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雅的梦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
狗头萝莉环顾四周，只有看不到尽头的白色。
“爸爸，妈妈？”
她的话语如投石入水，眼前荡漾起波澜。
“雅，你要记住，我们曾经是个大部落，一个叫‘莫’的大部落。”这是一个雄性狗头人的声音。
“爸爸，我记得的。我应该叫莫雅！”她紧紧地盯着她的父亲。
“雅，你是个大姑娘了，要淑女一点。”一个雌性狗头人的声音。
“妈妈，你又这么说了！我早就不跟那些男孩子玩了，”莫雅突然想到了她的新郎，有些羞怯地说，“妈妈，我嫁人了，他叫洛，对我很好很好。”
雌性狗头人笑着点了点头。
“妈妈！”莫雅抱上去，却扑了个空。她的妈妈消散了，她的爸爸也消散了。
“爸爸，妈妈？”她迷惑地抬起头。
“乖孙女，我们部落虽然衰落了，但还有些底蕴。这些藏着的东西，都是你的嫁妆。以后，你想嫁给谁都行！你说，好不好啊？”是她和蔼可亲的酋长爷爷。
“别揪，别揪！你爷爷我只有这点胡子了，可不能让你揪没喽！”
“爷爷……”莫雅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忘。
“莫雅，来玩啊！这么多人都在玩！”是她的一群儿时好友，围着篝火，学着父辈的样子大呼小叫。
莫雅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啊，我来了！”她抓住一个朋友的手，却抓不住。
她们一个接一个散去了，像风吹过黄沙，须臾间便消散。
只剩这虚幻的篝火在她眼前燃烧。
她蹲下来，直直地看着这篝火。错过了什么呢？她默默地想。
“雅？”一个身影蹲在她身边。
莫雅回过头。是她的新郎，是洛。
“想什么呢？”他笑着说。
“洛，我不知道，”莫雅呆呆地望着洛，“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重要吗？”
“好像很重要，好像也不重要。”她说。
“为什么不忘了呢？”
“我不知道。”
“想听我讲故事吗？”
“不想听。”
“很久很久以前……”
“我不想听！”莫雅猛地站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化为虚无。“雅，如果你要想起一切，就捡起这个火把吧。”洛缓缓消失了。唯一的声音，伴随着一根小巧的火把落下。
“我……”莫雅犹豫了。捡起来，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捡起了火把，就再也放不下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洛，我是你的新娘，妈妈说过，新娘子要永远和新郎站在一起，所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毫不犹豫地捡起了火把。火焰骤然变大，吞噬了她。
“这是……哪里？”莫雅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断壁残垣。未燃尽的火焰在漆黑的屋檐上熊熊燃烧，几个烧得焦黑的狗头人尸体死不瞑目。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一只低贱的狗头人幼崽！”骑着狼的兽人们指着她，哈哈大笑。
她试图反抗，但一鞭子下来，她就痛得不能动弹了。
“带走带走，让这低贱的小崽子看着其他狗头人是怎么死的！到时候一边看她的表情，一边从她亲戚身上割肉，烤着吃，那一定很有趣！”
莫雅愤怒地张着嘴，想要从这些敌人身上咬下一点肉。
“嗨哟，这小崽子想咬我！”兽人伸着一根手指，在离莫雅很近，却根本咬不到的地方，戏弄着她，“你咬啊，咬啊！嘿嘿，咬不到吧？”
莫雅的脸颊划过泪水。
“小崽子，”那个兽人凑到她面前，用低沉的声音说，“你看看，那是谁？”
莫雅转过头。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赫然是她的父母。
“爸爸！妈妈！”她哭着喊着。
“雅！走！快走！”她的父亲怒吼，“你们这群渣滓，连孩子都不放过！”
“放过，当然放过。”提着她的兽人放下她。“小崽子，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这一走，可就别想再见到你的父母了。”
“混蛋！你对她干了什么！”她的父亲吼着。
“别看我，”这个丑陋的兽人举起双手，“是这个小崽子自己想看的。”周围顿时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
莫雅在那里，看着这群粗鲁的强盗，一点一点，把她的父母，挖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他们吃光了父母身上的肉，像疯子一样庆祝着。
她怔怔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家。
环顾四周，遍地鲜血，遍地尸骸。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孩子，你要记住，弱国无外交，弱小的部落哪来的话语权！”是爷爷的声音。
“为什么要有战争，大家好好谈谈不行吗？”她轻轻地说。
“傻孩子，毡板上的肉哪有谈判的权力！和平？孩子，抬头！”
她抬起头。
多么雄壮的部队，多么威武的装备啊！在她眼前的一排排军人，挺胸抬头，像一道雄伟的城墙。“孩子，有了他们，我们才有了和平。”
爷爷的声音散去了。
“爷爷，我明白了，”莫雅抬起头，“可我能做什么呢？”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球体，发光发热，狗头人们叫它太阳。”
“在太阳下，有一个强盛的狗头人帝国，名叫恕瑞玛。”
“洛！”莫雅扑上去，紧紧地抱着他。
“洛，我该怎么办？洛，你告诉我！”
她的新郎却继续说：
“恕瑞玛人崇拜太阳，太阳也赋予了他们超乎想象的力量。”
“他们把那些获得力量的狗头人称为‘飞升者’。”
“帝国里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狗头人将军，叫内瑟斯。他被称为‘沙漠死神’……”
“洛？”莫雅看着姚洛的眼睛，“你是在告诉我，只有强大的部落，只有像恕瑞玛那样的国家，才能不受欺凌吗？”
姚洛笑了笑。
恍惚间，一缕带着血腥气的阳光袭来。
莫雅睁开双眼。
“雅，这里除了你，再也没有活的狗头人了。我决定烧掉这里，防止死去的狗头人变成亡灵，你说好不好？”
“好！”
姚洛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狗头人小姑娘，居然这么决绝。
火焰在这片土地上燃起，烧了很久很久。莫雅和姚洛离开了，去更大、更广阔的地方。
……
姚洛从未想过，他随口说的一个故事，居然造就了一代女皇！很久以后，在落影大陆上，真的崛起了一个帝国，名叫“恕瑞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