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恨
“于是法藏比丘发愿，只要有人称道他的名号，就可以到达他的净土......”
大哥看着大雄宝殿上的泥胎木塑嗤笑出声，毫不在意僧人上面讲法布道。
“这么扯的东西到现在都有人信吗？”我那时还小只知道父母说的都是对，净土也是真的。
“若是磕头念佛号就可以得道，那世间岂不遍地神佛了。基本的辩证法都不会吗？那苦行僧吃那么多苦干什么啦？再者说佛家讲四大皆空，为何净土不空呢？前后矛盾，想必是那些个僧人急于求成，好话歹话都讲了遍，天下道理都在我家自然就天下无敌了吧，再拿着这些圣人的话糊弄人而已。”
自我有记忆时，哥哥的身影无比高大，是我的太阳。“我不信佛，或许是因为比起死亡，我更怕没有真正的活着吧。”
我跟着哥哥来到医院检查，他出来的时候开心地向我一下笑起来，将我抱起来欢呼。他希望当个军人，就算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
受兄长的影响，我也不信净土之类的话，但是我愿意烧香拜佛，只愿兄长平安。
再后来......那一串佛珠断了，珠子散落一地，裹着喷洒出来的鲜血。血与火印在我的心里，成了我一辈子的阴影。而平时随和的母亲......疯了。“我们信佛吃斋一辈子，从未做过恶。什么慈悲，什么净土都是骗人的。”“吵死了！”声音弱了下来。
蝎子，是蝎子。他们的手臂处纹有蝎子的图案。“我们是蝎子的部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找她吧。”这是父亲生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兄长呢？兄长呢！一颗头颅掉落下来，我与它对上视线，我愣住了急忙抱着它跟个傻子一样，根本没有佛！
佛啊！
屠刀落下去，掉的不是我的脑袋。仅仅一剑，一念之间，那些人的头颅如同断线人偶齐根切开，生息不存。
咀嚼声响起，这是为了庆祝兄长母亲特意烧的一桌菜，只是在刚才的暴乱中不少的盘子都被打碎。
瓷勺子接触盘子表面发出的声音是这个晚上最让我不安的，最烦躁的。靠在边上的法剑似乎从未拔出来过。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不救他们！”我的怨恨和痛苦一下子爆发出来。堆满了死尸的房间里我的声音显得沙哑而无力。
咀嚼声终于停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愤怒的声音：“吵死了！去问那个西域王子！别问我！”
周鸿烈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打湿了浑身上下。他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有说出口，他今天一定要问了清楚，他稍微梳理一下就直接传送到立天学府。进去山洞后直接喊到无二的名字。
突然飞过来的不明物体狠狠地撞在他的额头，酒杯直接打破他的额头，血珠泌出来，视线变得模糊。
无二充满怨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不要大晚上的找我啊！有问题你找臭书匠啊！”
“不行，我要问了老师老师会伤心的！所以我要问你！”
一脸坚定的周鸿烈，无奈之下无二只能应下来：“行行行！你问你问！”
“为什么你昨天收了李清意！”无二自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到底还是小孩子。
变化系那对夫妇是我们之中最会教书的两个人，教出来的学生也是最正常的了，不过到底还是太耗工夫。
造灵系的两位一个呆在桃花源里死活不出来，一个太没品了，没有一点当老师的自觉性。
司命系的白发王八蛋是掌握科研项目最多的一个但是我怕哪天他把你玩死了还不自知。另一个成功担任了我们的厨师长这一职业，当他的学生你帮他打下手的机会更多。
感应系的另一个给我的感觉很糟糕，一个烂好人。
特异系的白大卦是挺厉害的，但是忘性挺大的，你的一个学长被他落在另一个宇宙了。
神灵系的一个跑去研究外星神话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剩下来那一个很靠谱的，尽心尽力的就只有你的老师了，虽然蠢了点！
周鸿烈看着笑嘻嘻的无二，心里想到我好像没让你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过，你们身上的包袱扔下来一个就足以受益终身了，而且你也说过能力分为六种是不假但终究殊途同归。”
长大啦，不好忽悠了。无二仰着头回忆起以前为什么要救这名少年好像自己只是路过而已，我总不能说命运使我救你也注定蝎子要杀你全家同时也注定了你不是我的徒弟。他看了一眼周鸿类的身体大概会被气吐血吧。
“我收他一来是他符合我的要求，二来是因为有人把这个皮球踢过来的。硬塞给我的，不然我都不会理他。”
“真的？”“真的！谁要理他啊，性格又差脑袋又笨！”反正也不算谎话不是吗？
执念源于困惑，解开困惑就能解开心结了。但愿这次对话对他有益。
“我问你个问题，只与你说呦！有人明知结局仍要入局，事实上那悲剧发生有他的功劳。他蠢不蠢啊！”
“不知是苦，知又是苦。若是天意注定又岂是因个人喜恶能力大小改变。要我说他知道才是天意如此。没有什么蠢不蠢的，只有值不值得的问题。这问题我不能替人做答，这终究是别人的事。”
无二这才开始正视那个八年前的少年如今长成如此模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吗？你是个好的回答者，你缺个好的提问者。”
“行了，你回去吧！”无二脸色中透出沧桑。周鸿烈还想多留片刻却被他喝止住，只得作罢，无二一人暗自神伤。
万物迁流变化，因因缘合和而生大千世界，又因因消缘灭而灭，缘起缘灭，不得强求。我以为末法时代不过是没能耐的小鬼耍的三流把戏借此吸引信徒，打了几句野狐禅罢了。还是想把死人气活过来嘛！这叫什么修行者，这叫什么正法。
无二越想越气人很不得下去拽着真幻妙揍一顿，可最后还是下不去手。也罢，随他们去吧。他便做那草木石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