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威慑
伊恩忽然正色道：“这个计划中有一个关键问题，只有靠你们了。如果这一环溃败，后果不堪设想。”
班叔和博博敛了哀伤的神色，仔细地听伊恩说。
“海盗船的人都不是易与之辈，”伊恩说道，“等到时候乱子闹起来，艾尔的身份恐怕是瞒不住的。”
博博立刻明白了：“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到时候不放人？”
伊恩说：“对！”
贼船易上不易下，不管这件事发生的概率有多低，都不得不提前预防。
班叔和博博对视了一眼，班叔说：“看来要从硬件上下手。”
博博说：“我需要买些工具了，有些贵的，能做这件事。”
班叔说：“正好，之前委托米迦勒卖魂晶的尾款快到了，就是这两天的事。”
“先用我的，”伊恩说着，便把自己的账户信息分享给了博博。
只听博博左手的智能设备上发出“叮”的一声，这条私密信息就已经送达。
这个男人这么轻易就把身家拿了出来，博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为了行动成功，越早让物资就位就越有利，他也没推辞。
伊恩说：“你们带着艾尔跃迁的时候，离波洛涅斯越远越好，可以去布列塔尼亚附近，他们的星域属于星际自由联盟，波洛涅斯也不能贸然进犯。实在不行，回野兽星球也行。只要咱们兵分两路，那个时候任谁也难抓了。”
班叔仔细地想着伊恩的计划，他觉得，他一个人把所有的风险都承担了，相对的，他把自己和博博完全隐藏了起来。
婚礼现场只有他一个人，连个策应的人都没有，班叔不禁担心地问道：“婚礼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伊恩说：“我还有一些前提准备要做，如果这些准备做充分了，计划会更容易得手的。”
伊恩说得笼统，班叔觉得他是怕自己担心。按照他们的计划，自己就算担心，在婚礼上也帮不上忙。于是，他重重的地拍了拍伊恩的肩膀，说道：“我们这边你放心，花钱砸设备得到的结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自己那边，要多加小心。”
伊恩看着班叔和博博，郑重地说：“真的，很谢谢你们。”
班叔一摆手说：“救艾尔也是我们自己想做的，谈什么谢。”
计划已经谈妥，博博迫不及待地跑了回去，开始去黑市上找装备和工具。
伊恩不便久留，也打算告辞了。
临走前，班叔想了想，还是问了他：“伊恩，你加入海盗船之后……我是说跟艾尔，以后岂不是没法常见面了？”
没有了夏沙的保护和波洛涅斯的威慑，一个落跑的圣女，身怀奇能，必定会成为各个势力争夺的对象。如果让海盗船的人知道伊恩和艾尔能联系上，恐怕他们会顺着这条线找过来。
伊恩很感谢班叔考虑到自己的心情，只问“能不能常见面”而不是直接问出了“是不是无法见面”。
因为，后者才是更有可能的现实。
即使他无比清楚，但每当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会感觉到刀扎一般的刺痛。
伊恩的眼底泛起一些苦涩，但是，他马上豁然一笑，回答道：“只要能逃出来，总有机会再见面的。”
班叔一听，也笑着点点头，像是安慰伊恩，也像是鼓励自己：“没错，先过了这一关，来日方长。”
***
婚礼的筹备如火如荼，由国王亲自出面邀请知名大师设计的礼服被一套一套送进圣女的府邸。各路媒体也都在大肆报道，有几家媒体更是获准跟拍婚礼的筹备过程。这些能够提前一睹内部安排的人，都极近溢美之词地去描写所看到的场面。
有一次拍摄的时候，他们捕捉到了国王和设计师讨论婚纱上镶嵌珠宝的一个细节，当画面被公布出来之后，国王友爱亲和的形象算是彻底根植在了民众心里。
随着婚礼的临近，罗慕斯却越来越烦躁。明明事情已经按照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在进展，但是，他却看哪里都不顺眼。
罗慕斯让人找来了圣女的便宜未婚夫拉斯特耶·巴莱斯的全部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按照罗慕斯和贾登之间的交易，等圣女生下女儿之后，拉斯特耶就要跟圣女“离婚”，放手让艾尔离开。但是，罗慕斯担心的是，如果等到那个时候，这个拉斯特耶不放手该怎么办？贾登再找借口，不履行承诺呢？
他虽然可以通过武力威慑让对方就范，但这个方法毕竟不够稳妥。
他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对自己烦躁的心情更是忍无可忍。
这天工作的时候，他直接问了伊恩。伊恩更懂夏沙的文化，他想听听伊恩对这件事未来的走向有什么想法。
面对军团长的疑问，伊恩直言不讳道：“紫晶族长一家在夏沙没什么根基，他们是在贾登陛下的扶持下才上位的。按理来说，他们对国王陛下的命令一定会惟命是从，这也是为什么拉斯特耶会被选为圣女未婚夫的原因。”
“一定听贾登的吩咐吗？”罗慕斯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只要掐住贾登的咽喉，让他不敢违约就好……
只是，此刻罗慕斯心中的不安和烦躁又起。
伊恩适时地说：“不过，巴莱斯一家现在正炙手可热，一旦和圣女联姻，他们家族得到的利益就很可观了。谁也说不好，几年之后他们是不是还能干脆地放弃圣女。”
罗慕斯直视着伊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伊恩恭敬地一点头，继续说道：“现在他们虽然需要攀附贾登陛下，但是，贾登陛下向来需要依靠圣女的名号来维持民意安稳，如果圣女成为了巴莱斯家的人，到那时，也说不好是谁需要谁了。”
伊恩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巴莱斯家族真的会把得到的权利和影响力拱手让人吗？事情一天没有定论，这个潜在的可能性都会威胁罗慕斯的如意算盘。
果不其然，罗慕斯立刻发起怒来：“一个杂碎还敢和我抢东西？我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把他撵成尘埃碎末！”
他站起身，对身边的副官下达了命令：“让贾登和巴莱斯父子来见我！”
他要好好地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知道违背自己的意愿，将会是他们人生中最恐怖的事情，从而绝了他们生出二心的念头。
伊恩垂眸，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悄悄地打了一个勾，通过激动罗慕斯的心态，让他给拉斯特耶施压的任务，顺利完成。
贾登和巴莱斯父子收到罗慕斯的要求后，没敢耽误，尽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他下榻的府邸。
贾登虽有不满，但现在罗慕斯还站在自己这边，所以他也就硬着头皮听命了。
等他们三人到了罗慕斯的会客室后，让贾登没想到的是，伊恩和利维也在。
利维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贾登，他们的长官现在很恼火。不用利维说，贾登也能看出来，坐在正席的罗慕斯脸上阴沉着，像是有一块积雨云，马上就要爆发出闪电来。
罗慕斯没有招呼他们坐下，贾登正想要不要落座，就听罗慕斯的副官说：“贾登陛下，我们的军团长非常担心您。”
贾登一听副官的语气，先让自己坐了下来，然后露出一个标准的交际笑容，说道：“军团长阁下每日事务繁忙，还不忘我的事，这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巴莱斯父子站在贾登身旁，不敢擅自坐下。
这时，罗慕斯看着他们两人，开口问道：“你们作为臣子，是否对陛下忠诚？”
他们两人皆是一惊，紫晶族长赶紧躬身，恭敬地说道：“自然是的，臣和犬子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罗慕斯冷笑了一声，用令人胆寒的声音说：“欧，真的如此吗？”
说着，罗慕斯抬起手，与此同时，贾登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力场逼近自己，明明没看到任何东西，但他却觉得脖颈处有一道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自己的皮肤。
伴随着刺痛，一股温热的热流顺着脖子，缓缓流进衣领里。
罗慕斯的力场共鸣！
贾登心中大乱，罗慕斯这是要做什么！
紫晶族长和他儿子也惊惶失色，这个人竟然敢在别国的领土上威胁国王！
紫晶族长绕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看自己的国王受辱，不可能无动于衷。他迈步上前，大声说道：“您这是在做什么？快……”
“别动！”贾登大声吼道！
紫晶族长从惊慌中找回些理智，这才发现，罗慕斯的副官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同时，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看不出是什么武器的长柄。
这人平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此时他的眼中却满了杀气，仿佛能将人冻死在原地。
罗慕斯身边又怎会有等闲之辈！紫晶族长想。
这位副官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在您做任何决定之前，请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投放出了夏沙星域内的一处景象。图像上，密密麻麻的星际飞船正枕戈待旦。
副官把焦点放到一艘战列舰上，让贾登和巴莱斯父子都清晰地看到，战列舰上的星际导弹正瞄准了夏沙。
“25秒，战列舰就可以完成蓄能，并击中目标。”副官平淡地陈述道，“另外说明一下，星际导弹的发射指令中，其中一条准则和罗慕斯阁下的心跳相连。”
副官笑了笑，收起了全部投影，继续说道：“大人，您想做什么，可要提前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