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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合力救人

时间不能再浪费,我主动提出我来做这个事。

花儿一直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的心思,为什么只有我要主动这样做,别人为什么不主动这样做,下坡的路那么陡,弯又那么多,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跟她说,没事,我会慢点的。其实这是屁话,救人的事当然不能慢。我没有时间跟她解释更多了。

大胡子把大爷的自行车推到公路上,放到一个可以撑起我,保持自行车平衡的地方。

我们四个男人手忙脚乱地把大爷抬出到公路上,然后花儿拆下大爷自行车上的绑带,大胡子、胖子、耿哥将大爷绑在我后背。

大爷全身发软,就像“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绑了几次都绑不稳,绑不结实。

大家的手也是发抖的,拿绑带半天拉不紧,七手八脚,费了不少劲才绑住大爷。

再找来两根小绳子,将大爷的两只脚绑在单车下面的横杠上,以防下坡过程中拐弯的时候左右晃动擦伤脚。

在胖子、耿哥左右在后面同时推了一把自行车后,我就顺着陡坡往下滑行。下坡速度很快,快到有点控制不住,心里有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本来就是要救人,一直都不怎么刹车。

这辆自行车像发了疯似的往下冲,刹车像失灵了一样,怎么掐都没有效果。

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发卡弯,那里没有护栏。把自行车的车头拐过去的时间要一秒不差,早拐了不行,晚拐了也不行。

其实,那样的弯道和过弯速度,即使路边安装了护栏也没卵用。碰到护栏,人和自行车照样“砰”的一声飞出去,再重重跌下悬崖谷底,粉身碎骨。

由于下坡速度太快,自行车状态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大爷的自行车四培林花鼓发出“嗡嗡嗡”的激烈声音,比我们从麻扎达坂下坡时的花鼓声更为激越,像一支箭一样从上面射下来。

由于速度快,瞬间掠过,气流在我们身上扰动,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两种声音齐驱并驾,驱赶着我们。

在进入发卡弯的弯道后,我死死盯着前轮的弧线,也就是零点零几秒的瞬间,前轮紧贴着悬崖边擦过去。

完美的一个弧度,我自己都被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没有拐过去,那就会冲下悬崖谷底。车毁事小,人亡事大。

在301绑住大爷的时候,有点太着急。

在那样的情况下,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我们都没有意识要检查一下大爷的自行车的刹车是不是好使。

万一刹车是坏的,对于陡下坡、弯道多来说,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想来也是后怕,幸好是后怕,不是后果。

感叹自己的胆子真大,也反省自己做事的鲁莽。

20分钟不到,我就滑行下坡,回到了“河边幽灵客栈”。

一边靠下坡的惯性,一边脚上再蹬,一直去到铁矿公司办事处的院子门口,一脚踩在墙边的石头上撑住。

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大黑狗这时候跑出来,看见我,又摇着尾巴围了过来。

铁矿公司保安出来看到我,问是怎么回事,我说了这位大爷高原反应到昏迷了。

我让保安迅速解开大爷脚上的小绳子,再解开身上的绑带,把大爷拉下车。

然后,我们一起把大爷抬到房间,拿来氧气让大爷吸上,小卖部的大姐和几位矿工都来帮忙。

吸上氧气一会后,我们不停地呼唤大爷醒来。大爷慢慢恢复了意识,微微睁开眼睛,总算是活过来了。

然后,我再从小卖铺大姐那里买来一盒葡萄糖水,给大爷灌进去两支。

大爷醒过来后说:“我再也不能骑单车去XZ了”,眼角流下了泪水。

我听到大爷说话后,说:“大爷,你很虚弱,别说话。”。

大爷问:“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小伙。”,但是最后那一句,几乎听不到了。

“很多人都在帮助你”

大爷仍极度虚弱,眼神发直,呼吸困难,这种情况必须赶紧下山,不能再往上走。

我找到铁矿公司办事处的领导,说明了情况,问能否派车送大爷下山到叶城,到时让大爷付费用。

铁矿公司办事处的领导听了我说的情况,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答应了,并安排司机赶紧送人下山。

看着汽车把大爷送下山,我才算松了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小卖部,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感觉不可思议。小卖部的阿姨是那么好看,身材是那么美妙。

小卖部依然挤满了矿工们,觉得他们都很可爱。大门保安有情有义,出手相救。

我没有理由怀疑是他们的一个或者几个昨晚扮演了“幽灵”。觉得自己太可笑,把自己内心的恐怖转移到对别人丑陋的想象中。

我们能在昆仑山中相遇,我们能在昆仑山中的小卖部边喝酒边聊天,这本身在别人看来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最终,我也不知道深夜里的“幽灵”究竟是谁。

在小卖部尽量买了一些吃的东西,然后来到路边等着搭车上去。

再见了,矿工兄弟姐妹们。再见了,小卖部的啤酒饮料方便面,香烟凤爪八宝粥。

拦了一辆过去三十里营房送货的皮卡,回头再看了看“河边幽灵客栈”,没想到我们居然有第二次见面。

从皮卡里看已经骑过两次的这段路,现在是第3次走这段路了。坐在皮卡里,一晃之间,浮光掠影,除了看见破碎山体,危险的路况,弯陡坡急外,内心并无太多感触。

但是这里毕竟是自己骑过两次的地方。

只是想知道,在骑行爬坡中,啃压缩饼干的时候,那些掉落的饼干屑,是否已被蚂蚁搬走?

那些滴落在地上的汗水,是否已经风干无痕?

那些爬坡中粗重的呼吸声,是否已经刻录在荒坡的石壁上?

那些短暂休息时的笑话,我们没记住,昆仑山是否已经帮我们记住,然后在某一天快递给我们?

感谢自己选择了骑行的方式解读新藏线,有这些特别的机会理解那些在某些地方缺失了很久的东西,要不以为自己的天井就是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