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亡层
“我去看看。”我说完便从地上坐起来。
小胖也站起来，“那一起走呗。”
我和小胖结伴向上层走去，路上无意回头，发现叶瑶也跟了上来，她冲着我们腼腆地笑着：“我没地方去。”
小胖挠头，“回头给你整个玩具玩。”
叶瑶随即恼羞成怒，忿忿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的声音泛了一些委屈，“如果你们去死亡鬼层也可以带上我，我保证不拖后腿。”
死亡鬼层...说的就是前面几层吧。
我一边想着，看见小胖还要和叶瑶争辩，忙打断他们：“再说，再说。”
叶瑶同小胖闹了别扭，一路上也不吭声。
快到泉水口的时候，我压低声音在小胖耳畔问道：“傅文峰知道建国后下诀山只有七个人幸存吗？”
小胖颔首，“知道，他从我们这得知了情况后，请求我们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我了然点头。
傅文峰果然知晓内情，我开始佩服他，他心里装着这样沉痛的秘密，却要源源不断供给下面这些人希望和勇气。
这样想着，转过弯就看到了他。
他正弯着腰，给其他人吩咐要准备的工具，发现我们来了，便搁下东西走了过来。
他还不及开口，小胖就迫不及待说道：“教授，同哥是2019年进山的。”
傅文峰眼睛里随即露出惊讶，他询问起我的情况，我一一说了，又问他：“傅教授，下次去上面的人找齐了吗？”
“没有，还差两个。”
“那加上我一个吧，我觉得出口不在上一层，青仪姐先前的猜测没有问题，但出口应该和前一个泉水是同一层，也就是上上上层。”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傅文峰倒是很感兴趣，“你继续说。”
我加上了手势表达，“整座山近似于锥形，越往下走，每层的占地应该越大才是，但你们有没有觉得，从前面两层开始，每层空间不增反减？”
“对，我也发现了，和刚进下诀山的几层比起来，这里的路径反而更加简单了。”叶瑶在旁边应和着说。
“而且......”我停顿了下，“你们有没有在上一层看到过裂缝？”
傅文峰摇头，“这也一直是我们所困惑的。我们有过这样的猜想，但不得不说，你的话很有建设性意见，待会要一起行动吗？”
我点头，小胖在旁边说道：“我也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叶瑶也在一旁嚷嚷：“我也可以。”
小胖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斥她：“别捣乱！”
“你们如果决定要去，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不过叶瑶得留在这里。”傅文峰刚说完，另一边就有人喊他。
叶瑶问为什么，傅文峰没回答她，只像长辈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朝我们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也被小胖拉走，他带我到了这层的裂缝口。
我们靠在墙壁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我摆摆手拒绝掉，无奈地看着他给自己点了烟。
我揶揄他：“你怎么什么都有，姜a梦。”
他吐出一口烟，“你才来，真的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再去？”
“你不是都说了吗？在下诀山里哪来的时间，反正总要面对的，我来这又不是为了永生，贪图这点时间做什么？”我看了看四周，叶瑶没和我们一起来，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他没接话，不远处那些人聚在一起，玩着狼人杀的牌，有人惊呼：“怎么跳出来三个预言家的？”
我将视线转移回来，问道：“你以前逆行过吗？”
“有过两三次，罚了四百还是六百......”
他在努力地回想，我被硬生生气笑，将他打断，“我说向上一层走。”
他“噢”了一声，“走过两次，所以我得抽几口烟冷静冷静。”
“穿过泉水那一刻，是不是会感到很恐惧？”
他嘬了一口烟，烟气顺着嘴巴和鼻子出来，“那时候还好，但穿过泉水后，发现旁边的人半截身子没了，连自己都还没顾得上检查，就得先把他嘴巴捂住，怕他扛不住结果尖叫出声，这种时候往往是最恐惧的。”
我也没心思再说话，转过身看向裂缝外，然后戳了戳小胖：“你有没有觉得，天比之前暗了点？”
他回头瞥了眼外面，“没有吧，你心理作用。”
他又吸了两口烟，然后掐灭了烟头，“你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没有，我背着背包呢。”
“那走吧，看看傅教授有什么要嘱咐——”，小胖的声音被一道刺耳的女性尖叫声打断。
这声音从通道内部传来，给人无端的恐惧。
附近的人都从地上坐了起来，不安地看向通道深处，有几个人跌跌撞撞向我们跑来。
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片空间格外嘈杂。
“半生人！是半生人！！”不远处遽然有人大叫。
人们瞬间失去理智，拥挤成堆，慌乱地推推搡搡，向着入口的方向奔逃。
我们俩被冲过来的人群挤到了墙上，“同哥，接下来咋办？”小胖扯着嗓子问我。
这时有几个人逆着人流走来，傅文峰教授也在其中。
“跟上去看看。”我说道。
我们也钻进人群，寻找空隙转移到了没人的地方。
“把裂水都接满！”傅文峰吩咐完，旁边便有人掏出水杯类的容器行动起来。
他们管这种会发光的水，叫“裂水”。
不久前傅文峰曾拿它泼过半生人，半生人随即失去了活动能力。
同样也是这种叫“裂水”的物质，在下诀山随处可见，它每隔两至三层，便汇成泉水，挡在出口之间，将半生人困在固定的空间。
它提供了下诀山内部唯一的光亮，也让向上逆行的人付出身体的代价。
所谓“裂水”，是指岩石裂隙水，还是...撕裂人体的水？
我好奇，却始终没能问出口，但不管怎么说，要对抗起半生人，“裂水”就是唯一的武器。
“有声音！”小胖骤然指了分岔口，有人已经将杯盖拧开对准了通道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