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场闹剧终于以许听闻的到来结束。
南郁也从来没有像在一样如此感激这个男人的到来，他简直就是她的救星。
瑶婷婷这招真是中了南郁最害怕的几种人之一，如果她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还好，这些南郁都不在怕的，反而还很喜欢这种可以靠暴力解决的问题，瑶婷婷今天这一哭，南郁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是怕了怕了。
童诗雅看着美女同桌瑟缩的那一下子，开口：“我以为你应该挺喜欢瑶婷婷的。”
南郁以为这是个冷笑话：“何以见得？”
“你每次看到瑶婷婷她们几个眼睛都会发光。”
“我只有在想打人的时候眼睛才会发光。”
童诗雅：“……”
怪不得大多数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散散的。
许听闻翻着花名册，九班也就三十来个人，和一班加起来人数不到六十，两个班一起上应该不会很拥挤：
“是这样，我们下堂课去一班教室进行大综合复习……”
有插科打诨的：“是楼上一班吗？”
许听闻点头：“是的，所以请你们进教室的时候保持安静，不然那群学霸会鄙视你们。”
“他们还敢鄙视？看我揍得他们参加不了高考！”
男生的话激起一片叫好声，只有角落里的一个男生静静看着。
南郁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刚转过来没多久，因为温柔洒脱的性格和班里的人都相处的不错，男生没怎么在教室走动过，两人自然也没有过交流。
名字是……
另一个男生叫嚣着：“储亦臻，到时候我俩一起出手啊！”
“我要是不敢你上啊！”男孩挑衅地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
南郁眯起眼。
储亦臻？有点耳熟。
见教室里的吵闹声越来越有掀了整个教学楼的架势，许听闻用力拍了拍讲台：“你们要是进了一班还这个样子，别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啊！”
那群男生果然慢慢噤了声。
许听闻转移了视线：“童诗雅，你好好在教室做题。”
女孩苦下脸：“知道了。”
南郁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继而手痒地摸了摸她的头。
忽然，教室里的角落有一道目光把女孩的笑收入眼底。
南郁警觉的侧头，并没有发现谁在看她。
为了防止一班教室不够用，许听闻还是让人手搬把椅子。
童诗雅提议要帮她。
南郁端坐着摇头：“不用。”
其实去不去上课都一样，许听闻不会管她。
但是储亦臻的到来着实让南郁感到意外。
男生已经在她座位周围踌躇很久了，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上前：“南郁，我帮你搬椅子吧？”
南郁打量着这位转学生，储亦臻是长得有些奶奶的男生，他的皮肤相对于班上其他人有些偏白，个子大概和付思哲差不多，头发已经被他挠的有些乱，但一点也没有遮住男孩的俊逸。
她摇了摇头，礼貌性朝他微笑：“不用了。”
毕竟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异性，贸然答应别人的帮忙不太好。
储亦臻不放弃，重新开口：“还是让我帮你吧？”
“不用，谢谢。”她对着男生再次点了点头，然后从童诗雅桌子上随便拿了一套卷子离开了教室。
储亦臻看着女孩的背影有些失神，好像是为了证明一些事，他咬牙跟了上去。
而早就被无视的童诗雅继续提笔猛攻英语试卷。
南郁走到八班的时候敲了敲付思哲的窗户。
男孩紧接着探出脑袋：“干嘛？”
南郁：“许听闻让我们去一班上课，童诗雅一个人在教室，”末了，还加一句：“不用感谢我。”
付司哲当即眼睛睁得老大，随手在桌上拿了纸笔就往九班教室奔去，还不忘朝南郁飞吻：“南南，你就是我亲妹妹！！”
他只顾着朝前跑，差点和前面的人迎面撞上：“不好意思啊！”
储亦臻：“没关系。”
付司哲立马觉得这张脸很眼熟：“你是……”
男生现在没时间和他叙旧，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付司哲，有机会再聊。”
等男生跑远，走廊里的付司哲才想起他是谁，皱眉：
“他怎么回国了？”
储亦臻追上南郁的时候她人已经快到一班门口了，男孩本想拉住她，却被女生灵活躲过。
南郁皱眉：“我们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
男孩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露出一丝苦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南郁皱眉更甚。
喂喂，别说得好像自己是弃妇好嘛。
女孩努力地回忆：“……你是我们班的储亦臻。”
虽然这个名字也是今天才听说。
储亦臻轻轻摇头：“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很久很久之前？难道是更小的时候？
南郁刚准备说自己不记得了，眼前的男孩的脸色已经变了，他看着她身后，语气冷漠了许多：“沐辞。”
南郁转身，沐辞果然站在自己身后，不等她开口，他就把她拉到了身边。
储亦臻看到这一幕拧紧了眉。
沐辞看着储亦臻，话却是对着南郁说的：“许老师让你快点进去。”
南郁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明显这两个男生互相更熟悉些，她也不好继续待着，就点头走进了教室。
蝉鸣喧嚣，艳阳刺眼。
两个人只是相互看着，却谁也不开口。
沐辞先迈开步子，与储亦臻擦肩的瞬间，声音低沉：“聊聊？”
地点转变成天台。
少年们的短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远处的操场上有高一的学生在上体育课，偶尔会有几声欢笑随着风传到耳边。
沐辞从口袋掏出烟点上，然后递了一只给储亦臻，后者自然地接过。
“刚回国？”沐辞薄唇轻轻吐出烟雾。
储亦臻点头，始终保持着沉默，好像在回想着什么。
沐辞看透了他：“看到我和南郁这么和平的样子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有些事情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确实发生了。”储亦臻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很可笑。
烟蒂被修长的手指掐灭，沐辞阴沉沉地看向操场，学生们在玩躲避球，女孩子们相互簇拥着，发丝飞舞，笑声张扬。
像是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懊恼：“她居然全部都忘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储亦臻手里的烟还是差点没拿稳：“是嘛？”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沐辞苦笑。
储亦臻灭了手里的烟，黑白分明地眸子冷静深邃，他说：
“我觉得很公平，一直觉得不公平的人是你。”
“沐辞，你活得太痛苦了，你小时候就是这样，别人的幸福和坚强在你眼里就像是笑话，你非要看着别人伤痕累累地哭你的心里才能快活一点，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太邪恶了吗？”
“南郁能忘了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好事，因为她是最值得被上天温柔眷顾的女孩。”
拥挤的教室使得空气都变得停滞，风扇慢悠悠的转动着，然而机械带来的微风吹不走人心头的燥热。
南郁还是坐在她之前在这个教室的位置，原本身边应该是沐辞，此时也不知道和储亦臻去了哪儿。
那个储亦臻说话的感觉好像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但是南郁真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是生病之前认识的？
蝉鸣吵得她头疼，许听闻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具有催眠效果。
南郁实在支持不住，干脆整个人爬在了桌上，手肘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
她叹了口气，便弯腰去捡，然而被沐辞抽屉里的手机吸引了注意。
“温柔眷顾？”
沐辞被这个词搞得捧腹大笑起来。
储亦臻都差点被他的笑晃了眼，同为男生，他不得不承认沐辞的长相很出众，从小到大只让人看一眼就过目不忘。
“凭什么只有她才能被温柔眷顾？”沐辞笑意尽散眼尾微红：“那我做的那些算什么？一纸云烟吗？”
“你说的没错，”沐辞重新点了一支烟：“我就是喜欢看她幸福破碎，坚强瓦解然后溃不成军的样子，只有那样才能让她刻骨铭心，她竟然敢把一切都忘了……”
“就应该受到惩罚。”
少年的话一下一下击打在储亦臻的心上，他看着衣袂纷飞，轮廓在烟雾中朦胧的身影，不禁感叹：
沐辞一直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身处轮回地狱，却又渴望人间温情冷暖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