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看热闹
刘负图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并没有说什么。
刘北邙还要再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清,一只手猛地在挥了一下,焦急地说道:“负图,我还有事情,你记得叔给你说的话,我走了!”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跑了。
刘负图手里攥着那七枚铜钱,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手机微信在口袋里响了好几次,但是他心里有事,顾不上那些。
回家进了家门,母亲便笑呵呵地迎上来,问道:“谈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刘负图看见爸爸站在一旁,同样是一脸询问的表情。
“你和吉燕子,两个人聊得来吗?”妈妈急切地说道,这件事情关系着自己和老伴的老年生活,也关系着整个家庭的和睦和未来,她看得很重。
刘负图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神秘地一笑,说道:“就那样吧。”
负图妈妈一边忙着端上饭菜,一边笑着追问道:“就哪样呀?”
“第一次见面,能咋样。”负图爸爸估计儿子不愿意说,便帮着他说道。
“留联系方式了吗?”负图妈妈还不死心,继续问道。
“留了电话和微信。”刘负图把手伸进口袋,放进去了铜钱,然后取出手机,看到上面有几个留言,都是吉燕子发来的,大致就是她到家了,问他到家没有。
他回了一个“我到家了”,抬头的时候,却看到妈妈脸上几分得意的神色。
“只是留了个联系方式,有那么高兴?”刘负图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说道。
这时村子里好像响起了争吵的声音,只是听不清吵得什么。
刘负图和爸爸两个人都竖着耳朵细听,负图妈妈却“嘿嘿”笑道:“不用听了,吵架的地方在村北边,一定是你北邙叔家。”
“他家能有什么事情?”刘负图想到刚刚在村里还遇到刘北邙,特别是他说那几枚铜钱不吉利的话,他心里还有几分耿耿呢。
负图爸爸听到这里,已经低头开始吃饭。负图妈妈鼻孔里冷哼一声,鄙夷地说道:“狗改不了吃屎,老不正经呗!”
刘负图想到那晚在村委会吃饭,听刘陆浑说“夜夜做新郎”的事情,心里就明白了大概,应该是男女之事。他只是想不明白,刘北邙一个农村人,能有多么大的本事?他的样貌虽然出众,可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何况他是一个老光棍,至今都没有结婚呀!
“你北邙叔就因为当初生在北邙山里,所以起了这个名字,可是也因为北邙山的缘故,他的命运就改变了。”负图爸爸平静地说道。
“不安分就是不安分,这样的人就过不了一家人!”负图妈妈说道。
“别的不说,北邙这几年可是没少挣钱!”刘八里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没少挣钱?花得恐怕更多吧!”负图妈妈有些生气地说道,“刘北邙一年换了几个老婆了,都是不结婚,净耍流氓,而且还不算他鬼混的。人就应该走正道,走上了邪路,就净干些不正经的事情!”母亲乌哩哇啦说了一大串,反而让刘负图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村子北部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能听到一些骂街的喊声,“你不要脸”,“你不要脸”,“婊子”,“你才婊子”,“你是婊子养的”。这些骂人的声音回响在村子里,一时间掩盖住了新年的热闹,偶尔响起了几声鞭炮声,像是为这场争吵助威似的。
“北邙叔走上什么邪路了?”刘负图的心里捋了一遍,问道。
“大仙上身!他现在是个远近知名的神仙了!”负图爸爸轻笑着说道,“远近不少人来找他算命解难,他在这方面挣了不少钱。”
“不正当的钱,总归用到不正当的地方。负图,你可要把你北邙叔当成一个负面的例子,坚决不能学他!”负图妈妈说到最后,开始教育儿子道。
村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刘负图家也吃完了饭。母亲收拾厨房,同时安排父亲打扫院落。剩下刘负图无事可干,他索性跑出去看热闹了。
农村的娱乐方式不多,热闹的事情也不多,说来说去,无非是生孩子、结婚、死人、吵架,这几件事情要算最热闹的。
刘负图来的时候,刘北邙家附近已经挤得人山人海了。只见两个女人被围在中间,她们看着都不像本村的人,而吵架的正是她俩,一旁的刘北邙显得有些沉静,默默地看着她们吵闹。
“浦秋哥,北邙叔也不管管?”刘负图问一旁的刘浦秋道。刘浦秋是村小学的代课老师,三十多岁年纪。
“怎么管,女人们闹起来,没法管!”他简洁地说道。
两个吵架的女人,见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似乎都增加了战斗的勇气。流着长头发的女人前后转了一圈,左右手相互拍打着说道:“大家都看见了,我来到这个家几个月了,就出了不到一个星期的门,却钻出了这么一只骚狐狸!”
被叫做“骚狐狸”的女人留着一头浅红色的短发,同样扯着嗓子说道:“谁是骚狐狸还不一定呢!我是跟着我男人来的,刘北邙就是我男人!”
“你男人?!你要脸不要?!”长头发女人骂道,“和我生活了几个月的男人,怎么就成了你的男人?”
“昨天晚上我俩还在一个被窝里睡呢!你说是谁男人?!”短头发的女人毫不相让,大声说道。
人群中传来“哈哈哈”的笑声,谁也想不到,刘北邙打光棍到了五十多岁,反而成了女人们的香饽饽,竟有两个女人为他争吵起来。
“乡亲们都来看看,我来村里可是好几个月了,谁不知道我是刘北邙的女人?!大家来给我说句话呀!”长头发女人开始拉外援了。
“嗨嗨嗨!你别胡乱找帮手,你跑出去这么些天,现在变成了谁的女人,都还不知道呢!”短头发女人抓住问题的关键点,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我是出去几天,是去县里串个亲戚,咋的了?这是我家的事情,北邙都知道的!”
“北邙知道你另寻新欢了吧!”
“你才另寻新欢!”
“我另寻新欢?刘北邙就是我的新欢!”
“你这个婊子!”
“你这个婊子养的!”
人群里开始嘀嘀咕咕,有的说长头发女人的不是,有的说短头发女人的不是,有的说两边都不是,还有的纯粹是来看热闹的,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嘻嘻哈哈,指东说西。
两个女人见言语已经不能起到相应的攻击效果,双方几乎同时向对方发起了肢体攻击。
短头发的女人一把抓住了对方的长头发,长头发的女人则死命地拉住对方的衣领子。双发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扯头发、撕衣服。一场恶战在众目睽睽之下愈演愈烈,只是没有人出来说句话。
两个表演者十分投入,一方的上衣被撕烂,另一方的裤带被扯开,眼看着越来越不像话,终于听到人群中有人厉声喊道:“咋地,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