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不是你
在院里，发现了一棵樱花树，不大，看来是他出生的时候种的。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花木。
原来方才是在阿暮的卧房。
我在樱花树的指引下，到了竘峙的书房外。
有侍卫守着，隐身穿墙而入。
竘峙在看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伯父，你的心思飞哪去了？”
我戏谑道。
“姑娘醒了？姑娘的病，又重了？”
显然，刚刚在担心我的老毛病。
明明是问句，语气却非常笃定。
“对，但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都说了，把我当个普通人对待就行了。”
我笑道。
“太熟了，没忍住。”
竘峙有些不好意思。
“行吧，你慢慢来。过段时间我要去解决一件事，不危险，你不用担心。”
我依旧笑着。
“好。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也就小幽管得了你。”
竘峙无奈，应道。
“为什么月儿会死？”
我忽然想起，如果阿暮的父母是竘峙和月儿，那么完全不会有事。
我当年走之前给他们一人一片花瓣，花瓣的法力绝对能护住他们。
“姑娘走后不久，我的那片花瓣莫名消失了。我想着月儿的还在，就没多在意。却没想到，月儿知道了。她在诞下暮暮前，把她的花瓣悄悄放在了我身上。这个傻丫头，到那时还在想着我。”
竘峙说着有些伤感。
我感觉不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悄悄在他身上留了一瓣花瓣。
“走了。”
说完转身。
“嗯？”
竘峙疑惑。
“给阿暮做吃的去。”
我随意道。
“别！别又炸了……让厨娘做。”
竘峙满头黑线。
“行吧。”
我耸耸肩。
隐身穿墙而出，刚出没多远，就遇到了小伊和小烟，二人手上拿着什么。
“姑娘，那个人把瓶子还回来了。我们给你收集了些仙露。”
小伊恭敬道，将瓶子递给我。
“好，谢谢你们了。小伊，当初你们找上我，不是巧合。”
我接过瓶子，淡淡道。
“对。当初，人类大肆砍伐，族人不断减少，公子正好来到族地。公子说，姑娘你一定会帮我们，且能很好的解决，永除后患。他可以告诉我们在哪能遇到姑娘，但是，有条件。姑娘帮了我们之后，我们不能让你继续一个人行走世间。必须有人随时候在姑娘的身侧，并且向他报告你的近况。我曾有幸，向他汇报过姑娘的近况。”
小伊缓缓道来。
想起，招蝴蝶，是我随口说的。没想到他们倒办的极好。
原来…是这样…
可我，却贪心得很，只想你陪着我。
他不是你，他是普通的凡人，这也挺好。
“辛苦你们了。”
我叹息。
“不辛苦，跟着姑娘，我们学到了很多。”
小烟忙道。
“对。”
小伊赞同。
我打开瓶盖，将仙露倒出到手中，带着仙法轻轻洒在她们身上。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且完成的非常好。以后，都不用了。回去吧。回去好好修炼，终有一天，可以得大道。跟着我，太屈才了。”
我微笑道。
将锁妖瓶和一本书递给她们，小伊接过书和锁妖瓶。带着小烟向我行了个大礼。
“小伊深知姑娘有自己的大事要办，我和小烟帮不上什么忙。但，请姑娘记得，吾族之人，愿终身侍奉姑娘，只要姑娘需要。”
小伊郑重许诺。
“姑娘，小烟和小伊想法一样，希望姑娘平安喜乐。姑娘，抉择，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小烟虽涉世未深，思想境界，倒是比我还要高些。
“好，我会的。小伊，你身为未来的族长，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小烟，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也未可知。”
我淡笑道。
“谨记姑娘教诲。”
小伊语中有所动容。
“好了，搞的和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见不到了。回去吧。”
我看着小烟的泪眸，无奈道。
“是，姑娘。”
她两异口同声，随后消失在原地。
让人打了桶水，洗了个澡，换了身浅蓝色的衣裙。
洗完回到屋里，阿暮正好醒了。
脑子还不是很清醒，我让他做什么他都照做。
我笑着让他去洗了个澡，整理了仪容，换了身同是浅蓝色的衣袍。
看他精神好了些，脑子也清醒了，就放心了。
“这些天，你的时间都属于我了。”
我抓住他的前襟，让他低头，轻咬了他一口，不容置喙道。
他耳尖微红，不语。
我看他害羞的模样，笑的开怀。
他看着我笑，似是有些无奈。看的很是入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多希望，她能一直这么开心的笑着。」
刚想着，脑子里忽的响起这么一句话。
我的瓣儿居然成长的那么快。
“眼看着也要入夜了，我们出门吧。”
等笑够了，我仍语带笑意道。
“嗯。”
他语气淡淡。
巧的是，今日，是新春佳节。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红。旧桃换新符，一大家子，汇聚一堂。
街上倒是冷清不少，我和他并肩走着。有些无聊，牵着他的手，足尖轻点。
突然的悬空，他握紧了我的手。
隐了身，带着他飞入千家万户。
一起看平常人家安居乐业的生活，一起看王公大臣们难得的悠闲日子。
或许，做人也不赖。寿命虽短，生命力却无比的顽强。
很多时候，一念之间的抉择，往往，会改变自己或他人未来的命数。而将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更好达到人定胜天的效果。
入夜，停在城门屋顶，携手共看那万家灯火。
「愿用我一生，抵御外敌，让更多的人，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守一方安宁，与一人终老。」
听着，这位将军的许诺。
他目光坚定，神色毅然。
想起，有这么一本书中一个人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大抵无数前人，也是怀着这样的信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你是人间的将军，是天界的战神，护着无数生灵。
你也是天君的儿子，是我的心上人，我们的不可或缺。
此时的你，只是竘暮，不是我的旸。
我和他对视着，笑了。
“阿暮。”
“嗯？”
“竘暮。”
“嗯？”
“暮暮。”
“我在。”
“夕沨。”
“嗯。我在。”
“将军，你守你的国，我过我的逍遥日子，从此互不干扰，如何？”
我开玩笑般问道。
“不好。”
「无论是国还是你，我都要好好守。」
他却很是认真。
“之前承诺的，可能要打个折扣了。此事暂且不谈。接下来，要不要，去其他国看看？”我话音一转，笑的不怀好意。
“去吧。”
他轻轻点了点我的脑袋，无奈道。
我打个响指，场景转换。异国的街头，都是绿眼睛、微卷黄头发奇装异服的人。
“你们发现了吗？”
语言也不尽相同，但我能听懂。
“什么？”
“最近，我们这的流浪汉们，越来越少了。”
“这有什么的？”
“我听说，是被抓走了。”
“不可能的，谁会抓流浪汉？我们这么富饶的国度。更何况，主会保佑我们的！”
我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
“他们，在讨论什么？”
阿暮疑惑。
“没什么。”
我回着打了个响指，场景又换了。
这次恰好到了齐俊国，棕眼黑发，长相粗犷。
“何故？”
他感觉不对，有些紧张道。
“没啥，就是话都听不懂的，没意思。”
我笑道。
“此话当真？”
他依旧没放松。
“骗你作甚？好了，别这么担心。有你在，怕什么？”
我很是认真的回道。
“最近，这城里的乞丐越来越少了。”
“肯定是找到其他去处了！你管他作甚。”
又少了？莫非……
“我听闻齐俊国有个十分有名的书斋，网罗了世界名卷。古今中外，无一例外。”
我在他深思前，颇有兴致道。
“那，去看看？”
他果然被我转移了注意力。
“嗯嗯呢。”
我高兴道。困意忽然上来，强压下去。
“阿暮，你头上好像有东西，我够不着，你低下头来，可以吗？”
语气淡淡。
“好。”
他无奈将头低下，我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我在他侧脸落下轻轻一吻，如风吹过平静的水面，在他心里泛起一丝丝涟漪。
他错愕地抬头，继而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含笑，煞是好看。
清醒点，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每当我想沉浸其中时，我的理智总会和我这么说。
我也会迅速清醒过来。
去书斋逛了一圈，倒是看到不少记忆中旸书房有的书。
我甚是怀念，心里暖暖的。
他一直看着我，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是，想起心里那人了吗？”
他语气淡淡。
“嗯。吃醋了？”
我点了点头，戏谑道。
“嗯。”
他淡淡道。
“心里那人，永远都只在心底。而你，一直在我身旁，放在心上。如今，我心悦你，这不冲突。所以，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我撒娇道。
“好……”
他无奈笑道。
“感觉外边也不怎么好玩，去蝶谷，如何？”
我嫌弃道。
“好，都依你。”
他依旧笑道，眸中星辰璀璨，我看呆了。
他伸手把我的下巴合上，眼中笑意更甚。
「看来，日后，可以多和她对视。她似乎喜欢我的眼睛。」
我认真对他解释：“不，我喜欢的，不只是你的眼睛哦。还有你这个人。”喜欢确实喜欢，离开，也是真的要离开。
他愣了好一会儿，笑的像个孩子。
我趁此机会，打了个响指便到了蝶谷，一片花海，蝴蝶翩翩，品类繁盛。
蝴蝶一发现我们就围绕我们飞舞着，似乎很欢迎我们的到来。
我将放了许久的埙拿出来，给他吹了一首曲子。
他看着我吹，入了神。
这首曲子，是旸教我的那几首中，我最喜欢的一首，也是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一首。
一曲终了，他却久久未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