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香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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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张元一的秘密

为什么?她有女朋友了?是他太穷还是人品没保障?”郁茜茜有些不甘心。

郁明言看了眼前座的郁瑜,闷声道,“都不是,他不适合你姐姐。”

郁茜茜来了劲儿,“这算什么理由?又不是当小三为什么不合适?爸爸你又不是月老,你知道他的红线不该拴在姐姐这里?还是你是算命先生,批八字的觉得两人八字犯冲?我看姐姐和他很配啊,好看的东西就是该凑个对儿。”

郁明言皱了皱眉头,“说什么呢你?整天没大没小的!”

郁茜茜不服气,“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合适?”

郁明言被逼的没办法,叹了口气,“这小子前两年参加了个什么灵媒的比赛,这是正经人做的事情吗。”说着有意无意目光扫向前座的郁瑜,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郁瑜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郁茜茜不满,“这......我还以为什么呢?医生还会通灵,多厉害啊,而且这不是更好吗?正好两个人还可以切磋切磋,姐姐不也是个灵媒吗?”

郁瑜实在忍不住,笑道,“你这小丫头都脑补了什么情节,我们俩就刚认识的人。”

似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郁明言也不在乎把话再说透一点,话里话外不仅仅是关于康湛,“郁瑜,你现在人大了,想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好干涉,这些年,我和你伯母都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不论怎么说,我们都是希望你好的,我们不要求你大富大贵,只要平平淡淡稳定下来就好,这样我也算对得起你父母。人这一生,太过异于常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郁茜茜一脸疑惑,“爸爸你没事煽什么情,还有什么对不起,我怎么听不懂。”

没有人回答。

郁瑜却听懂了郁明言的意思,笑了笑,“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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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瑜回到长生阁的时候,宁姬问正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而一边的颜偃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

宁姬问恨恨道,“要我说咱们还是别做张元一这桩生意了,人家根本就没诚心。”

颜偃道,“张元一刚才打了个电话,说是去不了石县,问我们不去石县能不能解决这件事。”

这倒是有些意外,郁瑜挑了挑眉,“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跟他讲既然我们阁主说了要回石县这事情就必须得在石县找个根源,不然谁会没事跑那么远。”冷哼一声,“可是人家不信啊,还说什么指不定就是我们没本事,我实在气的够呛,直接给他挂了。”

想了想,郁瑜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宁姬问腾地站起,“打什么打,你是去找气受吗?”

郁瑜有些好笑,“就算这生意做不了,咱也要弄清楚怎么回事是不是?”

电话很快接通,张元一那头像是在炒菜,油烟子噼里啪啦和锅铲翻搅的声音混在一起,把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郁瑜师父。”

郁瑜开了免提,“张先生,不打扰吧?”

张元一对郁瑜有一种莫名的惧意,明显客气很多,“没......没有,您说。”

“我听说,张先生不愿意去石县了?有什么原因吗?”

张元一顿了顿,把手机换到右侧,用脖子夹住,“嗯......嗯.......家里有点事,不太方便离开。”

“没有办法再协调吗?张先生,我上次看过您妻子,她身上的问题需要找根源,不去石县,这件事怕是处理不了。”

听筒里好一会儿都没传出张元一的声音,郁瑜又问了声,“张先生?”

张元一咬咬牙,“回不去!不回去你们难道就不能处理吗?”

听到这话宁姬问有些炸毛,郁瑜却极为耐心,“张先生,你夫人身上的问题您也是知道的,要想彻底解决只有去白家的祖坟,要么就让白菁接受他,除此之外别无它法。但您也知道的,白菁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说到底,就是两个灵魂相互排斥,再这样下去,人不被折磨死都被折磨疯了,我之前认识一个,自己和家里人都是在被折磨的受不了了,夜里趁大家睡着,自己上天台跳楼了。还是请张先生多为夫人考虑。”

张元一没有说话,听筒那边很久只有油烟迸溅的声音,这次郁瑜没有催他,过了很久,才听他说道,“你......你让我想想......”

似乎早已料到,郁瑜也不生气,“嗯,您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宁姬问纳闷,“老大,咱们为什么要迁就他,我看他根本就不是家里有事,他就是不想去,鬼知道他肚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颜偃也对张元一的行为颇有微词,“对啊,虽然说他是咱们第一个客人......但他既然不诚心,咱们也没必要坚持,搞得跟我们求着他一样。”

“你们也知道他肚子里有秘密?”

宁姬问冷哼了声,“他那怂样谁看不出来?之前问他就支支吾吾不说,就他还自以为自己藏得多好似的。上次在他家你还拦着我没让我问呢。”

郁瑜弯了弯唇角,“不着急,过几天去石县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宁姬问有些不赞同,“万一他最后还是不去呢?”

“他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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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一挂了电话,把菜盛到盘子里,走到客厅里,点了一支烟。

第一口就被呛得咳了很久,这显然不是个经常抽烟的人。他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仰躺在沙发上,脑子里回旋着刚才电话里那个年轻姑娘说的话。

他知道郁瑜不是在吓唬他,之前阿菁清醒的时候也有几次,哭着喊着拉着他说被折磨的不行了,难受的很,想死。

看着阿菁死,他做不到,看着阿菁受折磨,他心里也难受。

可是回雅安,如果......如果那件事被发现了......

张元一闭了闭眼,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良久,他掐灭了烟头,端着饭菜轻手轻脚走到他和白菁的房间。

白菁还在熟睡,自从她得了这个“怪病”以来,她就越来越嗜睡。张元一把饭菜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定定地看了看妻子的侧脸,叹了口气。

“阿菁,起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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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说什么,你今天见到了康湛!我的妈呀!!!”

“我的妈呀——”

“的妈呀——”

“妈呀——”

“呀——”

长生阁里,从内到外回荡着宁姬问响彻云霄般的咆哮声。

颜偃捂住耳朵,“老娘耳朵都要给你震碎了。”

宁姬问直接选择将她的投诉忽略掉,颤颤巍巍伸出双手,就要去够郁瑜,“我感觉我追星成功了,我和偶像就只隔一个你!快,你再跟我讲一次!你怎么和他说我的?”

郁瑜哭笑不得,“你不至于吧!你再这样我都以为你是基佬了。”

宁姬问收回手,突然变得严肃,义正言辞道,“放屁!我这是英雄间的惺惺相惜!”

郁瑜嘴角不由自主抽了抽。

宁姬问不太在意,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从衣服兜里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这个这个!”

那张纸皱的像是从老坛子捞出来的腌菜,花花绿绿的,最上头四个大字尤为显眼——“塔罗大赛”。

下面密密麻麻印着一些字体,大概是介绍这个比赛的章程和报名方式。

郁瑜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

宁姬问抖了抖手中的宣传单,“一年一度的塔罗大赛,我专门进群打听了消息,说今年的评委有大神,得到第一将有可能得到他的指导!”

见两人都一脸茫然,宁姬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更加得意,“我说你们不关心学术圈动态吧。”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群里的小道消息!康湛和风间都会来,地点就在成都,就后天,现在报名还来得及!”

郁瑜明显曲解了宁姬问的意思,“你想报名?”

宁姬问恨铁不成钢,“不是我!是你!是你!你去参赛!我去有屁用!你去!拿个第一,在大神面前刷刷存在感,我脸上也有光。”

见郁瑜不为所动,宁姬问继续道,“拜托,往年我让你们去,你们都说太远了不想去,今年好不容易在c市举办,你们就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而且这比赛啊,是WOA认证了的,第一名可以获得最强灵媒的海选资格。”举着手中的传单晃了晃,“是业内最具有权威的塔罗比赛!”

然而郁瑜终究是不解宁姬问的风情,“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像传销......”

宁姬问一噎,那边颜偃忍不住笑出声,“噗!”

宁姬问来气了,“我在这里上蹿下跳是为了谁?这个比赛每年都有玄学界的大佬出现,如果有人能帮你呢?咱们每天呆在这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就这么干等,结果等了半年等来一个张元一?”越说越委屈,宁姬问垂下举着单子的手,泄了气,嘟囔道,“要我说你那个师父木柯也不靠谱,还不如我林哥呢!把你扔在这里半年屁事不管,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到时候万一你没破解那个诅咒,出事了怎么办......”

宁姬问心里憋屈得很,越看越觉得两个人烂泥扶不上墙,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两个人,那背影看起来,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听到宁姬问的话,郁瑜敛了笑意,颜偃也没有再笑,十多年前的梦境像是一根刺梗在郁瑜心间,所有人都不相信,所有人都以为她精神出了问题,只有这两个人日复一日陪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操着心。

颜偃少有的没有在宁姬问破碎的玻璃心上再踩上一脚,试探道,“要不......我们就报个名试试呗,反正每天待着也无聊,就当......学术交流?”

看着他俩这个样子,郁瑜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本来不参加这种比赛,只是觉得浪费时间和没意义,参加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影响,权当是出去散散心,郁瑜点了点头,“好。”

看着宁姬问还在那里不吭声,郁瑜笑道,“祖宗,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参加,要不,你也报个名?”

宁姬问听到答应说参加心中早已乐开了花——终于有他借光出风头的时候了,但碍于自己现在还是“生气状态”,要保持高冷的形象,拉不下脸来,只淡淡应了声,“嗯,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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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一觉得自己快走不动了。

他已经在这个田埂间兜兜转转几圈,都回到了原地。

“为什么出不去......”他哆嗦着喃喃道。

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石县老家白家老房子背后的田埂,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长眠着白家的白镜芙。

不久之前,前往白家接妻子的他无意间看到妻子与另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床上颠鸾倒凤,而那个男人,他也认识......

张元一捏着拳头在屋外压抑了很久,才忍住不让自己冲进去。

进去做什么呢?那个男人也会嘲笑自己吧,他会笑自己这个样貌,如何配得上白菁,能娶到白菁这样的妻子,难道不应该知足?

张元一怕极了,他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他怕妻子的冷言冷语,他怕再从他们嘴里听到任何挖苦自己的话语。他也是个男人,平常村里人那些话他不是没有听见,他也要面子。

他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片田地,等他想要走回去的时候发现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张元一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他想起村里老人说的“鬼打墙”,一个人在自己熟悉的地带转圈,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夜里的风凉凉的,月光冷冷地洒在田地里,周围都泛着幽幽的光。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身后不远处却亮起零星的火光,绿幽幽的。张元一哆嗦了一下,冷不丁踩到一块石头,跌在了地上,他想起那个冒着火光的地方,恰好是白家的祖坟。

“鬼.....鬼火......”

张元一连忙站起,却又不慎跌倒在地,他的脚像是被什么冰冰的东西抓住了。

他心里慌得很,浑身上下都在抖,吞了吞口水,他终于鼓起勇气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