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儿常怀报国心 更念不相即医志
第二十章
男儿常怀报国心更念不相即医志
书接上文，任服远众人从应州佛宫寺木塔观赏参拜之后出得寺门已经是正午时分，自然是要吃罢饭再行赶路。
在车把式小武哥的指引下众人来到州城内的一家特色小吃店，店中菜品到是不多，仅有羊肉、羊杂之类，主食自然是本地的黄糕，这黄糕色泽金黄，软糯可口，另外还有凉粉，这凉粉也算是大同周边的特色小吃，用土豆淀粉制作，周边几个县城均有此食品，然而各俱特色，如这应州城的凉粉较大同城内的更加稀软，筷子夹不起来，当地人叫做喝凉粉，在这大热的天里喝上一碗那是清凉爽口，众人吃得不亦乐呼，任方韩进雷亮几个年青人吃罢一碗还不过瘾，又各自叫了一碗才心满意足。
吃罢饭众人上路，从这应州府回大同大约一百四十里地，需要经过怀仁县，这怀仁县据说因唐朝节度使李克用与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两次会盟于云州东城，互换袍马结为兄弟，取怀想仁人及《论语》“怀德里仁”之意而命县名为“怀仁”。
在这应州城与怀仁县之间有一处地方名为金沙滩，相传为当年宋辽争战的战场，实际上韩进当年从山阴逃难来到大同城的时候是路过此地的，只是当时年幼映像不深，后来看过一个戏剧就名为《金沙滩》，讲得是昔日杨家将在此抗辽的故事，这个戏剧也叫做《双龙会》，之所以有双龙之说是因为此战起因是宋太宗赵光义五台山还愿受辽天庆王之约于这金沙滩赴宴，而杨继业看出辽王的杀机，由长子假扮宋王赴宴，后在这金沙滩发生一场血战，杨家八个儿郎五人于此役身亡，留下一部可歌可泣的忠烈传奇。
韩进等人看着这荒芜的大地，过去的争战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有远处的一个土台按小武哥的说法是当年的点将台，众人遥想当年杨家将血战沙战沙场的故事，战在这片土地上心中还是感慨东万千，任方和韩进二人甚至有一种弃文从武的冲动，任方道：“我等生于太平年代，未见过战争，但如果有一天发生战争，好男儿自当为国尽忠，弟弟回去之后我想去和府学的武进士武举人们学些武艺，你可有兴趣？”
韩进点头：“自然是要学的，但也不可因此荒废了学业。”
任服远等长辈点头称是。
闲文不表，众人回到大同城时已经是酉牌时分，也就是快到饭点了，两日来车马劳顿，众人也不再客套，相互辞别各自归家。
九月二十日，雷亮大婚自然少不了一番热闹，而且张家的老人身子骨也好利索了，雷亮新婚的媳妇一家更是对任服远感激不已，此处不再细说。
年底之时腊月初六任方娶妻，这妻子就是前文书中所说的府学一个老举人之女，也算得上是读书人家出身，任服远为任方在城内置了一个小院，任方也就成家立业了，次年的腊月任方妻子生下一个男孩儿，任服远高兴之余在普济堂义诊三天。
任方虽然娶妻成家，但学业还是没有放下，每日和韩进除了帮助父亲打理医馆之外，二人继续学习医术，习文练武，任方虽说没有多少自信，但还是和韩进相约后年一起赴京赶考，就算大考无望，也算是去见识一番，毕竟十年寒窗哪个没有高中状元的梦想。
用一句现代的话，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简短截说，万历十七年的春节刚过，任方和韩进就开始准备出发去京城的东西，任服远和妻子二人张罗着给两人置办换洗的衣物、日常的生活用品之类，而韩进不仅仅备好需要的书本等，还备了个药箱，一些常用的药品和行医的脉枕、针炙的银针等等，任方笑道：“弟弟，你这是进京赶考还是出门行医啊？”
韩进回道：“哥哥，我们一方面是一个举子，另外一方面我们还有父亲所传的医术，也算是个医者，这出门在外说不定遇到人有疾患，自然要出手相助了。”
任方道：“看来弟弟这是要效仿范文正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了。”
任方所说的范文正就是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志的范仲淹。当年范仲淹参加科举前一时兴起与数名同科举子去庙中卜卦，范仲淹问卦者“我将来能当宰相吗”时换来不屑的目光，改口问“我将来可以成为医生吗”，卦者疑问“你两次所问的问题相差也太大了吧，这是为何？”，范仲淹回答“因为天下只有宰相和医生才可以济世活人，我若不能做宰相救济天下人，那就做个医生能救一个算一个”，这就是所谓“不为良相，即为良医”之志，后来活范仲淹当然是当了宰相的。《冷庐医话》中说“历代宰相通医理者，伊芳尹而后，狄梁公、陆忠宣公、范文正公是也”。说的是历代宰相精通医术的古有商代伊尹，后来有狄仁杰、陆贽、范仲淹三位。
韩进听得任方之语，说道：“小弟不才，虽不敢以范公自比，但是医者仁心自当留存。”
任服远旁边听了二人对话，赞道：“进儿说得不错，医者父母心，学医之人自当为天下百姓疾苦着想，方儿你以后可得多向弟弟学习。”
任方正色道：“方儿自不敢忘爹爹的教诲。”
任方、韩进二人均未出过远门，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任服远夫妇自然有所担心，希望能与人一起出行，这就在大同城内打听近期有什么人要去京城。
这一打听，还真的有，而且不止一人，是薛家的一个商队要去北京城运送物资，当下上门求到薛安，薛安说：“这是好事啊，两位贤侄赴京赶考，商队自然护得二人平安到京，商队计划正月十六出发，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肯定不会误了二位贤侄二月初九的大考。”
任服远大喜，回家告诉二子，任方和韩进也是很高兴，毕竟第一次出门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能与人结伴而行自然是好的。
两人正月初八随着任服远祭拜药王之后，又于正月十四这一天到文庙之中祭拜了大乘至圣先师孔子，又到魁星楼里跪拜了魁星，这魁星主文运昌盛，魁星楼里一个鬼形的神象，一脚向后跷起，形如“魁”字的大弯钩；一手捧斗，象征“魁”字中的小斗字；一手执笔如点状，以示点中了中举的士子。这便是魁星点斗，一般过去参加考试的士子都要去祭拜魁星以求一举夺魁。
十五一过，次日一早，二人辞家出门，任服远夫妇及任方的妻子一路相送到城门之前，任服远对二人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任方的妻子更是依依不舍，抱着一岁多点孩子拉着任方的手眼中含泪，任方劝道：“娘子不必伤心，你家相公这是去参加大考，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又何必如此呢？”
小媳妇却是说道：“你此去大考，为妻一方面希望你一举高中，又怕你高中之后学陈世美那般的负心之人，真是令人两难啊。”
任方笑道：“你家相公这点学问自家知道，我这次一方面是给小弟陪考的，另一方面也有碰碰运气的想法，即便高中也不会负了娘子的。”
韩进也是笑道：“嫂子放心，哥哥如是那负心之人，那义父也不会将他饶过的。”
任服远的妻子也是劝道：“儿媳妇，哪有做妻子的不盼着自己的丈夫高中的，他就是中了那状元也不敢背负了结发之妻的，否则我也不会认他这个儿子。”
再掉过头来对两个儿子叮嘱着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之类。
任方、韩进一起给二老行礼辞别，转身上马随着商队出发了，直到商队的影子消失在地平线上，任家二老才和儿媳妇慢慢的返回，太阳照在三人脸上在这初春的季节里显得格外的明亮温暖。