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法触碰的奥秘
它的样子和前几层一样平淡无奇。
如果不是看到了伯特·奥康纳的笔记本，我很难猜到下面就是最终层。
我和叶瑶蹲在泉水口旁边，看着裂水下漆黑的空间，我心中想到一句话，“从这儿进去的人必须抛弃一切希望。”
我顿了顿，看向叶瑶，“你儿子为什么夭折，你知道吗？”
叶瑶想了想，答我道：“说是脑子发育不全。”
我一下子懵住，就像是回到了进山以前，身处荒滩之上，乡音渺渺回荡，夹着耳边村民的话语。
“...还有人半个脑子都空了......浑身赤裸，就在那满地爬......他是在山脚下被人找着的，头上没有伤痕......医生说这种先天畸形一般在娘胎里就死了......”
有种难言的恐惧感钻入身体，令我无所遁形。
心头有各种堵滞异样，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无意中接受的讯息，也会在此时重合，令怀抱希望的人窒息。
我艰难地开口：“瑶瑶，我听说过你的儿子，他还活着。”
叶瑶没发现我的情绪，她只是十分激动，喜悦之情瞬间发散，但我也没想到，她在抬头看我的那一刻，笑容僵在了脸上。
“同哥，你身后。”
我如芒刺背，身体直发凉，一动不敢动，说道：“不要看它，你先跳下去。”
叶瑶鼓起勇气，闭上眼睛两脚一伸跳了下去，我没敢回头，迅速赶上了她。
跳进洞口前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了过来，带来一阵翦翦的风，连眼前坠落的水滴都轻轻飏起。
我庆幸自己又捡了一条命回来，但仅相隔短短一霎那，我又再次失去这种错觉。
前方似有万道霞光，刺得我们无法睁眼。
泉水之下没有滑梯，我和叶瑶先后摔在一个平台上。
四面八方传来齐整的敲击声，一声重过一声。
以穿云裂石般的威力将我们困压，除了最原始的惶恐和畏惧，我无法再有其他感受。
穿透眼皮的光慢慢淡去，我猛地抬眼，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我们身处一个篮球馆大小的空间内，四面依然是密密匝匝的龙鳞，却在此时如同拥有了生命，像似翕动的鸟翼，大张大合，在拍击而下的瞬间发出巨响。
与此同时，无数裂水受到挤压从龙鳞缝隙间喷涌而出。
更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是，所有裂水在迸溅的一瞬间，都朝空中飞去。
盘旋成巨大的圆圈，以风卷残云之势向内收缩，一层层包裹住空间最中央的黑色圆球。
除了大片无底的漆黑，我还在裂水包裹层之内，看到了浅浅的光晕。
我多次在伯特·奥康纳笔记本中看到了它的名字，它和广义相对论紧紧相连，21世纪的人，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它是宇宙最神秘的天体，却存在于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之上。
如非亲眼见证，谁能够想象？
此刻出现在我和叶瑶面前的事物，正是一个......小型黑洞！
裂水包裹层正在以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内部的一切不断压缩。
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是怎样一股移山竭海的力量，能够将小型黑洞的无限引力场缩小到一个瑜伽球的大小。
我知道，如果裂水不具备这种惊世骇俗的隔绝特性，我和叶瑶将在一瞬间被撕裂成碎片。
即使是静止时质量为零的光子，都逃不出黑洞的引力范围。
那裂水究竟得是怎样一种物质？
我无端生出一种感觉，和这种庞大的力量相比，缩在最角落平台上的我们，微如蝼蚁般存在。
我们还没能回过神，紧接着，突变又起。
所有龙鳞在一次拍击后齐齐停了下来，严丝合缝将这里围困。
空中漂浮的小滴裂水不再朝黑洞裹挟，而是就近聚拢成大小不一的光球。
悬于半空，像夜晚天际闪烁的星空，熠熠生辉。
这是自然的嬗变，却犹如一幅画卷，近似神祇之笔。
当四周安静下来，我也听到了叶瑶的声音。
她说：“好美。”
可一切的转变仍在继续，悬浮的裂水球开始轻微抖动，仿佛受到感召，不断朝黑洞以下汇聚，它们一点一点拥有了形状。
然后星光渐褪，寒气骤起。
那些多余的裂水......化成了五彩的四肢躯干，“托”起压缩后的黑洞，完整构成了人形。
“啊！同哥，这是怪物成精了吗？”叶瑶在旁边捏着我的衣袖，小心翼翼问道。
我的目光无法从面前会发光的“巨人”身上移开，我干巴巴地摇了摇头，“不，瑶瑶，它是要以人类的交流方式，和我们进行沟通。”
话音刚落，眼前四维生物所幻化的巨大躯体挪动了脚步。
它转过身子，面向我们。
它没有任何人类的器官，但我却有一种被人注视的灼烧感。
当它头内的黑团晕带着黄色流光不断移动，四周好像有巨大的威压，令我浑身针扎般难受。
它慢慢抬起手臂，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脑袋”里，从黑洞内揪拽出什么，扔在了地上。
那东西出了裂水外层便瞬间变大，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
我和叶瑶对视了一眼，因为眼前的怪物并不陌生，它的触角一下一下扑腾着，其上布满了人类的舌头、牙齿。
这正是我们先前遇到的...变形怪物。
“巨人”将手放在变形怪物头顶，使怪物平静，用它身上大大小小的器官发出声音，“我等待这种美丽的母性，已经很久了，叶瑶，这里欢迎你。”
那声音亦男亦女，有一种我们常说的邪气。
叶瑶在我身旁吃惊地捂住嘴巴，无措地拽了拽我的袖子。
我正要开口，它却先我一步。
“顾同，好久不见。”
我立时怔住，嘴唇有些哆嗦，“雅...雅婷？”
随后我反应了过来，摇摇头，坚定了心里所想的，说道：“不，你不是雅婷，你是吞食了她思想的四维生物。”
“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谁跟你说我是四维生物？”他的语气像极了正常人类。
周遭的威压使我喘不上气，我心底本能发怵，眼前闪过雅婷、傅教授、小胖等人的脸。
我狠狠咬牙，将那种感觉逼出体外，回问他，“那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