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踢球
那段时间我暂时把找女朋友的想法抛在一边，梦想着如果进了校足球队后再找女朋友会方便很多。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我的这个愿望很快变为了现实。
当时我们班不知天高地厚的单挑校队，校队的同志们估计是抱着教训一下我们的心态接受了挑战，当时我的位置在球场上是前锋。
其实我们的前锋可有可无，因为皮球总是在我们这方的球门前面活动，球基本上不会到我的脚下。
我们的球员除了我全部回防到了禁区附近，只有我在对方的半场游荡。
赛前队长就交待说：这场比赛我们的主导思想就是死守，守个平局就是胜利，留前锋一人在对方半场是为了牵制对方防守人员，以免连门将也跑过半场来参与进攻。
但人算不如天算啊，在全场几乎被压着打的情况下，下半时终于出现了转机.
我们队中一哥们大脚解围，皮球从后半场直飞到我脚下。
我当时异常激动，随后一个加速摆脱了后卫防守，带球杀入禁区，和门将形成单刀之势。
就在我抬头看了一下守门员位置准备射门时，突然发现在球门柱旁边站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生.
于是我迅速调整，将球射向那女生，这脚球异常精确。
令我气愤的是：就在球将要碰到对方时，对方门将一个勇猛的侧身扑救，将球断了下来。
但更令我气愤的是：那漂亮女生见状，连忙走了过去将门将搀起，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
比赛结束后，对方门将找到我连声道谢。
原来这门将一直追那女生，但一直未能成功，直到这次门将的一次勇猛扑救彻底打动了那女生的芳心。
门将兄弟为了答谢我，说可以帮我介绍到校足球队.
我虽然当时心情很是复杂，但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这场比赛最终以平局告终，虽然场面狼狈不堪，但大家还是一窝蜂的跑去餐厅庆祝一下，而餐厅至今仍是一个让人刻骨铭心的地方。
虽然长垣县贵为厨师之乡，但高中时餐厅的伙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高中三年时间里，饭餐价格不断攀升，质量却一路走低。
平时在饭餐里吃到苍蝇什么之类的东西实属正常，怕就怕你在餐厅吃饭没见到过苍蝇——那意味着你很可能把苍蝇吃到肚子里了。
不过也有幸运如健哥这般的，那是我们在一起吃饭，健哥买了一份炒菜。
快吃完的时候发现炒菜底部竟有五块钱，不由大喜过望，赶紧又去买了一份炒菜。
但成也健哥败也健哥，炒菜上来后健哥胃口大开，又去买了一碗汤。
健哥注意到碗中有一个小黑点丝毫没在意，依然大口喝汤。
随着汤越来越少，黑点逐渐变大，最终健哥看清是一只苍蝇时不由头皮发麻，胃中酸水上涌几欲呕吐。
我见状赶紧拉住健哥：“别吐别吐，不然那五块钱就白花了。”
健哥稳了稳心神，扔下筷子道：“妈的，下次到外面吃饭！”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和健哥总会到校门口的小饭店吃饭。
虽然学校是封闭式管理，但由于是刚建的新校区，管理并不是很严格，外出并非难事。
我和健哥在踢完球后来到校外吃饭时开两瓶啤酒，倍感人生充满了意义。
后来到外面的一起吃饭的不局限于我和健哥两人，有时会和同宿舍的人或者一起踢球的人三五成群到外面一起。
人多的时候就不是单纯的吃饭了，喝酒便成了主题，这不免要提到和我们经常在一起踢球的一哥们了。
这哥们叫王学峰，是我们隔壁班的，平时在一起踢球混的很熟，他的宿舍就在我们宿舍左边第二个，平时彼此间也经常串门。
这小子踢球很有个性，最大的特点就是爱过人，在球场只要得球后便不再传球，一心要来一个“千里走单骑”，但成功率极低。
因为在他带球突破时，总会特意玩几个自以为很漂亮的假动作，然后一脚将球踢到对方腿上，于是防守球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他脚下把球断掉。
这小子在球场上不传球的习惯被很多人熟知，后来在比赛中，只要球到他脚下，就会听到对方门将大喊：“弟兄们，围住这小子，他不传球。”之后对方后卫连同中场球员一起向他扑来……
但真正让这小子出名还是在一次比赛中连进两个乌龙球，这事在当时轰动学校足坛，后来被传为佳话。
王学峰因此的一绰号：“乌龙球卖国贼”，简称“乌贼”。
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别的班的足球队纷纷挑战隔壁班球队，并且指名点姓要“乌贼”参加。
后来“乌贼”也渐渐成了王学峰的绰号，大家喊来喊去，对他的真名反倒陌生了。
乌贼虽然球技一般，但自从一起到外面喝过酒后才知道这小子酒量惊人。
他曾经一个人一次喝掉二十多瓶啤酒，除了去厕所跑的勤了点，其他看不出丝毫不适症状，这点让众人拜服。
乌贼学习上一塌糊涂，却对唐诗宋词情有独钟，酒兴大发的时候总会来几句诗效仿唐宋古风。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才华横溢，这小子还总爱拿自己和李白相比，当然也只是比酒量，李白斗酒诗百篇，他是斗酒睡三天。
乌贼对酒几乎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我们常常会在其课桌或者床头发现酒瓶。
乌贼不仅仅满足于此，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单纯为了喝酒而喝酒，他也总想整点浪漫的。
比如说他会在那天晚上月圆的时候，自己拿一瓶好酒爬上宿舍楼楼顶，对着月亮，边喝酒边放声吟诗：“举杯邀明月，对酒成三人——”
这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一只野狼在半夜面对圆月孤声长啸的场景。
不过也有发生意外的时候，有次乌贼在举杯邀明月之时一不小心把校长给“邀”了过来，校长很是生气，没收酒瓶后命乌贼速回去睡觉。
乌贼下楼时突然听到楼上校长的声音：“人生的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真是好酒。”
乌贼不觉感到心疼，心想一瓶好酒被糟蹋了。
不料突然又传来一个声音：“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天天晚上狼嚎有病啊。”
乌贼听后顿时心里平衡了许多：“校长替我挨骂了也够不容易的，那半瓶酒算是赏给他了。”
其实我并不是很能喝酒的那种人，只是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差劲，上课时听不懂，老师对我们是爱理不理。
我们对于老师而言是可有可无，最好还是无了，这才不会影响老师的先进评比。
我当时感到前途迷茫，时间对于伟人来说是多么宝贵，但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难以消磨。
除了在踢球的时候能享受到一种满足外，更多的是感到精神颓废，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似乎也成了一种解脱。
当我们一群人以各种理由出去喝酒时也会偶尔讨论关于前途的问题，那时我们谁都明白，我们喝酒就是为了逃避现实、逃避前途。
我虽然酒量不大，但在酒桌上，我总是喝得烂醉如泥。
这并不是我对喝酒有多热爱，主要是喝醉后就不用掏酒钱了，好的话还有人把我一路抬到宿舍。
由于经常去外面小饭店吃饭，渐渐也和饭店老板混熟了，当时我们都喊老板“四哥”。
之所以这样称呼是因为之前我们去他开的饭店吃饭，时间一长大家就很相熟，闲暇时间他也会陪我们坐在一旁瞎侃。
期间他表示自己之前去过全国各地很多地方，五湖四海广交朋友，说的我和健哥很是敬仰。
当时旁边一个电视里面正放着周润发的经典电影《纵横四海》，说到尽兴处健哥突然灵光一现，大声喊道：“纵横四海——四哥，来，干一杯！”自此后四哥变成了对饭店老板的称呼。
四哥大约二十七八岁，和我们很谈得来，并且是学校门口唯一一个肯赊账给我们的老板，这使得我们经常给四哥饭店捧场。
四哥见识多广，和我们瞎侃时总免不了夸大其词。
一次喝酒有点高，无意中提及自己的恋爱经历，“当年我刚过二十的时候也是绝对帅，不提别的，就现在你看看门口开饭店的有谁能比得过我？”
说着伸手一指自己媳妇：“你嫂子当年就是因为我长得帅才跟着我，撵都撵不走……”。
旁边正在打扫卫生的四嫂连连摆手，随后走过来拿走酒瓶算是结束了这次饭局。
由于经常吃饭赊账，我们到底欠四哥多少钱连自己都不知道，往往临近学期末就是要结账的时候。
每到这时，四哥总是在饭店门口时刻留意我们的身影，一旦看到，立刻热情无比请我们入店，坐定后，他把计算器打得噼里啪啦响，然后给我们下结账通牒。
但是我和健哥的生活费早已经花完，顿感头疼不已。
当时恰逢周末，健哥回老家一趟，不是他想家了，而是在学校没钱吃饭了。
即便是回到家，他也没敢给父母说生活费的事情，按照预算，健哥的生活费足可以撑到学期结束。
但是他老爹还是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买双新鞋。
当时一百块钱左右买双运动鞋很正常。后来我们听说，如果去临近的东明县买同样品牌款式的鞋，价钱比在我们县城便宜一半。
即便是加上来回火车票，再在东明县吃个午饭，也还是省钱的。
于是健哥为了节省开支，从家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来到火车站，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锁都懒得上，随后买张火车票就去东明县了。
等到下午买完鞋返回时，发现破自行车竟然没有人偷走！心里庆幸之余，又有点失望。
于是健哥又骑着车回家了。
回到学校，健哥不断给我显摆，并且颇为自豪的说：“哥们也算是出省购物了！”
其实我们长垣县和东明县就隔着一条黄河，当时火车票只需要五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