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独立的姜巧巧

姜巧巧对苏启航的自我怀疑给的评价是，“自寻烦恼。”

苏启航很羡慕姜巧巧。姜巧巧活的总是那么轻松、自在。工作对于姜巧巧来说，只是一种调剂生活、打发时间的事儿。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生追求，用她自己的话说，要活在当下，享受人生的每一天。

这样的姜巧巧，令所有跟她产生交集的人都觉得跟她相处，非常放松、舒适。所以，大家都愿意和她交往，愿意和她分享各种信息，也愿意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帮她点儿小忙。

姜巧巧总能把让人帮忙的事儿说得极其轻松、自然，让人非常愉快地提供帮助。她也在力所能及范围内，非常热心地为向她开口的人提供帮助。而她的帮忙也让人能够毫无负担、轻松愉快地接受。所以，她走到哪里，都是人际交汇的中心，信息交换的中心。

在苏启航凭借专业能力提升获得晋升的同时，姜巧巧在所内晋升的速度其实更为迅速。姜巧巧已经成为了不是合伙人的合伙人，自己带着一个助理开始形成独立核算的小团队了。

张成方大律师对姜巧巧非常赏识。她已经有接替了贺丽芳律师，成为张大律师最得力的外联助手。

贺丽芳律师自从生了小孩后，基本处于了退休状态，专心在家里照顾孩子。她一直忙于工作，经历了三次失败的婚姻，一直没有敢要小孩。这次，据说是跟老外男友意外怀孕。

老外男友之前跟贺律师求了不下四次婚了，贺律师都拒绝了。她已经对婚姻失去了信心。这次，得知贺律师怀孕了，最高兴地就是她的男友。他立即策划了第五次更为浪漫的求婚。也许是被感动了，或者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位传统的母亲、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贺律师这次答应了他的求婚。

孩子百岁时，苏启航和姜巧巧一起去看过贺律师和宝宝。当然，也第一次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老外男友，现在应该是贺律师的老公了。这位老外年龄接近五十岁了，北欧人，身材高大，长相不算帅，但有一双非常美丽的蓝眼睛。宝宝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极其可爱。

苏启航奇怪，贺丽芳律师怎么会找到的这个年龄的老外男友，她也不做涉外业务，不会说外语，怎么认识的呢。

姜巧巧八卦道，是在健身房认识的。这个老外在办公室附近的一个国际学校教书，他每天去的健身房和贺律师是同一个。老外会说中文，主动追求的贺律师。这个老外非常喜欢中国，一直希望找个中国老婆，留在中国。

老外对于能够娶到贺丽芳律师这样一位中国大美女，而且还是位成功的律师，感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苏启航能够看出贺丽芳律师眼中满溢的幸福感。同时，身处贺律师在京城富人区里的别墅，她理解了贺律师决定专心陪伴孩子的选择。贺律师早已实现了财务自由，对于她来说，工作之前只是她排解寂寞的方式，现在她有了爱她的家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工作对于她来说，确实已经是可以忽略的事了。

贺丽芳律师回归家庭之前，向张成方律师大力举荐了姜巧巧。这也印证了姜巧巧的人际交往能力。之前给贺丽芳律师打过下手的那么多律师、助理，都觉得贺律师这个老板看似八面玲珑，实则过于精明，不好相处。只有姜巧巧跟贺律师相处得如同闺蜜。

张成方律师对于贺丽芳律师极为认可，对于她大力举荐的姜巧巧选择了信任和重用。不过，姜巧巧也很快向张律师证明了他的选择没有错。她完全胜任了外联工作。

对于成功的团队，在团队老大之外，还需要有这么一个人，负责联络客户和各方面的重要人物。有时候，有些事情，有些人，老大并不适合直接去沟通或者出面，这个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去处理。这个人在团队里的地位也不能太低，不能是团队的普通成员。

对于申知策律师团队，这个角色据苏启航观察，是由蒋晓蔓和欧阳两个人共同承担的。申知策律师根据两个人不同的特点，安排他们去跟最适合他们的人对接。

张成方律师团队的这个角色原来是由贺丽芳律师一个人负责，叶烨律师有时会临时客串一下。现在，姜巧巧承担起了这个角色，随之而来的直接好处就是在所内地位的提升。姜巧巧虽然并不特别热衷于晋升，但有一次，还是忍不住向苏启航和张园园透露，她应该在两、三年内就会晋升成合伙人。

除了姜巧巧本人在团队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外，她有把握在两、三年内晋升成合伙人，主要还是她的创收已经接近了所里对于权益合伙人的要求。

事实上，在姜巧巧来知策中天所刚一年多的时候，她就有了自己的业务。在到了知策中天这样一个优质平台后，她朋友多、交际范围广的优势彻底发挥了出来。

在自己的业务量稳定超过100万的时候，姜巧巧直接找贺丽芳律师谈，说自己想招助理，组个相对独立的小团队，挂在贺律师名下，独立的做业务。贺丽芳律师爽快地答应了，在以后的工作中还给予了姜巧巧很多支持。

姜巧巧对苏启航说，她在知策中天所最感激的人就是贺丽芳律师。

苏启航当时就想起了自己的师姐施倩倩，心想：这话，估计施倩倩恐怕不会认同。施倩倩当初下决心离开知策中天，心里对贺丽芳律师有所不满，认为在她的手下不可能发展起来，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自从施倩倩离开知策中天所后，苏启航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听张思明说，她在他们所也没有呆太久。她最后跟高中同学结婚后，一起移民去澳大利亚了。

姜巧巧自已组团队后，主要做银行按揭贷款的不良资产催收工作。这也得益于她之前多年做按揭律师的积累。不良按揭贷款催收的工作很简单，基本是重复性工作，先发律师函，律师函不起作用，就起诉，拿到生效判决后，或者由承担阶段性保证责任的开发商还款，或者执行已经取得了房产证的房产。

姜巧巧的厉害在于，她不知怎么做到的，竟然和被催收的对象也成了朋友。她接的催收的业务都是一些非常高端的楼盘，欠款的人很多都拥有多套房产。

姜巧巧跟苏启航说，这些人以后都是潜在客户，有些人只是一时资金周转不过来而已。

这天，姜巧巧找苏启航，问苏启航能不能跟她一起做一个案子。她有个以前催款结识的客户，外甥涉嫌犯罪被批捕了，想请她帮忙。

姜巧巧没做过刑事，不过这个客户唐姐，是她想维护的客户。唐姐老公是开矿的，她负责管财，在一线城市投资了上百套房产，家庭资产是十亿以上的级别。

苏启航跟着姜巧巧一起在所里的会议室见了客户唐姐和唐姐的姐姐。唐姐的娘家家境不太好，后来唐姐嫁得好，帮了娘家很多。唐姐的姐姐的孩子，也就是出事儿的唐强，在唐姐资助下做生意。但他没有什么生意头脑，勉强维持生计。

这次，唐强听别人说做粮食生意稳赚不赔，就起了心思。他开始向附近村里的人收购玉米，然后转卖给当地的粮油公司。结果，被当地公安以涉嫌非法经营给抓了。

唐姐的姐姐六神无主，来找唐姐拿主意。唐姐一听，这事儿得找律师。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姜巧巧。

唐姐和她的姐姐讲完后，姜巧巧看向苏启航。苏启航点了下头，问：“这事儿我们要先和办案人员联系，争取会见一下唐强。”

“好的。”唐姐的姐姐有点儿不安地环顾了一下会议室，转向唐姐，犹豫地压低声音道，“请她们要花很多钱……”

唐姐看到姜巧巧和苏启航看过来，面上有点儿挂不住，她打断她的姐姐，对姜巧巧和苏启航道：“巧巧，苏律师，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我知道我这个外甥，他是个老实孩子，不可能做犯法的事儿的。律师费，你们该怎么收，就怎么收，你们放心，钱我来付。”

姜巧巧看向苏启航，苏启航道：“我时间都可以。”

姜巧巧于是对唐姐道：“我们最快明天可以去。律师费的话，我们按照规定标准收取，侦查、审查起诉、一审、二审，每个阶段10万元，差旅费以及其他办案费用另计。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一会儿我让助理做好协议，咱们先把协议签了。我们所里规定，代理之前必须要先签协议。”

“没问题。”唐姐非常爽快地回答道。

姜巧巧的助理带着唐姐办好了签约手续。

第二天，苏启航和姜巧巧一起跟着唐姐的姐姐去了河北的一个小县城。当地公安对于京城来的律师很客户，当天两人就见到了唐强。

在了解清楚了全部案情后，苏启航下午就起草了一份律师意见交给办案人员。经过研究相关法律和案例，她认为，唐强的行为虽然具有行政违法性，但不具有刑事规定的非法经营行为相当的社会危害性和刑事处罚必要性，不构成非法经营罪，建议公安机关撤销案件。

办案人员在翻看了苏启航和姜巧巧递过来的律师意见后，道：“这个东西我们收下了。我们做不了主，等交上面研究后，会回复你们的。我看到你们联系方式写在上面了，到时会给你们打电话的，你们先回去吧。”

出了侦查机关的大门，焦急地等候在外面的唐大姐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我儿子今天就能放出来了吗？”

苏启航理解地安抚唐大姐，道：“大姐，今天不能。公安机关研究后，会给我们答复。”

“噢。”唐大姐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她意识到不妥，赶紧感激地对姜巧巧和苏启航道谢，“辛苦你们了！还要请你们多费心，一定要帮我把儿子救出来。”

姜巧巧拉起唐大姐的手，道：“大姐，您放心。我们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办的。”

姜巧巧和苏启航确实尽了全力去办理这个案件，尤其是姜巧巧。这既是她自己代理的第一个刑事案件，也算是她想维系关系的客户的家事儿，所以，她非常上心。

不过，当地不知道是对法律理解地不透，还是其他原因，最终还是走到了二审。二审阶段出了县城，才由中级人民法院支持了苏启航最初提出的辩护意见，即唐强没有办理粮食收购许可证，未经工商核准登记并颁发营业执照，无证收购玉米的行为，不具有社会危害性、刑事违法性和应受处罚性，不符合刑法规定的非法经营罪的构成要件，也不符合刑法谦抑性原则，最终宣告唐强无罪。

虽然耗时近九个月，但最终结果令唐姐、唐大姐和唐强都非常满意。姜巧巧意犹未尽，提示唐姐他们，还可以就错误羁押提起国家赔偿之诉。

唐强有点儿意动。唐姐和唐大姐一起摆摆手，道：“算了！能出来就很好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唐姐最后走出会议室前对姜巧巧道：“巧巧，以后我就认你了！有法律上的事儿，我都找你！你可别嫌我烦啊！”

姜巧巧挽着唐姐的胳膊，亲热地笑着道：“哎呦，唐姐，您这说的是哪里话，能得到您的信任和认可，是我的荣幸。我就是干律师的，怎么会嫌烦呢！有什么法律需求，您随时找我，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