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侠客某

他们至今仍未知道那个侠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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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带着小二把酒馆搬到了洛阳，落址于一条小巷的深处，“酒香不怕巷子深”，酒馆的门前有一棵枇杷树，今已亭亭如盖。

是夜，一位迟暮的老人跨步进了店里，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小二，来坛酒喝，要最烈的，再来一盘酱牛肉！”

他双手交叉抱着刀在胸前，混浊的双眼透过帽檐的轻纱打量着店里。

酒菜很快上齐，他抱起酒坛就喝，一半喂肚，一半喂了衣襟，倒喝出了年轻侠客的气势。

“老人家，酒肉穿肠过，少喝为妙啊。”小二忍不住开口劝道。

“无妨，这点酒连热个身都不够，再上！”老人一坛子酒下肚不带喘气，拂衣使了眼色让小二再端一坛酒来。

“老人家，酒大口喝了，肉也得大口吃才是，您这只管喝酒的，倒要叫我怀疑，莫不是我这酒馆小菜不合您胃口。”

“嘿，伶牙俐齿，老身慢点喝，多吃点菜便是，你们这酒馆的酒和菜，滋味极好，量足大善。”

原来老人，是老妇人。

......

扬州城最大帮派的小女儿，打小是不爱红装爱武装，常常是刚刚天光亮起就出门，月亮高挂方才归。

今儿帮阿婆提水，明儿追着偷窃之人跑三条街；上午救了被恶霸围堵的姑娘，下午接济了卖身葬父的孤女，晚上抓了打家劫舍的恶人。

小女儿说了，励志做那仗剑天涯的侠客，斩尽天下不平事，刀出鞘时，散尽一切魑魅魍魉。

“我的刀，可不是用来杀人的！”

“我的刀，是用来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

那几年，扬州城中人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后来小女儿修炼有成，在某天清晨，拜别了父母亲人，离开了扬州，继续完成她的侠客梦去了。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江湖中多了位不知名的侠客，所行之处，宵小鼠辈无所遁形，他功法奇高，江湖传言，他是一个英俊威武的男子，骏马飒沓而来，侠客白衣胜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侠客走过了江南烟雨，塞北飘雪，大漠孤烟，他浪迹天涯，以四海为家；然后他从少年走到了中年，侠客白头。

侠客年轻时遨游四方，最后只想着落叶归根，只想着回到扬州城的家中，在某个清晨天光乍破之际，静静的死去。

侠客走上了回家的路，路上遇见了那流氓恶霸调戏姑娘。

他已经很老了，但他还是拔刀挡在了姑娘面前，免不了挨了打，最后被人所救，侠客感到很高兴，觉得吾辈江湖，后继有人。

养好伤后，他便继续前行，路过了一个村子，里面正在被强盗洗劫，火光冲天中夹杂着哭啼和呼救，侠客像过往无数次一样，拔刀、迈步走向了村子。

强盗走时，村子没了，亦无人生还。

......

“不知道扬州的琼花开了吗？”老人望着自己的刀，把最后一滴酒喝完，不等小二搀扶，便拎刀起身，跨过门槛大步离去。

小二坐在酒桌上给自己倒了酒，抬手冲着门口遥遥敬了一杯，轻声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拂衣取了天虫一钱，木笔一钱，丹皮三钱，六曲四钱，酿作了新酒，酒香四溢；侠客无名无姓，她沉思了会，方提笔在酒坛的红纸条上书写下酒名，然后起身放进了酒柜。

酒名为“侠客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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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琼花盛开时节，远游的游子们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