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来了请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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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年三十

他横眉竖目地冲她吼道:“宋唯一,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我跟别人相亲!”

宋唯一一下子惊醒过来!

眼前仿佛还停留着那张生气的脸,脑海中似乎也有千万种情绪在翻腾。

她静静地躺着。

黑暗中,一滴泪毫无预警地自眼角溢出,沾湿了太阳穴附近的皮肤,慢慢滑入淡粉色的枕头里。

没出息的宋唯一,人家明明已经拒绝你,你还傻乎乎地执着个什么劲儿!

近些年,科技的进步改变了人们许多生活习惯,譬如拜年。

越来越少的人会采用电话的方式交流,取而代之的是手机短信、QQ信息、电子邮件等等。

于是在大年三十这天,宋唯一的手机从早晨响到夜半,全是来自亲戚朋友的图文祝福。

一开始她还有空挨个查看。

等到了下午,伯伯伯母堂哥堂嫂还有两个亲爱的小侄子纷纷到达大伯家后,占地广阔的五层别墅连同一个地下娱乐室里顿时热闹非凡。

她一会儿陪奶奶聊天,一会儿陪小侄子玩闹,一会儿跟堂哥堂嫂打滚子……

时间就像小马车,撒开蹄子跑得欢。

等她再拿出手机时春晚都快结束了。

宋唯一独自上了二楼,来到专属她的转角第二间房,房间的五斗柜上摆着她高中时期参加数学竞赛的得奖照片。

她随手拿起来看了两眼,又放回去,然后就倚在床头拨弄手机。

先一条条地看短信。

各种类型五花八门,传统式的、文艺式的、抒情式的、搞笑式的、非主流式的,图文并茂式的……

国人驾驭语言的能力和汉语文的博大精深通通在此集中体现。

宋唯一的拇指在屏幕上轻快地滑动,看到新颖别致的还会特意保存下来,等会儿给别人发拜年信息时备用。

就这样愉悦地看啊看啊,纤指猛地顿住。

“过年好!”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一连串花样繁多的祝福语中,显得单薄又微渺。

可对于宋唯一来说,这三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心头。

上次一别,两人形同陌路,从此断绝一切联系。

虽然明面上谁也没说以后再也不能做朋友的话,但事实不就如此吗?

可惜,即使她删掉了手机里的存号,却依然忘不了那一串数字组合。

要不要给他回个信息?

可是回什么好呢?

传统式?文艺式?抑或像他一样的……简约式?

“一一,睡了吗?”门外传来三堂嫂的敲门声。

宋唯一赶紧把手机一丢跑去开门。

“三嫂,什么事?”

“我看你房里亮着灯又没什么动静,怕你睡着了忘记关灯。”三堂嫂看她并无困意,便问,“在干什么呢?”

“看手机短信呢。”

“都快三点了,别看了,明天还要早起给长辈们磕头拜年呢。”

“我知道。不过三嫂,你说错了,不是明天早上,而是今天。”

三堂嫂莞尔一笑:“是是,快睡吧,啊!”

宋唯一关上房门,心事重重地走回床边,对着已然暗屏的手机怔忡半晌,忽然自嘲地笑笑。

她怎么忘了,短信是有群发功能的,搞不好那个人压根就不知道“曾经”发过信息给她。

想到这一层,宋唯一便不再纠结,一头栽进枕头闭眼睡觉。

谁知,刚调整好睡姿,手机就振了一下。

“又是哪只夜猫子?”她咕哝着,伸手把手机抓到眼前,等看清上面的内容,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

一次群发是不小心,难道还会有人群发两次?

短信页面上还是简单的三个字,不过发送时间不再是下午那会儿,而是02:49,就在刚刚!

到底怎么回事?

手误,还是……

难道发信息的不是他本人?

不管了!

不论对面是谁,既然能连发两次,说明人家诚意十足,她这么扭捏着多掉价儿!

宋唯一斟酌了下,还是选择比较合拍的简约式回复过去:“春节快乐!”

消息刚发送出去,李铭珂的电话就打过来。

宋唯一瞪着屏幕上的数字显得有些惊恐,思索再三终于按下接听键。

“喂?”她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紧绷的就快要断开一般。

“是我,李铭珂。过年好!”对方的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深沉有力。

“过年好。”她脑子有点乱,只好学他说话。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

“我打扰到你了吗?”李铭珂问。

“没有,我还没睡。”宋唯一转了个身,面朝窗外。

因为过年,大伯家的庭院四周挂满了红红的灯笼,即使夜间也不熄灭。

她看着那一团团红艳艳的亮色,觉得心里暖暖的。

对话再次停止。

宋唯一握着手机,听到对面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往常一遇到这种情况,她总会绞尽脑汁想话题。

但是现在,她不打算再折磨自己。

如果他有话想说,自然会说;倘若无话,那便……不说了吧,省的徒增伤感。

李铭珂似乎站了起来。

她听到对面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噪音,紧接着就是“哐啷”一声巨响。

“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把椅子刮倒了。”他说话声有点小,估计忙着去扶。

宋唯一到底不及他沉得住气,别别扭扭地问:“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拜年?”

他“嗯”了一声,又闷乎乎地说:“还想问你件事。”

“你问。”她躺不住了,赤脚走到窗边。

手指轻轻划过透明的玻璃窗,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散开。

如此寒冷的冬夜依然抵不过热情高涨的人群,天空中不时迸开一朵朵绚丽灿烂的礼花,好像流星一样璀璨夺目,映照着巨大的黑幕似的穹庐,美的叫人心醉。

宋唯一静待他的发问,可是他却一直沉默不语。

李铭珂从椅子上站起来踱到窗边,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透过结着冰花的窗户向外望去,大院里还有些年龄较大的男孩子在吵吵嚷嚷地放炮竹。

他们穿得并不多,大概双手都冻木了,往往点好几次才能点着火。

一待引线燃出火花,马上跳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