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时大意
叶华运起轻功，朝若水城方向狂奔，即将抵达羊肠道的出口，忽然意识到一丝危险，他暗道一声不好，立即顿住身影，脚尖一点开始后退。
两旁的丛林中射下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箭雨，好在他退得及时，没有处在危险正中央，否则就算他有九条命也不够死。一支箭穿破他的铠甲，带出一片血气，另一支箭对着他的命门极速射来，他只来得及转头避开要害，急箭射穿他的发髻，散落了一头乌发。
宋常州激动地一拍大腿，“射得好，继续，不要停，我要让这里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一旁的副将为难地说，“将军，他已退出我军的射程，怕是要不了他的命。”
宋常州啐了一口，“妈~的，人人都叫他叶疯子，我看改叫叶兔子算了，跑这么快。”他晃着折扇站出来，“叶疯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可是让我一顿好等。”
“能让宋将军屈身在这……”叶华环顾四周，略作停顿，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嗯……这么不够大气的地方苦等我三天，是叶某的荣幸。”
谷口清凉的微风吹起他染红的衣袂，也将他凌乱的乌发理顺，在这一瞬间，宋常州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不同寻常的美。“军中传言，叶将军的铁面下有一副丑陋的面孔，宋某不信，今日宋某想见上一见，不知叶将军可否让宋某如愿？”
“宋将军可不是第一个想见我面下真容之人，但宋将军可知那些人现在都在何处？”
“哦，愿闻其详。”
“尘归尘，土归土，我想宋将军应该不想看到这个下场吧。”
宋常州恼羞成怒，“叶疯子，我给你脸，你别不要脸。上次是我大意让你逃脱，今日我已将此地重重包围，你又轻重一身伤，我就不信你还能长出翅膀飞出去。”
“宋将军费心，叶某确实没通天的本事出去，宋将军不妨下来谈一谈，叶某还没活够，这条命还想惜上一惜。”
宋常州很得意，但对他仍有忌惮，“这就对了嘛，谈当然要谈，不过嘛，需要叶将军表示一点诚意。”
叶华将手中的软剑往边上一掷，“宋将军未免对自己的身手太不自信。”
“哈哈哈，小心使得万年船，宋某跟叶将军一样也惜命。”
宋常州带着亲兵站在叶华面前，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他，“每次与叶将军相见，不是喊打就是喊杀，其实宋某内心是很佩服叶将军的，像今天这样跟叶将军面对面站着闲聊实属难得。将军若是愿意，我们还可以坐下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畅谈，岂不快哉。”
“宋将军若是能带领北陵士兵退出我夏国边境，从此再不来犯，叶某自是感激不尽，宋将军想吃肉还是想喝酒，只要一句话，叶某也当奉陪到底。”即使身陷重围，身处险境，他的气度也未损一分。
“叶华，你是没认清当前的形势还是太过天真，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看你怎么选了？”
“哦，请说。”
“一是成为我的阶下囚，二是长眠于此。”
“没有第三条路？”
叶华协商的语气满足了宋常州的虚荣心，无端地让他生起了怜悯之心，他放缓了语调，“你放心，即便是我的阶下之囚，我也不会让人折辱于你。”
“为什么呢？”叶华歪着脑袋，故作不解。
宋常州一时答不上来，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你就当是我跟你打出感情来了。”
叶华“呵呵”一笑，“宋将军可知包庇敌军将领是什么罪？处一个通敌卖国都不为过，宋将军这话哄哄三岁的小孩还行。”
宋常州语气有点急，“我真的不骗你，军中都是我的人，我将你偷偷藏起，没有人会知道。”
“这我就不明白了，宋将军为何要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叶华，我……我……我看上你了，想把你留在身边。”宋常州心一横，一口气把话说出去。
叶华下意识地摸上面具，嘴角紧紧抿着，涌上一股怒气，“宋将军可知我是男子。”
“我当然知道。”宋常州声音逐渐减弱，“不是男子我还不要。”
叶华愣住，他万万没想到宋常州居然好男色，这简直是天大的奇闻。他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苦笑，“老宋，你过来，我让你看看我的脸。”
宋常州有点犹豫，叶华的武力在他之上，“你直接摘下面具即可。”
叶华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是我的秘密，只想让你一个人看到。况且你怕什么，别说我现在一身的伤，就是想对你做点什么也没有武器。”
宋常州看着远处他常佩在身的软剑，不再犹豫，几步上前，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叶华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你来摘。”
宋常州非常激动，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抬起来就要抚上他的面具。
就在他碰到面具的一瞬间，叶华抓住他的手，往后一扭，从袖中抽出一条钢丝，缠绕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扯，直接在他的脖子上拉出一条血线。“老宋，真是抱歉呢，我既不想成为你的阶下囚，也不想死，所以我选第三条路，用你的命换你的人给我让条路。”
宋常州被骗了一场，气得跳脚，“叶疯子，你敢？”
“当你的禁脔我是不敢，你的命么，我还真敢要，你要不要试试？”叶华顶着他往前几步，朝前面的亲兵威吓道，“让开！”
宋常州的副官带着亲兵连连后退，宋常州受制于人被逼无奈一步步往前走，山谷之上传来一声清晰的轻笑，叶华本能地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危险，这种危险让他浑身紧绷。
“叶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有勇有谋，今日真是让在下开了眼界。”
叶华手一紧，差点要了宋常州的老命，吓得宋常州连连蹬腿，喘着粗气，“叶……叶疯子，手手手，手松点儿。”
叶华松了松手劲，稳了稳心神，“阁下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
“叶将军的最后一个请求，在下不忍拒绝。”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墨衣少年，身姿挺拔，气度超然，脚尖轻点，飘然而落。
“少将军大驾光临，叶某有失远迎。少将军想要叶某的命，那叶某手上的命呢。”
“宋将军既然喜欢叶将军，想必他很愿意跟叶将军一同赴死。”
宋常州心下一凉，祈求着，“少主……”
“少将军错了，少将军一身风华，世间几人能及，叶某就算有龙阳之好，也想染指少将军，而不是宋将军，想必对宋将军来说也是如此。”
宋常州心里一慌，“少主，属下不敢！”
叶华咧嘴一笑，“你看，宋将军是不敢呢，而不是不想。”既然宋常州威胁不了北冰洋，他没道理还要受他恶心而不反击，“不知道少将军天天对着一个对自己有邪念的属下有什么感想？叶某很好奇呢。”
北冰洋的眼神变得阴冷，“叶华，我原本想让你死个痛快，看来是我仁慈了。”
“这才对嘛，北冰洋，做自己不好吗？何必整天装模作样学我夏国神将，不累吗？这一身墨衣你穿不出占将军万一的风采。”
“叶华，你找死，我成全你。”北冰洋气急败坏，袖箭毫无预警朝叶华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