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很委屈
“散了吧散了吧！各自看病，不吵不闹！大年底的，赶紧看好病，回家过大年了！”
两个保安，口中念叨着最常用的标准语句，用手里的安全棒，隔离开看热闹的人群，慢慢的驱散。
“老刘，这不是医生和患者啊？两个病人吧！”
一个稍微年轻的保安驱散了人群，看到了最里面的刘丽娟和刘斌，有些犹豫的询问着身边的同事。
“医患之间闹矛盾咱们管，两个病人之间吵架，不好管吧！”
“你俩干嘛的？是不是看病的啊？赶紧散开了，自己看自己的病，挨的这么近，不怕传染吗？这是医院，不是电影院；这里病毒多，要保持距离；也不是饭馆，也不是公园，凑一起干嘛呢？”
两个保安上下打量着势如斗鸡一般对视对方的两个人，心里仍旧搞不清楚这到底为了什么。
“小张，把他俩分开！不就是为了谁先谁后吗？差几分钟不碍事吧！真有急症，那就让一下吧！和谐，好吧！大家互相体谅，都是来看病的，都不容易，看好了病，都赶紧回家，健健康康的，各自过年好不好呢！”
“吃点喝点玩点乐点，没事到医院来闻这个消毒水干啥呢！都是本地人吗？老家哪里的啊？火车票买好了吗？散了吧散了吧，没啥可看的啊！杨医生，没啥事吧！”
保安嘴里啰嗦着，分开了两个人，微笑着向着那个中年女医生点了点头。
“病人家属，你干嘛呢，看不看病啊？过来！没事，谢谢你啊！”杨医生一边向着刘斌招手，一边对两个保安报以微笑。
每天这类事情太多了，尤其急诊，更是医患矛盾的重灾区。
刘斌刚才被刘丽娟怼得无言以对，剩下的只有挥舞拳头了。幸亏两个保安打岔，再加上杨医生招呼他，捡了一个台阶。
转身之前，刘斌仍旧不忘用目光表示自己的不满，并扔出了一句诅咒。
“哼！就你这样的，也当不了一个合格的护士！”
“切！神经病！疯子！”
刘丽娟跺了跺脚，同样报以诅咒。在两名保安的掩护之下，穿过急诊，直奔食堂。
“啊？她是咱们这的护士啊？这俩人还认识！”
“幸亏过来的不算晚，要不又得出事！年底了，不管谁都毛躁的很，他们斗个嘴没事，一动手，咱们的奖金就没了！”
“哦！那下次咱们早点过来呗？”
“早点儿？唉，该拦不住还是拦不住啊！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我还觉得委屈呢，我找谁说理去啊？”
“那咋办？拦还是不拦啊？”
“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不长眼的！你啊，自己琢磨去吧！”
人已散尽，只留下两个保安像牛魔王手下小妖一样，拎着叉子闲聊，感叹一下别人的毛躁和暴脾气，回味一下自己的委屈。
“徐大爷，麻烦你啊，还帮我想着停车的事！”
钱广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个纸盒，纸盒里还剩下三四个没用过的一次性口罩，伸手把纸盒递给了停车场的徐大爷。
“哎呦，钱大夫啊，你看看，又给我送口罩了！谢谢您啊！”
“今天雾霾重，戴上点吧！能少吸点儿！”
“嗨，我们这都半截子埋进土里了，还在乎那个。每天戴一个，这不是浪费啊！谢谢您啊！”
“一天一个还不够呢！上下午各一个，最好！”
“好好，那我戴上！”
徐大爷笑呵呵的接过纸盒，拿出一个口罩罩住了口鼻，绳子套上了耳朵，又在鼻梁上边捏了一下，让口罩的边缘更加服帖在脸颊上。这一套操作，是钱广演示过很多次的，绝对不能白学。
“哎呦，这个憋气啊！干啥都不舒服，呵呵！”
“恩，习惯就好了！室外作业，还是要有防护的！”
钱广看着徐大爷戴口罩的手法已经很是熟练，满意的点点头。至于这个口罩能戴多久，那就不好说了。
“钱大夫，你那里不缺吧，你这隔三差五的就送我几个，别把你们的正事耽误了。”
“呵呵，口罩我有，每天都得用的，不会缺！得，您忙吧，我先上去了！”说罢，钱广招手转身，进了门诊楼。
“好！钱大夫，明天有车位我给你留着啊！”徐大爷冲着钱广的后背喊了一嗓子，咳嗽一声，把口罩从头上摘了下来。
“唉，给我不是浪费嘛！”徐大爷摇着头，淡淡的笑着，再看看灰气蒙蒙的天，再次叹了口气。
“戴上是累赘，不戴吧，这个味儿实在难受！”自言自语之后，还是把口罩一折，塞进了兜里。
钱广走进食堂，四下张望一圈，还没看到刘丽娟，正想给妻子发个微信，转头之间，刘丽娟正在自己的身后了。
“丽娟，你这是怎么了？”
钱广足够细心，这也是当一名医生的基础，看着站在身后的妻子，脸色煞白，呼吸有些急促，额头青筋凸显，头发有些凌乱，嘴唇上还有几个齿痕，明显刚和谁生完气，正在气头上。
“刚才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钱广关心的拉住妻子，坐在一处空位餐桌旁。
“恩----遇到个人渣！没事了！”
好半天，刘丽娟才把这口恶气压了下去，眼中的烈火缓缓熄灭，恢复了常态。除了头脑还有些晕、懵。
“那你吃点什么，我去买早点！”
“没胃口，不想吃！”刘丽娟咬着牙摇了摇头。
“那我帮你买碗粥吧！小米粥，你最爱喝的！”得到妻子首肯，钱广走向食堂窗口，和相识的同事打了几声招呼，端着早点走了回来。
刘丽娟的头脑中，仍旧被刚才的争吵所侵袭，看着眼前的粥，没有一丝食欲，喝了两口，就停住了，呆呆的坐在那里，眼前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丽娟，今天主任查房，我得先过去了，你没事吗？看你脸色还是不好啊！”钱广吃完，看着时间还有，便在妻子身边轻声询问。
“没事，你先上去吧，一会儿我去病房歇会儿！”
“那好！今天我门诊，你就在病房等我吧！有事给我打电话！”钱广轻轻的抱了抱妻子，走出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