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民国的传说
“一个小伙子，就像你这样的，去听墙角。”
“听墙角？什么意思？”
“就是听这大户人家在床上男欢女爱。”老李头撇撇嘴。
“什么！我像是那种人吗？”姚洛有种把铲子拍在老李头脸上的冲动。
“人家跟你一样，戴着这种帽子。”
“这是侦探帽，你叫它双沿帽也行。福尔摩斯标配好不好！”
“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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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个戴双沿帽的小伙子信誓旦旦地说，“就像是……就像是……你吃牛肉罐头的声音！”
地方保卫处的处长嘴下一顿，又用铝制勺子吃起来。他含糊不清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张老板新娶的一房姨太太，喜欢吃罐头关你屁事。”
“不是拉罐头的声音，是吃罐头的声音！”小伙子急了。
处长瞄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硬要说像什么，”小伙子盯着处长的牛肉罐头，吞了口唾沫，“倒像是……倒像是……”
“杀了一头牛，从里面掏肠子的声音！”
“呜——哇——”处长一阵恶心，嘴里的牛肉吐了一地。
“处长——处长你怎么了？”一群士兵冲进来，拿枪指着小伙子。小伙子举起了双手。
“继续说，继续说！”处长拿起一块土布擦了擦嘴。他终于认真起来了。
“那声音响了有半刻钟，又有了‘嗑嚓’这种像是骨头碎掉的声音，”小伙子额头冒汗，“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还打翻了几个锅子。”
“终于有个人大叫一声，大概是开了枪，可后面就没响了。又过了半刻钟，不知哪儿传来了沉闷的雷声——”
“雷声？”
“当时我就看了看天，虽然有几朵云，但离下雨还早着呢。”
“然后呢？”
“我就蹲在窗子边，听到有什么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吓坏了，就跑到这儿来了。”
处长沉吟片刻，随即披上呢子大衣，站起来，“小李，你留下。其他人，跟我来！”
那个被叫做“小李”的士兵的脸顿时垮了，“张叔，说不定是啥的凶杀案，就让我去瞧瞧呗。”
“小李，在这儿老老实实呆着，”处长绷着脸，“全处就你年纪最小，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这种热闹，等过几年你再去凑合吧！”
“还有，叫我‘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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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姚洛皱着眉头，“你不像是个当兵的啊！”
“嘿，小子，那是我爹！”
老李头叼起一根烟，“我爹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年纪大了，记得的也不多。”
“就这件事，我爹反反复复讲了十几次，耳朵都听烂了。”
“我跟你说啊，当时我爹这么一说，全村都吓得不敢夜里出去上厕所！”
“凶杀案？”姚洛仰起头，“看到没，侦探帽！哪有侦探被凶杀案吓到的。”
姚洛的表情很自然，但他的小腿已经开始抖了。
“还有什么，老李头？”他一脸假笑。
“都是血。”
姚洛的手也抖了一下。
“都是血。”
姚洛感觉铁锹有一点滑。
“唉——”
这一声长叹，让姚洛根本拿不住铁锹。“哐当”一声，差点砸在自己脚上。
“他们撞开了大户人家的门。”
“啧啧啧，真是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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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穿着西装的绅士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心口处开了一个洞。他的双目瞪圆，直直地盯着走进别墅的每一个人。在他的身边，楼梯扶手上，吊灯上，墙壁上，连玄关的迎客地毯上都浸满了黏稠黑红的血。几滩绿色的液体在一片黑红中，格外显眼。
张处长正准备点燃雪茄的手颤了颤，烧着的火柴掉到地上，冒起一丝青烟。他从枪套里摸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打开保险，对准过道，动作缓慢而坚定。吓傻的士兵们反应过来，同时举起步枪。
“一队，留两个人看门；二队，检查每个房间；其他人跟我走。”
别墅内部金碧辉煌，却只是些金漆。即使阔绰如张老板，也没那几个钱，把房子都刷上金粉。哦，差点忘了，张老板已经死了，现在还躺在门口。张处长轻蔑地笑着。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巴结外国佬的所谓富商。
“报告！”一个神色惶恐的士兵一路小跑，手舞足蹈，“处长，您……您快来看看！”
“别慌，带路！”
张处长大步走在小兵后面，幽幽的灯光照着地毯，仿佛连灯光里都充斥着血腥味。不对，这不对。地上的血液不像是中枪的人留下的，反倒像有人从背后拖着尸体，一路拖到面前的房间。
“开门。”
“是……是！”
张处长照着其他房间的位置，开了灯。他觉得自己走进了阎王殿，或者是第十八层地狱。
这是个肉猪屠宰场，对吧？
可都是人啊！
张处长嘿嘿笑了笑，举起手枪，对准半屋子的内脏和肠子，疯狂地扣动着扳机。他一边神经质地抽搐着，一边笑着，笑得愈发狰狞。
“呜——”一声怪叫。
血肉磨坊里，忽然涌起了一声声似是呕吐，又似是大笑的声音。
一刻钟后。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不甘寂寞了。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你想啊，这里面要是能顺走点什么，是不是就发财了？”
“可是处长……”
“放心，等这案子结了，处长肯定不会管这儿了。就算他知道了这事，最多就骂你一顿！”
“行！哥，那咱进去？”
“走！”
他们再也没出来。
带路的小伙子后来被发现死在几里外的地方，头朝下，看上去是把自己埋在土里，活活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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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老人们请了一个风水师。”
“这风水师说，这宅子太凶，他搞不好。”
“他说，这要用大炮打！于是，轰隆隆，宅子倒了，坑也填了。”
“他一看，说，哎呀，跑了一个。麻烦了，这儿以后就修墓吧。”
“对了，他姓上尧，跟小辰一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