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人生如梦五十年，有圆千里来相会
副标题：封印不会消失
在型月世界激发圆环之理的力量并和鹿目圆对线之后，冯世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他已经脱离魔法少女的世界，为什么圆环之理还是能精确的定位并联系上他呢？
冯世给予这个疑问最初的解答是他曾经扭曲并吞噬了一部分圆环之理的力量，作为自破碎因果中诞生、扭曲宇宙法则的神明，凭借这丝细小的缘分联系上自己不值得奇怪。
直到今天冯世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越古老越强大，而是越强大越古老。
自超脱尘世的那一刻时间便不再是圆环之理的阻碍，祂是阿尔法，也是欧米伽，前溯一切的开端，终至万物的死亡。
甚至于在冯世诞生之前圆环之理的干涉便已然渗入其他世界，冯世只是有幸见证圆环之理的诞生并且自不量力地试图阻止这一过程罢了。
就算再少女风，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神！
因此就算做出把一位旧日支配者连同祂的神殿连根拔起，贴上封条再扔到另一个世界，砸进300多米的地下的神迹也非常的合情合理……个屁啊！
自己当年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敢要扼杀这位萌神，谋杀失败后还敢在她的面前乱跳还比比歪歪？
冯世，地铁老人手机脸.jpg
所以说这位旧日支配者到底为什么会惹得圆环之理重拳出击，明明自己这么跳都没事，难道因为自己是魔女所以被法外开恩了？
此时此刻，冯世只想感谢圆神不杀之恩。
当然，感激归感激，生活归生活，封印还是要解的。
冯世心中默念“圆环之理再原谅我一次！”，从阿比盖尔脖子上解下银之匙，再将卡莲托付给阿比盖尔，最后从身体里取出淡色冯世的悲叹之种，走过两侧的食尸鬼墙，停在粉色和白色极光交织的飘带前，将银之匙猛地插进悲叹之种中。
没有硬物碰撞的脆响，反倒如同石子落入水体发出轻微而含糊的声响，十字架较长的那端完全没入黑色的宝石中，错乱的感知也同步传递给冯世。
那是一种十分奇妙但绝对谈不上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被铁杵插入肺腑挤开内脏，带来坚实冰冷的战栗，可如此粗暴的行为非但没有带来任何伤害反倒让冯世觉得本该如此。
这就是锁芯被钥匙插入的感觉吗？
那一天，冯世再一次回忆起特殊身体检查的恐惧，以及被心中的雌支配的屈辱！
强忍错乱感带来的不适，冯世转动钥匙，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条缝隙。
门上缓缓转动的两仪和卦象忽然停止，纤细的缝隙穿过卦象，在两仪相交的节线上拐了两个弯，再次笔直地向下延伸，随后石门向两边外旋，宛如被外力向两侧掰开的两扇肋骨，暴露出柔软且重要的内里。
坚实保护下的内容物绝非脆弱的脏器，粘稠的半透明胶质起伏蠢动，无数绚烂的色彩随之流动，亦或以违反流体力学的轨迹涡旋，卷起大量斑斓的油泡，泡沫炸裂时又释放出璀璨的光辉，仿若恒星垂死的咆哮。
如此剧烈的反应却无法影响到门的另一边，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梦，亦或门还没有真正开启，无形的力量隔开门的两侧。
无需学习，知识自然而然流入冯世的灵魂告诉他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呼唤神灵，提出自己的需求，然后献上容器。
清了清嗓子，冯世用纯正的中文朗声念诵：“我那牛逼炸了的老板啊！麻烦您来一趟嘞搭把手，用你无上的大力量殴打俺前面的敌人，实在不行开个通往幻梦境的门嘎达也行诶！”
无形的力量顷刻消弭，粘稠的液体倾泻而出，升腾出无数彩色的球体环，从冯世的皮肤和影子中析出。
冯世听到了低语。
【虽然仪式没有规定具体使用的语言语法，但你一定需要采用这种表达方式吗？】
比起更接近人类或者其他智慧生物的门后白色人影，这一次神灵降下的侧面更加宏达也更加缥缈，祂的询问并非责怪也不是好奇，只是单纯的针对冯世的行为做出的应答，根据冯世心中残留的映象。
比起活物，这一次神灵的侧面更像一面镜子。
“只是理解了我为何会被眷顾，所以有些情绪罢了，您也不会在意吧？”
【诚然。】祂回应到，又再度询问：【可有不满？】
“如果说没有那才是骗人的，但仔细想来我这一路上并没有吃亏，甚至在您的眷顾下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也见到了很多人一生都无法见到的风景，所以也只是有情绪罢了”
【啊，凡人混沌的思想，不论何时也不会消失，想要你们永远保持理性确实是一种奢望，这不是你的过错。】
依然是听不出喜怒的应答，面对这样非人的存在，冯世心中的情绪也飞速消减，只剩下最坚硬的介怀，宛如皮肤下纤维化的病灶，或许无需剔除，但每次触及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用指甲从血肉中挖出。
“神啊，我还有问题。”
【我确实更加眷顾那个孩子。】
在冯世提问前，神灵便已经回答冯世的问题，于是冯世再度提问。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终有一天，那个孩子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就连神灵也会爱惜自己么？”冯世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闭上眼说：“我没有问题了，请开始吧。”
于此，向神灵献上容器。
意识溶解了，沉沦于无数的色彩，无数的资讯融入冯世的灵魂，魔女坚硬的灵魂在世界面前变得无比脆弱，仿佛一点墨水滴入大海，了无痕迹将是冯世唯一的结局。
这便是接触神祇的代价。
本该如此。
神性的潮水触及之时，石门上的两仪再度加速旋转，“☲”（离，为火）的卦象率先点亮，精神的火焰驱散本性的蒙昧，就此划分出野兽与人类的界限，与黑暗中点燃熹微的光。
☵（坎，为水）和☷（坤，为地）紧随其后，灰色的石壁自石门下端延伸，在黑色的海洋中筑起无名的小岛，于坎坷的凹陷中抽取神性的液体积蓄成泽（☱，兑为泽），原初的坩埚自火焰的辉光中孕育原始的胎动，重演生命的奇迹。
物质的躯壳就此铸造，灵魂不再随风飘逝，但神性的风暴依然无情。
于是☰（乾，为天）和☷（坤，为地）遥相呼应，将人智之外的知识驱逐自天空之外，灰色的石壁拔地而起，将石门笼罩，那古老洞穴的穹顶曾是文明的边界。
冯世沉眠于灰色的石函，最后粉白色的神性自火焰中升腾，为迷途者指引方向。
人生五十年，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如何观？
嗤笑地提问响起，粉与白的神性螺旋，抽出承载劳姆组织的圣杯，将其于内容物一并分解为璀璨的雷光，点燃在石壁上刻下两断一横（☳）的卦象。
震，雷霆也，自古以来便是人类崇拜的对象，也是人类最容易观测且绚烂的自然现象，古代它是神灵投下的惩罚，向人类传递神灵的怒火；现代它是人类传输信号的媒介，是文明的根基。
更进一步，与雷霆同出一源的电磁波已然成为人类眺望星海的眼瞳。
冯世睁开了“眼”，他“看”到两股截然不同的神性彼此碰撞，圆环之理残存于此的神性在万年为单位的磨损后依然伟大，但无法匹敌门之主主动操控的力量，被不断地压缩活动的余地。
绚丽的色彩如星云般旋转，将粉与白的光带尽数卷入，最终压缩进一枚小小的……悲叹之种中？！
冯世一下子瞪圆了眼，随后汹涌的力量击碎他的理智，与冯世吞噬的圣炎共鸣，延迟两个世界的净化再度开始。
本该于魔法少女以救赎的光此刻却如同刻骨的刮刀，凶残而精准地解构冯世的悲叹之种，剥去冯世身上不属于魔女的要素，洗去魔女的怨恨和污秽，又将零落的灵魂重新拼接。
只有灰色的石门幸免于难，真理之门在漫长的演化中已经成为悲叹之种的基础架构，如果破坏石门冯世也会一同死去。
但圆环之理的神性并非没有办法，既然无法破坏那就在外面再加一层封印好了，粉与白的光带熟练地环绕石门，像是吃饱后盘绕树干的慵懒森蚺，不动了。
如果这条粉色和白色的森蚺缠绕的不是门之主伪造的假石门，冯世一定会大惊失色。
该说不愧是鹿目圆孕育的神灵吗？在某些地方意外继承了少女蠢萌的特点。
所以说为什么不直接消灭这股神性，是为了以后嘲讽圆环之理吗？
冯世小看了神降时容器和神灵之间的紧密联系，当他生出这样的想法时，神灵立刻给予回答。
【并非如此，我不是奈亚拉托提普，只转移和诱导封印是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非常脆弱，如果太过用力这里会破掉。】
emmm……你最好说的真的是特异点。
冯世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发散的思维，好在门之主并不在意自家祭祀的亵渎，或者说实话实说并不算亵渎。
门之主操控冯世的身体抬起手，无数彩色的气泡冲向天空，旋转间搅动时空的弦，自泡沫星云的中央，昏黄的阳光照亮地下近乎永恒的黑暗。
通往幻梦境的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