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改命

一抹绿纱衣在金簪草中翩翩起舞。果然还是雨后的花更美。

哪有人赏花在花中跳舞的。

你不觉得这打散的金簪草随风飘逸才是它生存的意义吗？嘿嘿………艾，对了，若如，妙仪呢？呐。

一个头从灵香草中升起。我在这呢，公主，三殿下。

妙仪，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出来玩，不必讲礼法。

额…是，若如哥哥，轻纱姐姐。

轻纱摸摸妙仪的头。

唉，你们过来坐会吧。若如坐在小溪边挥着手。

好，来了。轻纱拉着妙仪跑。

诶。

一波溪水冲撞脸颊。哎呀！你……哈哈哈……我也泼你。

哈哈…这两个丫头。

三人坐在石滩上。轻纱和妙仪拧着湿透的衣服。你们两个，都已经十岁了，还这么调皮，以后谁娶你们啊！

若如你娶妙仪就好了啊！

哎呀，轻纱姐姐，我只是个婢女。

谁说你是婢女了，你是我们的妹妹，哈哈哈。

妙仪低着头红着脸。你就会开别人玩笑，你呢？

我想去无忧岛。

无忧岛？嗯，听翰先生说那里聚各路人马，好多好玩的，有趣的很。

背后不远处传来。殿下，您今日已太贪玩了，该回去了。

若如哥哥，王上对你也太过苛刻了，我们许久未见，这才一个时辰，便又要叫你回去，从小到大，总是见你一个人在书房。

妙仪你不懂，王上这是对若如寄予厚望，你快去吧，免得晚了又被父王责罚，妙仪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妙仪挥挥手。

什么味道？好香啊！轻纱寻味看到。一个比她大些的男孩蹲在地上烧火。你是何人？竟敢在王宫后山生火。

男孩慌忙扑灭火种，用身体遮挡。我饿了。

这是什么味道？

我烧的荷叶鸡。

好香啊！熟了吗？

应该可以吃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额…额…可以。

你是何人，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

我是刚入宫的侍卫。

是哪个宫的侍卫？

三殿下宫中。

宫中有膳房为何会在这后山生火烧鸡？

我习武之身，宫中规矩繁多不敢多吃，所以偷偷来后山，烧荷叶鸡，给。

真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你可以教我吗？倘若你教我，我就帮你保密，在后山烧鸡的事。

这个………好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默，你叫什么？

叫我轻纱就可以了。

轻纱？男孩扑通跪在地上。臣不知是公主，多有冒犯，望公主原谅。

轻纱扶起男孩。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是若如的侍卫，那我们以后是一家人，私下叫轻纱便可。

公主殿下，这……

你比我大我叫你哥哥吧！

不可，我只是侍卫。

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四下无人时，兄妹相称而已，在宫中，你还是要叫我公主。

是。

你烧的鸡，真好吃，这半只给我了好吗？记住你答应我的，教我哦！

男该不敢抬头。是。轻纱走远才抬头，看着轻纱的背影。

沈默教会轻纱烤荷叶鸡，酿酒。他告诉轻纱习武之人都会饮酒。既然教你习武，也该教你饮酒。六年间轻纱在沈默身上学了很多有趣的本领，都是王宫里的先生不会教的。

轻纱在宫中喂鱼，俞公公徐徐走来。轻纱公主接旨，近日乌蒙来使，向我国提出联姻，承两国之邦交，万世之盟，公主殿下，三日后出嫁乌盟国。

什么？嫁乌盟国？怎么可能？我要见父王。

王上吩咐，公主应尽快准备联姻事宜，不必见王，待公主出嫁，王上会亲自送公主出宫，奴才告退。

若如，若如定知道此事。轻纱一路风尘仆仆跑到若如宫。若如…若如…哥哥…若如哥哥。一把抓住身旁路过的婢女。碧儿，哥哥呢，若如哥哥在哪？

回公主殿下，三殿下去了明溪。

若如如往常一样坐在溪边。

若如，联姻的事你可知道。

点点头。轻纱拉着若如。

走，带我去见父王。

若如推开曼罗的手。不必了，是我向父王上奏联姻的。

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不会嫁。

不得不嫁。若如故意避开轻纱。

为什么？

父王近日旧疾频频发作，朝堂人心恍恍，离国，衡国时常骚扰我国边境，上半年灾祸不断，莫现在是病骨支离，经不起任何的战事。

所以你们用我联姻，借兵？

你是公主，且，你要知道宫中只有你一个公主。

公主就一定要做你们的棋子吗？如果这样我情愿是个平民。

婚期已定，为了莫国百姓，你别无选择。说完闭上双眼。

回宫的一路上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着若如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说着不愿意。

墙角两个宫女窃窃私语。你知道吗，三殿下为了多收些兵权，居然请奏让公主远嫁。

不会吧，他们俩从小感情那么好，怎么会呢，再说了，公主那脾气谁人不知啊。

真的，我的姐妹在王上宫中侍奉，亲耳听到的，而且王上还说要立三殿下为太子呢！

突然一个宫女过来。嘘嘘，别说了。侧眼瞄了一下两人慌慌张张离开。

轻纱坐在鱼塘的护栏上看着鱼发呆。若如说的没错，我没有选择，宫女说的若是事实，其实若如做太子倒是件好事，四个哥哥里只有若如德才兼备且有谋略，可是我，我的一生就只有一种结果，一种我最讨厌的结果。

日暮。轻纱在自己宫中设宴，请了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颇好的几位宫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马上要远嫁了，以后恐怕没机会再见到你们了，今夜我们一醉方休，为我送行。

公主我愿意陪你出嫁。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谢谢你们，你们还有家人在这里，这里是你们舍不掉的牵挂。

公主，我跟你去吧，我年幼父母双亡，没什么牵挂。

谢谢。

酒过三巡，醉意浓浓。只有轻纱和坎儿还醒着。坎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坎儿眼神迷离，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我要是可以选择，我也要做公主，锦衣玉食，想做什么做什么，再…嫁个…王子……嘿嘿……

轻纱握住坎儿的胳膊，盯着坎儿的眼睛。你愿意跟我换身份吗？你不仅可以锦衣玉食，以后还会母仪天下。

坎儿挣开轻纱，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坐下，靠在门边上。怎么可能？我只是个婢女，一辈子只能是伺候人的下人。

轻纱递给坎儿一杯酒。可以。靠在了另一边门边上。

轻纱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画了喜妆，坎儿进来。蓝儿你去再清点下随嫁物品，我给公主梳妆。

是。

轻纱看着镜子里坎儿的眼睛。想清楚了？

坎儿一惊。点点头。公主时辰到了。坎儿为轻纱盖上红纱。

轻纱参见父王。

免礼。

谢父王。

这是合盟书，到了乌蒙，务必亲自递交乌蒙王，这些，是我国相赠之诚意。

是。

记住，到了乌蒙，你便不再是孩子，也没有人会护着你，你要小心谨慎一言一行，你的背上是我莫国。

是，轻纱谨记父王教诲。

去吧，就送你到这儿了。

轻纱拜别父王，拜别大哥，二哥，四哥。抬头的一瞬间泪水偷偷湿了面纱，轻纱缓缓走出大殿，若如躲在墙角，轻纱不知在她上车时，若如也湿了面颊。

公主，前面便是我国边境，今夜在驿站歇息，明日一早乌蒙迎亲队伍便会前来迎接。

轻纱穿着坎儿的衣服从屋里出来。公主？

轻纱捂住嘴。嘘，我是坎儿。

蓝儿拉着轻纱一路快步，躲进厨房。公主，你怎么穿着坎儿的衣服。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坎儿，坎儿才是公主。

怎么可以？这可是欺君啊！

你觉得这一嫁还能回来吗？

蓝儿沉默了。

轻纱一把拉过蓝儿坐在身边。以后的路就要你们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走了。

你呢？

我，呵呵，隐姓埋名，做个凡人。

可是你从小从未吃过苦。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

嘘！什么声音？

阿？没有啊！轻纱推门看到一个黑影闪过，紧追不舍，在后门听到声音。

三殿下有令，驿站所有人，杀无赦。

是。

轻纱压制情绪，用尽力气到厨房抱着碗在院子里一边砸一边喊。快起来啊！起来啊！瓷器破摔之声惊醒所有人。快跑，快离开驿站，快啊！快离开驿站！

人们还睡眼惺忪，不以为然，以为是婢女的胡闹，突然屋顶和墙上站着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剑，杀气围绕，黑衣人高喊。

杀。

院中一片混乱，刀剑声，哭喊声，轻纱用尽所学抵抗，但每一招都被黑衣人挡住接下，这时轻纱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弱小。

坎儿推门出来。这是怎么……

一剑刺穿胸膛。

不，不要………

曼罗背中一掌倒在地上，婆娑的一点一点爬向坎儿，坎儿睁大了眼睛，倒下。

不…………捡起剑继续搏斗，最终在血泊中晕过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很模糊的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迎面走来，黑纱遮面，勉强感受得到眼神的温柔，却看不见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