特男爵平静了一些，才缓缓开口说道：“这部法律估计会在尼加达引发相当大的骚乱，平民商人们不会就这样任由那些大贵族宰割的！”

“对对！”蒙特男爵激动的说道，“我们要去联系那些朋友们，去集会，去抗议，让国王陛下收回成命！”

卡罗点点头，眼中恢复了一点神采，说道：“我要去一下尼加达的商人同盟会，是时候该我们发出一些声音了。不然，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还总以为，我们可以任由他们随意宰割！”

“没错！”蒙特男爵点头道，“我也会去联系一些贵族朋友，这部法律未必就合他们的心意。对了，还有塞维斯公爵，他对平民商人的态度一向是很友善的，我们可以请他站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不移的决心，然后他们不再言语，当即开始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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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蒙特男爵和卡罗两人一样，尼加达所有的平民商人在看到这部新法后，顿时两眼一黑，等他们清醒过来后，便开始大声叫骂起来，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恐惧。

一时间，尼加达的气氛开始躁动起来，大量的地精商人们聚集到了一起，他们纷纷怒斥新法的不公，并开始商讨相应的对策。

酒馆里不断传出醉酒地精们粗鲁的叫骂声，各家书房里满是窃窃私语的密谋声，而在尼加达甚至是整个地精王国都有着非凡影响力的商人同盟会，也召开了紧急会议。

商人同盟会那位颇为神秘的会长，竟然也参加了这次集会，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人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商人同盟会的领袖居然是瓦尔拉。

瓦尔拉作为地精王国最大的军火商人，是西部大陆各国进行军火交易的首选，他也曾与戴维·索罗做过交易，收购了当时荆棘海军的八艘战舰。

瓦尔拉在尼加达自然也是有着不小的名气。只是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商人同盟会的发起人兼会长。

会上，瓦尔拉强烈斥责了新法的荒谬，并表示这是赤果果的抢劫，是对个人财产权利的粗暴侵犯，是任何一位正直勤劳勇敢的地精所不能容忍的！

他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共同对抗奥克多家族的暴政。并明确提出，商人同盟会将在明天开始举行抗议游行，反对新法的实施，希望所有不愿屈服于强权的地精商人们都能前来参加。

会议现场的地精商人们听了瓦尔拉的发言后，纷纷表示将与同盟会共进退，他们各个群情激奋，对新法表示了强烈的愤慨，并表示愿意参加游行抗议，反对新法的正式实施。

地精王国平民商人们长久以来积蓄的对奥克多家族的不满，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新元1759年3月10日，地精王国首都尼加达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众多平民商人成群结队地走上街头，反对《资产税法》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