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各领风骚
守真坐在看台上,看着安乐公主被皇帝李显召见于身前,那种溺爱之情溢于言表,明显待其他几位公主不同。
热身表演赛结束,公主一队拿下了胜利,每一个人的脸庞上笑靥如花,不管是胜利的高兴,还是运动过后的红晕,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守真看清楚了公主们手里的月牙形球棍,尾端呈半弦月形,绘上艳丽的花纹,竟然像一件艺术品。
皇帝李显被几位公主簇拥着,说了几句大唐与诸国世代友好的礼节性外交辞令,最后向众人宣布万国击鞠大赛正式开始。
这时,令旗一挥,乐队马上演奏起来,各种乐器,战鼓、钹、锣、琵琶等同时发声,可谓是锣鼓喧天。
热闹一番之后,郢国公薛崇简入场,带着众多唱筹(裁判员)将对战表张贴出来,由士兵举着木牌围着看台游走了一圈。
今天只是选拔赛,选拔出几支队伍来,再与官方的队伍打淘汰赛。
例如说,十六卫就组建了十六支队伍。
击鞠又叫做军中戏,军队里有许多击鞠好手,但军中的规则与民间的击鞠规则又有不同。
再如说,各国的使团组建了十六支队伍,有些西域的部落虽有名额,但没有击鞠好手,便招募了“打球供奉”,充作自己部落的勇士,虽有滥竽充数的嫌疑,但也算是“重在参与”的一种表现。
还有皇室宗亲、朝廷机构、民间商会等都组建了队伍,汇总上来近百余支队伍,但按照张贴出来的流程来看,只保留了十六卫、外国使团、朝廷机构等四十支队伍直接进入淘汰赛,其他队伍需要进行选拔赛,选拔出二十四支队伍。
这样,筛选出六十四支队伍,进行淘汰赛。
今天,参加选拔赛的队伍多为皇室宗亲组建的队伍和民间自发组织的队伍。
这些队伍里面有武延秀参战的“武动”队伍,也有魏广宗参战的“盛世”队伍,还有李隆基参战的“疾风”队伍等。
“道长,我看到了桓国公武延秀!”武崇敏认真的清点着今天露面的队伍,像是有了重大发现。
守真见过武延秀打马球,在突厥时期,可汗默啜经常举办击鞠大赛,其场面热闹非凡,突厥人的马术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三郎,我想起一事,突厥公主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武崇敏眼睛望着场边,头也没有回道:“定下来了,说是卫王装修完那套刚得来的府邸,就正式迎亲。”
前段时间,卫王跟安乐公主争夺张易之的旧宅,胜出。
“这么说,突厥公主以后住在我们对门。”
“卫王正大兴土木,正门修得比咱们府上还高,看着就烦。”
守真对于皇族子嗣之间攀比之风没有什么看法,便没有说话。
他内心仍在担心突厥公主和武延秀之间藕断丝连,会坏了武延秀的前程,也会断了公主的性命和声誉。
事关两国政治,不会参杂进入任何儿女私情。除非是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这种天生被溺爱的宠儿。
说话间,第一场选拔赛开始,由武延秀带队的“武动”队对战民间商会的“永丰”队。
武延秀如蛟龙出海,娴熟的马术和合理的跑位,让他在一柱香之内就结束了比赛。
六年的突厥生涯让他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取悦可汗和公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大唐的洛阳施展平生所学,一鸣惊人。
安乐公主看得眼放异彩,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夫婿武崇训没有对自己放水,一边却称赞着武延秀的球技精彩。
守真同样高兴,他在突厥见识过武延秀的球技和马术,觉得武延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用己之长征服众人。
果然,皇帝李显问身边的韦后:“这是谁家的郎子?”
安乐公主抢先道:“他是桓国公武延秀,魏王武承嗣之子。”
皇帝李显脸色一滞,本想赏赐下东西的心思便没有了,他想起了当年武承嗣上蹿下跳争夺皇太子的事情,心情变差。
安乐公主平时娇蛮任性,不妨碍她懂得察言观色,见父亲脸上没有了笑容,就知道父亲对武延秀有成见。
此时,最好的措施就是再也不提起武延秀,让武延秀这个名字从此消失在父亲的面前,是对武延秀最好的保护。
安乐公主马上说道:“下一场是驸马韦捷组的马球队,他可是请了云城有名的打球供奉,绝对精彩。”
韦后最是在意侄子韦捷等韦氏子弟的状况,听说韦捷请了高手外援,心中高兴,说道:“能请来高手坐镇自然是好,可不能让那些民间球队抢了风头,不然的话,又该传出咱们皇室教子无方的闲话。”
皇帝李显多年养成了一个习惯,韦后高兴他就高兴,从不扰了韦后的雅兴。
“正是大唐男儿一展雄姿的时候,民间也好,皇室也好,都是皇后的子民。不过,皇后喜欢韦捷胜出,朕可以让他直接进淘汰赛。”
“万万不可,若是这样反而害了驸马,既然韦捷请了打球供奉,说明实力不一般,不要落给他人口舌,毁了圣上的英明。他若输了比赛,丢了颜面,我自会惩罚他。”韦后说道。
“还是皇后想的周全。”皇帝李显。
场上比赛的形势正如韦后所愿,韦捷的“捷报”队获胜。
第三场是观国公杨璬组建的“斗金”队迎战民间组建的“日昌”队。
这时,人们已经摸索出对战表的规律,并非是混在一起抽签决定哪两支队伍对战,而是划分成皇室和民间之后,由一支皇室队伍对战一支民间队伍。
明白了这一点,看台上的喝彩呐喊之声少了许多,那些被抽中进来观战的平民百姓觉得一切像是早已安排好结果似得,民间队伍根本没有逆袭翻盘的机会。
无论怎么加油呐喊,最终都是皇室队胜出。
守真轻轻摇头,觉得薛崇简他们做得太过明显。
三郎武崇敏却紧张的望着场上的局势,比之前两场还有认真,甚至坐不住而站了起来。
守真纳闷,武崇敏跟杨璬等人结下仇恨,怎么还会这么关注?
这时,对面的看台上传来了阵阵的呼叫声,带着些许遗憾和惋惜。
守真定睛一看,杨璬已经摔倒在地,马匹也站立不稳,躺在了场上。
“嘿!”武崇敏握拳兴奋,低呼着。
守真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武崇敏目光躲闪道:“不知道,他摔倒了。”
“三郎,到底怎么回事?”守真将他拉到了包厢身处,低声问道。
“我……道长……我让人给杨表兄的马儿喂了点巴豆。”
“这事还有谁知道?”守真马上镇定下来。
“只有我买通的那个士兵知晓此事。”武崇敏心中一慌,觉得守真过于郑重。
“你觉得这件事之后,那个士兵还能活下来吗?”
武崇敏一怔:“不就是喂了一把巴豆吗?还能死人?”
“你觉得马匹摔死当今驸马是小事吗?”
武崇敏脸色煞白:“我……我……没想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